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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主仆决裂 ...


  •   “华星凤?”墨思闻言,不由得深深得倒抽一口冷气。“就是那个名满大曜,连皇亲国戚都不一定能请上门看病的天才大夫?”这下子,自己的主子是踢到铁板了。

      还不是一个普通的铁板,是会令她双腿俱废,甚至会丧失生命的铁板。
      沈嬿年神色凝肃的点点头,“没错,确实是他,华星凤。”

      经沈嬿年一点拨,墨思即刻联想到一种可能性,“他既然是姓华,身兼当今皇帝外公华铭秧最得意得关门弟子,那不就等于他背后是有皇帝的势力在支撑?”倘若真是照她的推测,那沈嬿年根本是惹不起背后有硬子底大人物在撑腰的华星凤,甭论在华星凤得眼皮子底下挖一个坑让沈千慧跳,别先惹得华星凤勃然大怒,葬送自己宝贵的生命倒是真格。

      一般主人家能邀得到华星凤本人上门替病患诊治,那对于主人家是莫大得荣耀,更别提华星凤对病患负责任的态度,基本上是三餐加宵夜的嘘寒问暖,比贴身服侍的ㄚ鬟还要殷勤周到,颇获病患和家属得一致好评。

      华星凤这么做,自然就是在警告那些想要对病患不利的阴私家伙,现在由他在全程照顾病患的身体,万一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病患的歪主意,或者是想要让他背上谋害病患的罪责,就得要掂量掂量他们的资格够不够跟他明枪暗箭的较量。

      “这也是我在思考的地方。”沈嬿年对墨思露出一抹难得的赞赏,“但目前还是要以观察大弟和小贱人那边的情况为主,这么着,我打算在大弟的院落安插一个钉子,至于人选嘛,我倾向在小厨房工作的粗使婆子,就由妳去帮我走动走动,要是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你在告诉我,一切要活动的银子,统一由我这边处理,妳就只管安心得帮我探听消息即行。”她想了一想,接着续道:“至于小贱人那边的情况,我也早就有了对策,一般照先嫡母规定的小姐身边大ㄚ鬟人数,通常是嫡女六个大ㄚ鬟,五个二等ㄚ鬟,四个三等ㄚ鬟,三个粗使婆子,庶女五个大ㄚ鬟,四个二等ㄚ鬟,三个三等ㄚ鬟,两个粗使婆子,既然小贱人的身边只有两个大ㄚ鬟在服侍她,必定会有出现人手不足,照顾不周的事情,那身为大姊得我,给她送一两个ㄚ鬟去帮她打理起居,那也是分内职责。”她说着,眼神扫了几个在场的六个ㄚ鬟垂着的俏丽脸孔一圈,内心思量再三,旋即启口点名,“纸言,妳做事最是机灵稳妥,我盘算派妳到大妹身边服侍几个月,待得我请示母亲挑选几个ㄚ鬟补上大妹身边的不足人数,再把妳接回来我的身边作原本的职务。”既是她刚刚的谋划她们在场的ㄚ鬟都有听全,那她们应该明白将她们派到沈千慧的身边服侍,就是要她们暗地观察沈千慧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并且时不时的透过隐密的管道递消息到她这里,让她能够准确的掌握沈千慧踪迹。

      不使她的谋划败在变因太多的未知数上,功亏一篑。
      “可是,小姐,奴婢……”纸言咬着下唇,想要推拒沈嬿年派给她的任务,但沈嬿年却冷冷地俯瞰着露出犹豫表情的纸言,浑身散发一股沉沉的威仪,宛若重逾千斤的泰山一般,瞬间迭在她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嬿年只是用冰凉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淡淡地提及昔年初遇纸言一事,“纸言,不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没良心,而是当年你爹于掌柜伙同别家老板一点一滴亏空米铺的钱财,被人告发到我爹这里,原本是要将你们一家子口都逐出沈府,交给人牙子发卖到青楼楚馆卖,再将你爹锁拿到衙门问罪,若不是念在妳打小就跟在我身边,服侍得还算尽心的分上,今日妳们一家子口和你爹的下场,就不只有发配到偏远的庄子上做苦工了事。”对,她就是卑鄙,为了要达到她的目的,她可以不顾念自己和纸言多年培养的主仆情分,把当年闹到沈府上下皆明白的丑闻,再一次不厌其烦的摊在纸言面前,就是要提醒她:她和她一家子口的性命,是她向沈志范拼命求情,才得以让沈志范高高的举起,轻轻地放下,做出算是仁慈的惩处,免于他们受到颠沛流离的苦痛,像个过街的老鼠一样,被熟知内幕的人瞧不起之余,还被喊揍喊杀,被现实残忍碾碎做赍粉,最后消逝在茫茫的人海里,不复存活。

