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殷弥

3、运动会

　　十月份的时候学校开了运动会。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也是我们高三学生能参加的唯一活动。运动会要开三天，原则上高三学生是都要到场参加的，即使没有比赛也要在看台上为班里的同学加油。这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正被班里诡异的高三气氛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想着要趁这三天拉上甘雅在学校里好好逛逛。所以第一天开完开幕式，我就跑去找甘雅。我到了甘雅班级所在的地方，一眼就瞅到了正低头看些什么的甘雅。我走过去，发现她正拿着那本关于运动会安排的小册子。我轻轻地走到她边上，从她背后看过去，刚瞥到“男子跳高甲组”几个字，就被甘雅发现了。
　　“哎呀，吓我一条，是你啊。”甘雅难得那么不淡定。
　　“是啊。甘同学，你也那么关心比赛的问题啊。跟我出去走走吧，有话跟你说。”我直入主题。
　　“好，你等等，我把这个给我们班长。”

　　和甘雅聊了会儿天，我才发现她居然报了一千五百米的长跑比赛。“你居然报了这个？不会吧，难道是班主任逼的？”我奇怪地看了眼甘雅，她是那种又瘦又小的女生，也不是运动强人，真不知怎么会报这么个又苦又累的项目。
　　“没有，是我自己想报。你不觉得，高中三年，不跑次一千五，太对不住自己了吗？”我真是很奇怪甘雅的这种逻辑。在我看来，即使要留下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儿，也不该是一千五吧，平时跑个八百米就是要我命了。
　　“好吧好吧，什么时候跑，到时候给你加油去。”

　　整个运动会，我不是和甘雅聊天，就是躲在一旁听歌看小说。无非是些很没出息的言情小说。话说一开始和甘雅聊关于书的话题时，我闭口不谈言情。我自我安慰地想，甘雅肯定是不看言情的。却不知有一次，甘雅居然主动提起了言情小说。我当下十分诧异，对甘雅又有了很大的改观。而且甘雅说的一句话我十分赞同，她说：“现实太残酷，只能从言情小说里找安慰了。”虽然我隐隐感觉，我找的安慰和她找的应该不是同一种。这次运动会，我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甘雅的一千五，我到时候得给她加个油，端茶送水什么的。另一件事嘛，就是高行的跳高比赛。倒不是我对高行有特别关注，实在是因为高行的这场比赛，可以说是这次运动会最热门的比赛了。高行之所以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除却成绩优秀，有计算机的特长外，还有一项特长，就是跳高。高一高二的运动会，他都是跳高冠军，不仅每次都把第二名甩在很后面，还屡屡破校纪录。每次他比赛，场地周围总是聚集了一堆堆的人，男生女生都有，女生居多……坐在看台上，很容易就能瞥见操场中间被人群围住的跳高场地，想不关注都难。

　　运动会第二天，我仍是跑去找甘雅。还没走到他们班所在的看台，我老远就瞅见甘雅一个人站在看台的栏杆前，朝操场看去。甘雅看的很专注，我走近了她都没发觉。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远处正是跳高的场地，马上就要轮到高三的男生比赛了，由于高行要参加这次比赛，场地上已经堆满了人。我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又马上否决了。
　　“哎，又是你啊。怎么不吭声。”甘雅还是发现了我，有些责怪。
　　我想起了刚才的念头，突然玩心大起，调侃道：“怎么，莫非你也关注高行？”甘雅只是笑笑，“风云人物嘛，谁不关注。”我见甘雅平静如常，刚才的念头更被我忘的一干二净了。
　　“走，到下面看吧。我也想看看他的比赛。”我说。
　　“算了，人那么多。而且我还要准备下午的比赛。”甘雅拒绝。我见她没有兴趣，便不强求。只叮嘱了她几句，让她下午别太拼命，便一个人下了看台看高行比赛去了。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在下面看比赛时，我时不时下意识地朝看台看去，想看看甘雅是不是还看着这边。不过每次我看过去，都没瞅见甘雅。她似乎的确不是很关心。高行很顺利地就完成了比赛，照例拿了第一。不过这次没破以往的纪录。比赛结束时，我听顾伟拍拍高行的肩膀道：“哎，今天可没尽力啊，我看你怎么心不在焉。”高行笑笑，并没答话。顾伟说的我倒是认同，高行今天的确奇怪。

　　下午便是甘雅一千五的长跑比赛了。枪声响的那一刻，我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一下，有些担心。甘雅跑了一圈又一圈，我也随着她满场地跑，大声喊加油。到了后面几圈，广播响起了进行曲，似乎为选手们加油。许多选手都早已停下来走路了，边休息边喝周围同学递过来的水。甘雅却一直跑着没停下。我跑到她的边上，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便说：“休息一下吧？先别跑了，喝口水？”甘雅摆摆手拒绝了，而且加快了步伐。我跟着她跑，都有些力不从心，停下来喘气，实在奇怪她今天的倔强。就在这时，高行走到我边上，“那是你朋友？”我说不出话，只嗯了声。“我记得她好像叫甘雅。”高行又说。我瞅了他一眼，却见他一直看着跑步的甘雅。我没想太多，赶忙又跑到已经到操场另一端的甘雅身边，大声给她加油鼓气。最后，我陪着甘雅跑到了终点。刚过那条线，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扶她，甘雅整个身子便软了下来，倒在了地上。我有些慌，赶忙想去扶起她。却见她闭着眼，似乎很难受。我慌了，脑子里一下子一片空白，正着急着，见甘雅的班主任和校医已经赶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高行。校医检查了会儿甘雅，说是没有大碍，只是跑的太用力了，耗尽了体力。让甘雅回去休息。甘雅的班主任听了，便拜托我和高行送甘雅回班里休息。我自然是当仁不让，高行也爽快地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甘雅已经好了很多，走了一会儿，甚至已经不用我们怎么扶了。我便开始埋怨她起来：“真不知道跑那么用力干嘛，你们班又不靠你拿分。身体最重要啊同学。”甘雅没有回嘴，估计是太累了。高行倒是轻笑了一声，又体贴地说道：“怎么样，还难受吗？”“不难受了，谢谢。”我听甘雅回道，不知为何，觉得甘雅的语气有些冷漠。我看了眼甘雅，见她脸色如常，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却不知道原因。一直把甘雅送到班里，我们仨都没再说话。

　　运动会结束以后学校放了两天假期，我自然十分高兴，基本上两天都抱着电脑，看看小说和电影。周六晚上近十二点，我还开着电脑，正看着一部动漫，忽然听到“滴滴滴”的声音，我正想着这么晚还有谁跟我聊天，看了眼右下角，居然是甘雅的头像在闪。甘雅并不常上线。我点开对话框，看到甘雅说，“如果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做了一个你非常不认同的决定，你会怎么办？”我觉得甘雅这个文艺女又给我出了难题。而且让我这个还沉浸在动漫的小白情节中的大脑迅速地转换过去思考一个严肃认真的问题，实在有些困难。想了半天，才回到，“不知道哎，说服他？”其实我很好奇甘雅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不过我也没好意思问，甘雅若是想说自然会说，她要是不想说我又何必自讨没趣。甘雅好半天没回我，过了许久才回到，“嗯，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先下线了。”“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