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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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俞江那儿出来，便上斋房，做了几块栗子糕，骑着我的小毛驴儿往昨天那个高台走去。
走之去之前被张力那狗鼻子闻到，抢走了好几块。
靠，仗着轻功了得，了不起啊？要是被你师父知道，武当绝学被你拿来抢食，怕是要把你揍得连你娘都认不出来。
远远地看见高台，就听见几声龙吟破空，似是有人在舞剑。
走到近处，只见一陆铮手执一个半丈长的柳枝，走着一套剑式。他剑招极快，柳枝几乎成了青色的残影。招招式式绵绵长长，一招未老，第二招便已喂出。
更令人惊奇的是，剑招岁快，却丝毫不损其力度。柔软的柳枝招招破风，我站的老远已经能感到那凌冽的剑意。余清到此处方第三日，也只见过俞江与黑衣人的一次比斗。而这陆铮的武功绝对比俞江高出不止一星半点。
半柱香之后，陆铮停了下来。对着余清的方向道“居然还真的来了。”
我扒开树丛走出来笑道“昨日说了要来，自然是会来的。”
“你未听过我的名字么？”青驴的脖子上挂着武当一代弟子的标识，想来不是怕是静湖老道新收俗家弟子。但这女子不会武功，具体如何却又不得而知了。
“请恕小女子初入江湖，孤陋寡闻。还真不晓喂听过你的名字呢。怎么？莫非你是个什么大魔头？”
没想到他还真点了点头道“我乃是神龙教少主。”
见我表情惊讶，嘲讽的一笑道“怕了？”
我瘪瘪嘴“我只是暂时借住在武当，算不得什么江湖中人，也没听过神龙教。莫非是个所谓的魔教？”随即又摇摇头满不在乎得到“正正邪邪哪儿那么简单，我只是听了你弹琴，很喜欢便来了。”
他望着我眼神微讶。
我转身从青驴身上取下包裹来到他身边，“来，少主大人可否赏脸来尝尝这个，余氏栗子糕。”
陆铮望着面前女子脸上浅浅的梨涡，和弯弯的眼眸，有些失神，她竟然是这种反应。
上次吃这些东西是在什么时候？十年前？那是义父每次回来也总爱带些糕点零嘴。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刚想拿，余清却突然把手缩了回去。
“洗手。”
“什么？”陆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吃东西前不洗手，会把细菌待到肚子里去的。”作为医生我对这些问题总是相当的执着。
“细菌？”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女人似乎是在嫌弃他脏？这辈子嫌弃过他的人，有那个还活着？这女人好胆的单子，竟然敢嫌弃他脏！眉峰一簇正要发作。
就见那女人从自顾自的浸湿了一方手帕，笑盈盈的递了过来“饭前洗洗手，活到九十九。”
望着那满是笑意的眸子，陆铮突然发作不起来，擦手是长寿的意思么？
我见他不接，脸色青青黒黑转个不停，生病了？
刚要伸手探向他的脑门，嗖的一声，面前的人就没了踪影。
再抬眼他已在两丈之外。皱着眉头瞪着我。
“额•••我瞧你脸色不大对，想试试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冷着脸不说话。
“好嘛，不擦就算了，反正到时候闹肚子的又不是我。”然后把糕递给了他。
“怎么样？”我得意地问道，厨艺一道，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不答，只是又拿了一块。我笑得更得意了。
望望天色，把剩下的糕包好，放在他身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我要走啦，再过会儿天就要黑啦。虽然青驴找得回去，但黑乎乎的怪瘆人的。明儿再来找你玩儿。”
陆铮望着余清的背影失了神。
喜欢听琴便来了么？
想起那首“风”不由得笑了笑，琴如其人，这女子简单温和，真是感觉不坏呢。
后来每日去找陆铮玩儿时总会变着法儿做一些小糕点带上去，可惜没冰箱，不然还可以做写冷饮。他虽嘴上不说，眉目间却看得出很是高兴。
有时陆铮练武，我吹口琴伴奏，有的时候不吹就那么看着，有时二人起编奏些曲子。有的时候就只是坐着聊天。
过得几日我便央他陪我去游玩，他未曾拒绝，只是从不进道观。
我心下奇怪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可是魔教妖人，进去怕被道士收了。”