      沈嬿年短短数语,便迫的纸言泪盈于睫,她在怎么样不情愿,还是得念在当初沈嬿年的鼎力相助,保住他们一家免于流落街头乞讨的命运----是时候,换她要把沈嬿年对她们一家子的恩德报了,方在未来的日子两不相欠。“ 小姐既然要派奴婢前去服侍二小姐,那奴婢自然是愿意。”她的双膝一跪,朝沈嬿年立刻伏地深深的磕了一个头,“但奴婢是个不侍二主之人,既然您将奴婢给了二小姐,奴婢还是会替您将二小姐的相关消息,一字不漏地透过其他人传达到您的耳朵,但请恕奴婢没有办法再回到您周围,仍是像以前一样,心无芥蒂的继续侍奉您。”沈嬿年既是把她给了沈千慧,那她们的主仆情谊便到此为止,在无纠葛。

      一个人的心独有一颗,她不是物品,任人送来送去,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一次,她是下定决心要脱离沈嬿年的挟制,省得她在利用往昔的事件一再迫她就范,要她做违背良心的坏事。
      她真的是受够了。

      “好好好。”沈嬿年不怒反笑,在纸言的跟前往复踱步,语调有着穿透筋骨的悲哀,“于纸言,妳这是要自绝于我了?”她花尽心思留她一条命,并让她读书识字,栽培她成材的好心腹,竟在此刻选择叛离她,想要转投其他的阵营,维护自己仅存的良知。“妳也不想想,当初妳走投无路时,是谁收留了妳?给妳一口饭吃?还给妳一个栖息的片瓦?甚至是让妳的家人能够幸免于难,仍在沈府安安稳稳的做事……”她弯低身子,松鹤斗篷跟着垂落手臂两侧,伸出涂着鲜艳蔻丹色泽五指,将趴在草皮墨思的面庞抬起,修剪成尖锐的指甲沿着她两腮皮肤划拉到她下颔底端,轻哼一声,她的掌心用力捏住了她下半张脸,使劲的把指甲戳进她的肌理,引得纸言吃痛,却闭牢双唇,不敢嚎出一音,“就算是当初我沈嬿年瞎了眼,竟然替别人养了一只白眼狼,准备随时跟我窝里反。”她狠狠的揉捏一阵纸言天生丽质得白皙嫩肤,五道红中带紫的痕迹条条分明得慢慢浮现在她容颜上,犹带着点点的血珠。

      纸言在沈嬿年不客气的蹂躏下,艰辛得开口:“那更请主子勿以奴婢为念,就当奴婢死在了外头,往后再沈府其他地方打了个照面,也就将彼此当成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在无恩怨。”或许这样的结果,对沈嬿年,对她于纸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墨思一听,赶紧踰矩得抢在沈嬿年开口说话前喝道:“纸言,妳是被这冷凉的秋风给吹到脑子胡涂了是吧?怎么能跟一手栽培妳成长的大小姐,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朝纸言丢了好几个眼色,希望她能够认错了事,两个主仆言归于好。

      但纸言背脊挺得很直,却仍不理会墨思的苦心,急的墨思干脆替纸言一拿主意,在原地跪下替纸言讲好话,盼能消一消沈嬿年的愤怒,别再计较纸言一时失去理智的言论:“大小姐,纸言最近可能遭逢父丧,难免心绪欠佳,还请大小姐看在纸言平日尽心侍候的份上,就别跟纸言计较。”讲罢,她朝沈嬿年端正得叩首。

      沈嬿年却不大买墨思的帐,沉沉地反问墨思道:“人家不领妳得情,妳又何必上赶着要卖她得好?墨思,妳可还记得当初我替妳们改名的意义?”

