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问天》贪嗔痴念

106、第二十二章 总为浮云遮望眼（上）

　　萧剑沉思道：“那日见了她一面，却再也没在这里出现过，我打听过了她跟这里的老板是极为要好的朋友，我在这里总会能见到她的。上次她朋友跟着也没能深谈，可这等事，我也不知该如何跟她开口。”看妹妹如今的情况，想来过的甚好，没吃大苦、且性格活泼可爱，让他颇感安慰。可是她认贼作父、却也让萧剑无法接受。
　　他看到在大街上祭天游行的小燕子，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原来自己的妹妹还活着，可下一刻听说了还珠格格的名字，满腔怒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小燕子做了狗皇帝的义女？怎么偏偏是小燕子？他的父母是南方世代书香人家，岂是区区蛮夷可以比肩的？他们杀了他的父母，还这般折辱他们身后的声名！绝不可原谅！
　　他拜托了帮会里的弟兄四处打听，才多少把整件事打听清楚。
　　小燕子一直跟随着柳青柳红生活，有一日卖艺时遇上了狗皇帝的私生女，居然跟她她成了姐妹。后来乾隆认女，却搞错了封小燕子为还珠格格。待一切真相大白之后，小燕子还是被当作为还珠格格留在宫里，原先的那个自然也被认了回去。只是他听说小燕子在宫里过得不好，因为不是乾隆的亲生女儿。也是，那狗皇帝也只关心自己的子女而已，哪里能有明君爱天下子民的气量。再则若他连自己的子女也不疼爱，岂非连禽兽也比不过了？但是小燕子遭此等待遇，萧剑心里还是闷得发火，这次他们这么久没出来，也让萧剑着急不已，就如同柳青柳红兄妹猜想的，会不会是自己妹妹出了什么事？
　　他原本来会宾楼，就是听说了这间酒楼背后跟还珠格格的关系，甚至还看到乾隆的五阿哥，御前侍卫同她一起到来，也听当时跟随总舵主来的师父说起过，皇宫里的公主也来过。公主不是小燕子，那就只能是小燕子结拜的那个姐妹了。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地方，怎么能不好好看顾起来呢！说不定日后能派的上大用处，再则，五阿哥公主等皇子皇女时常过来可方便下手，有了小燕子这层关系，怕也不会被轻易让人怀疑到他跟帮会的关系。萧剑是聪明人，自然把一切都算的满满当当！唯独算漏了人心，太过来历神秘让柳青柳红这对兄妹对他敬谢不敏。不过这样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如今他知道了这会宾楼里怕还有更重大的秘密。
　　那个秘密是什么？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挖掘出来，然后利用给狗皇帝致命一击，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先跟妹妹相认。在发现小燕子的时候，除了愤怒，甚至于还有一股庆幸。若是有小燕子加入，那么他们的复仇大计必将更加完美无缺，成功的概率也更高。
　　柳红快步上楼，心里就跟起了千万根萝卜丝一般乱七八糟。
　　蒙丹那隐隐的怒吼已经掩盖不住了，辛亏伙计们聪明，把这说成了会宾楼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否则还真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而且蒙丹的这种情况越来越不能控制了，只要清醒的时候，他就会喊着含香的名字，甚至打开窗子对着皇宫方向大喊，谢天谢地的是外面似乎没有很多人知道宫里的贵人叫什么名字，也没有把含香跟皇帝的妃子联系起来。
　　那么远的距离，即使喊破了嗓子含香也不会听到的。
　　柳红第一次这么跟蒙丹说并试图阻止他这么做的时候，蒙丹但恐怖的神情，已经狠狠的推开她导致手臂磕青了一块的举动，差点让柳青跟蒙丹打起来，虽然事后蒙丹不停地跟柳青柳红道歉，说自己思念含香过甚，他们原谅了他，却没有冰释前嫌，这隔阂就这么种下了。
　　是以如今柳红已经越来越对照顾蒙丹这个可以说是思念含香之外什么都不会做的人没有耐心了，他们再善良，会宾楼也是酒楼而不是善堂。便是大杂院里收养的都是老人和小孩，而那些到了年纪的孩子，大部分也会选择出去找差事来一起维持大杂院，柳红自幼的生活经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壮年却仍然要靠朋友供养的男子，甚至偶尔心里还会嘀咕一两句，这么一个人就是含香救出来了，跟着他能有好日子过么？