待到将紫霄宫，琼玉观等等武当胜景都有了个遍也是半月之后了。
阿江脖子上的线已经拆了，常常见张力带着他在院里溜达，二人感情甚笃仿佛亲兄弟一般令人羡慕。
武当山上藏书甚多，我一个写了多年简体字的人乍看之下多半不识。
活了那么多年，居然变回了文盲。这种意识让我甚是不满。张力是武当派大师兄平日里忙得很，想是没时间叫我。我便抬着本《史记》找陆铮去了。
陆铮很是惊讶“你竟不识得字？”
我脸一红争辩道“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无德才嫁得出去嘛。”
“你这样的女子，嫁了人没几天也一定被休回娘家。”
“你说什么！！！！我上的厅堂下得厨房貌美如花，怎么可能被休！”
“如此聒噪还不知羞的自夸，不正是犯了口多言之嘴么。”
“诶•••••说实话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罪过。”我仰天长叹。
陆铮望着我哭笑不得。
从那之后我漫长的识字生涯便开始了。
这日读到伯夷叔齐不食周栗，采薇而食，饿死首阳山之时我不经感慨道
“这二人的野外生存能力显然为零，飞禽走兽什么不可以为食啊。”
陆铮撇了我一眼，淡淡的道“你去抓只兔子来我瞧瞧？”
我瞪了他一眼道“徒手抓兔子的是莽汉，姑娘我岂可与他们为伍。做陷阱智取才是我的风格。”陆铮挑眉眼神那叫一个鄙视“没想到余姑娘还会猎户的行当，这边去抓只兔子烤来吃吧，我刚好饿了。”
我顿时蔫了，陷阱什么的，除了捉麻雀的哪种我还真不会做，挖坑，我也是挖不动的。
恼怒之下抓起一块绿豆糕猛地塞进陆铮嘴里。
这一噻还真塞中了。二人在当场，互相对视。
陆铮是什么人，武林高手呀！被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偷袭得手，心情相当的复杂。
陆铮心理面也确实波澜重重，一月不到的时间，自己竟然对她戒心全无了么。
我见他目光古怪，以为他生气了便扬起一个无害的笑脸道“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嘛。嘿嘿嘿•••”
他将绿豆糕咽了下去，看了我半响，只看得我心里发毛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敛目看向书本。以树枝代笔教我认字。
我见书上说“伯夷、叔齐，可谓善人者非邪？积仁洁行，如此而饿死。盗跖日杀不辜，竟以寿终。倘所谓天道，是邪非邪”
不经感慨道 “是非总有公论，善恶自在人心。百年之后孰是孰非世人会有一个看法，至于善恶，生死在手，变化由心，善恶总在一念间。强分善恶不过因为成王败寇而已，而因果报应不过是世人的借口罢了。你若不满意现下的因果，打破了造出个新的因果便好。被所谓的命定因果困一辈子，岂不可笑可气？”
“造一个新的因果？”
我点头道“就好像正邪之分，那些嚷嚷着替天行道的人是在可笑之极。我们区区凡人有什么资格替天行道。草木鸟兽顺应自然，自由的生长自由的竞争，所谓的天道应该就是自然之道。正邪无关对错，关乎顺不顺应自然之道，你顺了自然就能欢欢喜喜的被接受，而那些桀骜不驯之人无论是想要逆着自然来还是想要加快自然的脚步，自然都会活的很痛苦。但想天道所想及天道所及，就是好的了么？自我呢？我是我还是自然？善恶正邪都在心里，你愿意把你放在一个什么位置，你坚信的东西就是你的善。”
余清不知，她的这番话在陆铮心中激起了多大的波澜。
他怔怔望着那双十清丽女子，只见她柔嫩的唇瓣轻起，说出的话却那般惊世骇俗，正邪无关对错，善恶自在心中。
暮然想起十年前，义父惨死，自己身受重伤被迫困居武当后山。山中近十年岁月，自己日思夜想不得，竟然是魔障了么？
“正邪善恶无甚分别，不满这个因果，造出个新的不就好了。”陆铮扬眉望着我，眼睛里是我从没见过的神采，他笑道“说的好说的好！不知那些自诩正道的人士听了这样的话该作何感想。”
“你别开玩笑了，这种话我也只敢跟你说说。跟他们说怕是会被打吧。我手无缚鸡之力，莫非到时候来投奔你么。”
“如此说来，你还是莫说得好。我可不想弄只小猪房屋里啃自己粮食。”
“可恶！我这么苗条！你竟然感说我是猪！”
“如此贪吃，想来也只能是猪的转世了。”话音未落便闪身跃走。
“你站住！会轻功了不起啊！有本事别飞啊！”
“我会你不会，自然了不起。就算不用飞，猪要追上人，实是不大可能。”
“你！”
“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