      墨思整个人跪伏于地,瓮声瓮气地说:“知道,奴婢一日不敢或忘。”沈嬿年是个不好悠忽地主儿,在她身边看她怎么将高高上在的二小姐,整成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的境况便能窥得一二,她的心毒手辣,跟大太太欧月芙有过之而不及。

      知道她的真面目,都会自发闪她闪得超级远,根本不会惹祸降临。
      又不是自讨苦吃说。

      沈嬿年略略扯唇,“既然妳还记得,那妳就说说当日我重新替妳们取名的意义?”她从不做白工,都是经历再三得衡量才敢行动,包括启用五名身贴ㄚ鬟的人选,都得要仔细的挑选,多方面的考验品格心性,确认她们是她心目中的完美人选后,就允许她们一步步从最下等的粗使ㄚ鬟干起,再一路慢慢得爬升到现今这个最靠近她得位置。

      她沈嬿年亦不是个吝啬的人,能成为她信赖贴身ㄚ鬟的待遇,都比在其他妹妹身边要好上数倍----就拿月例来说吧,在其他姊妹身边得大ㄚ鬟月例可能只有一两,但在她身边的月例单月是一两五百文钱,双月是二两,更别提逢年过节得赏赐,都要比其他院子得主子要优渥许多,引得众人争破头都想当她得贴身大ㄚ鬟,好享受比旁人要高出数倍的优遇。

      但他们却忘记一点,她沈嬿年从不要无用之人。
      她挑人都是有自己的一套标准,除非是技艺出众的有才女子,可堪当大任者,否则难以得到她的青睐。

      墨思如此,笔行如此,甚至连跪在她脚底的纸言皆是如此。
      她凝视着纸言泛满倔强的容颜一眼,静默不语。

      墨思在内心暗暗长叹一息,机械式地将当初沈嬿年帮她们五个贴身大ㄚ鬟换名字的缘由,一一的耐心叙述:“奴婢是墨思,当初小姐替奴婢由春云改名墨思,就是希望奴婢做事能够三思而后行,才能保的万年平安,并且要奴婢别太过贪心奢求,凡事顺其自然,就不会烦恼丛生,身心宁静。”她拿眼瞧了沈嬿年一眼,见沈嬿年朝她点点头,她又指向跪在地下的纸言续道:“至于明华改名为纸言,就是大小姐希望她说话别常常逞一时口舌之快,把不好的话也说,好的话也说,陷自己于困境,省的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候怎么被人弄死的都不晓得,也算是给纸言提个醒,谨言慎思,方是立身处世的根本之道。”

      “至于……”墨思本欲再言,却被纸言给中途截断话尾,一副情义尽绝的模样道:“墨思,妳太多话了,这本来是我和大小姐之间的纠葛,由不得妳插嘴。”她抬首盯着沈嬿年不怒而威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道:“大小姐不必经由墨思提醒奴婢做人的本分,奴婢在怎么样丧尽天良,也不会对自己的血亲下手。”她一咬牙,二度对沈嬿年哀哀泣求,“大小姐,求您行行好,别让奴婢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难道您就不怕报应吗?”

      难道您就不怕报应吗?
      这是今天沈嬿年第二次听到有人质询她的问题,前一个是她的庶妹沈诗媛,后一个是她的贴身心腹于纸言----是可忍孰不可忍,沈嬿年捏着纸言的下颔不禁多了几分力量,疼的纸言泪花再眼眶里乱转,张口拼命的喘息。

      沈嬿年则偎近纸言的耳畔缓缓道:“若是有报应这个戒律存在的话,那我早该死上千次万次,又怎会好端端地站在这边跟妳于纸言说话。”忘恩负义的畜牲,真的是枉费她这几年对她花心思的栽培,还想着等她十八岁后,要给她个恩典,求欧月芙帮她从沈府脱了奴籍,给她挑一个清寒的读书人家,替她买一些值钱的嫁妆,风风光光的把她从沈府嫁到那户人家做大妇,顺理成章的主持中馈,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做个人人称羡的举人娘子。

      没料着,这个畜生竟是要她现在放她一马?
      那早在几年前,她都干什么去了呢?

      沈嬿年越想越气,遂松掉对纸言的下颔箝制,旋个踵背着手,冷漠地吩咐:“既然妳执意要跟我绝了主仆得恩义,那我成全妳,从此妳不在是我沈嬿年的贴身大ㄚ鬟。”沈嬿年恨恨的握拳,紧得两手关节都泛白,显示她的内心正遭遇无比的煎熬:“笔行,从现在起,妳给我盯着纸言把贴身的衣物收拾好后,就把她领到二小姐那边去,说是我这个做姊姊的因为怕她那边人手不够,特地拨了一个贴身的大ㄚ鬟给她使唤。”她挺立身子,伸手拍一拍沾到草屑的宝蓝裙襬,“我沈嬿年在此做出郑重宣告,往后于纸言的生死由她自己负责,与我在无关系。”

      她在沈千慧的院落过得是好是坏,全由纸言看着办。
      她沈嬿年绝不会再帮她任何一个忙,或顾念往日的主仆情谊,救她脱离苦海。
      桥归桥,路归路,既是道不同,那且不相为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主仆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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