　　但是想归想，作为朋友，就只能把蒙丹当一件行礼似地托管着，好吃好喝照顾着，除此之外他们也就只能做到这点了。至于出去找小燕子等人、或是自己想办法闯进宫，他们是万万不会做的。
　　“蒙丹，柳青让我把晚饭拿给你。”
　　她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放，往里面一看，果然蒙丹又靠在对着皇宫的窗户前痴痴的凝望着。其实柳红很想告诉他方向不对，就是把皇城望穿了，他也没法见到含香。可惜说着等话实在是伤人，于是她只能道：“你午饭没有吃，早上就喝了点稀粥，昨天也没好好吃饭，怎么样也得保重-------”声音越来越小了下去，因为柳红发觉她就是在对牛弹琴。再看蒙丹，完全老僧入定、而且眼角还刮着泪花，天知道早上她送饭菜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副样子了，这么下去估计就是变成了望妻石她也不会吃惊的。
　　“唉！”
　　最后看了眼毫无反应的蒙丹，柳红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出去。
　　找到柳青，柳红一把把他拉到柜台后面，说道：“哥，我看蒙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可是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柳青把手一摊：“你也知道他现在满脑子就是含香含香含香，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皇宫里是那么好办事的吗？小燕子跟五阿哥担了多少危险。蒙丹心急，可是也不能这样催促，一个弄不好大家就都要脑袋搬家了。”
　　柳青柳红是讲义气的人，正是因为讲义气他们冒着危险收留了蒙丹。但是蒙丹这种只想要见含香而完全忽略的小燕子五阿哥福尔康安危的做法却让他们更加气愤，在他们心中认为五阿哥小燕子跟尔康都是讲义气的人，可是偏偏帮了一个不讲义气的朋友。柳青的性格让他没办法在朋友面前告状说坏话，这从而使得柳青更加气愤，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对蒙丹的怒意也越来越深。
　　柳红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着急的额头几乎冒火：“小燕子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这么久没来，我们根本没办法安抚蒙丹，还要担心他们有没有出事。蒙丹的样子我很担心，以后可能要让小二专门盯住他，不管他是想着含香什么都忘了还是直接跑到宫门口-------哥，小燕子回来之前，我们得看好了蒙丹。”柳红虽然不太懂贵族圈里的弯弯道道，倒是偷皇帝的妃子这种大事绝对是能够深切的明白这事要被发现了绝对是会掉脑袋。他们需要比上次紫薇的事情更加当心十倍才行。
　　说到紫薇，柳红突然说：“哥，小燕子他们每次过来，都没有紫薇对吧？”
　　一说到这件事，柳青的脸色便极为的不自然。双手摩挲了好久，才讪讪的开口说道：“小燕子说紫薇跟她绝交了，她说紫薇变了。”还说紫薇现在也不喜欢福尔康了。
　　紫薇不喜欢福尔康了？！
　　这是柳青听到的一个晴天大霹雳，然而却不是不好的感觉。他只是太震惊，随之而来让他羞愧的却是一种高兴的感觉，福尔康那样的人，大学士府上的少爷，如今紫薇居然不喜欢他了。他曾经以为自己配不上紫薇，所以自惭行愧的不敢多看她一眼，而紫薇也只是把他当做在大杂院里小燕子的哥哥，照顾过她们一段时间的人。自己这样的人配不上紫薇，可是如今连福尔康这样的人却也让紫薇不喜欢了，虽然紫薇不喜欢自己，但至少她也不喜欢福尔康了不是么？
　　卑微的自己不被紫薇喜欢，高高在上的尔康少爷也不再被紫薇喜欢。
　　对啊，紫薇是公主，能让她喜欢的，一定就是跟话本里的状元郎那样的人。
　　“哥、哥！”
　　柳红连叫了两声，才把柳青的魂唤回来。
　　他迟疑道：“啊？柳红你说什么？”
　　“我说很久没看到紫薇了。要不要下次小燕子过来的时候，让她把紫薇一块儿带来，我们大家很久没有聚聚了不是么？”
　　此刻还只有柳红单纯的想着当初一群朋友聚在一起，却不知进了宫，哪个朋友都得有个七十二般变化。
　　柳青叹气道：“恐怕是难了。”
　　从小燕子的只言片语和福尔康偶尔的发狂来看，紫薇确实跟他们越走越远了。
　　而此刻沉寂在各自思绪中的兄妹二人还不知道，一个危险悄悄朝他们靠近。
　　会宾楼的大门口一向很热闹，不管来的人到底是何身份。但多少人来人往，喜气洋洋，看上去就知道这家酒楼很得客人的喜爱。然而客人多，不是客人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这条街上地痞混混不少，可柳青柳红自小跑江湖卖艺，却不说手腕，就是单手里的把式也能对付他们了。偶尔还会帮一帮周围被敲竹杠的小商贩，所以在周围会宾楼的关系也很不错。一向人来人往的大门口，此刻却是堵了很多人。
　　柳红看了这情况不由皱眉，喊小二过来问道：“前面是怎么回事？把门都堵了客人怎么进的来？”生意一定会受影响的。
　　小二却是害怕的跟老鼠一般，拉着老板娘不让她过去，小声说道：“老板娘，你就别搀和了，那可是这里的一霸，刀疤李！”
　　“刀疤李？”
　　柳红听过这个名字，但并不熟悉。
　　下面小二絮絮叨叨的给她解释：“是、这方圆十里的小混混都是他的手下，连丐帮也卖他几分面子呢！而且这个人平时蛮力大的跟牛一样，多少会把式的人在他手里也吃亏。最最麻烦的是这小子明明是个大块头，可心眼跟针尖还小，谁得罪了他哪怕一丝一毫，都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人可狠了。老板娘，刚才我就在外面，听了听他们说的话，不是冲我们来的，就不要管了，今天生意清淡一点就清淡一点吧！就当破财消灾！”小二的话很中肯，但是柳红倒不是在乎一点点生意的问题，而是这等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人，天生就让她十分的讨厌，以前是没碰上，但现在碰上了还能容他在自己的地界撒野？
　　明显就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自家老板娘是什么摸样，小丁可是一清二楚。见柳红面色不善的抬脚就要上去，立刻死命拉住了她。
　　“老板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别管了。”
　　“多跟你这样，才让这家伙无法无天。”
　　有一就有二，这等恶霸惯是会欺软怕硬，得彻底打服了他，周围的乡亲才能有好日子过。
　　可是柳红想这样，小丁怎么说都不肯放她出去，一边几乎是眼泪也要下来的跟着，对着柳红苦口婆心的劝道：“老板娘，要不等老板过来，您二位一起出去。”柳红再能干也是女人，有个武功好的哥哥在，还能多一点保障呢！小丁这么想着，立刻就说：“等老板过来，我刚才让人通知老板去了。”柳青怕有混混过来闹事，所以吩咐过不管如何只要有关混混的事都要立刻报备给他听。小丁很有先见之明的通知了柳青，不过也有个坏处，要是今天自己没拉住老板娘让她冲出去有了个好歹，老板知道了不辞了他才怪！
　　正说着，柳青就匆匆赶过来了，让小丁暗中松了口气。
　　“小丁，怎么回事？”
　　开张已经很久了，怎么又有混混出现？而且还直接堵了大门口这么胆大？
　　小丁转过身对着柳青说道：“柳青哥，还记得东头的刀疤李吗？”
　　“是他？”
　　柳青疑惑得很，他跟刀疤李向来进水不犯河水，而且------“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堵人，正好就在我们会宾楼门口。”说起来确实晦气，但机灵的小丁仅凭偷听到的几句话，立刻把事情重新整理了一遍，居然还说的八九不离十。
　　柳青略微一思索，问道：“什么人啊！”
　　同时因为蒙丹的事暗自心虚，倒是没有了方才的怒意滔天。
　　小丁仔细想了想：“跟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敲竹杠！”
　　“无法无天！”
　　柳青呸了一声，就知道这种人死性不改，粗糙的双手各自把两只粗布袖子往上一掳，露出黝黑的胳膊，就这么冲了上去！
　　“老板！”
　　身后是小丁欲哭无泪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