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攻略（GL）》尾行的竹子

3、是鬼非鬼

　　“阿元阿元，你的功夫这样好，有没有想过到外边去闯一闯呢？”少女这样问阿元：“以你的身手，假以时日，成为一代豪侠也不是没有可能呢。”
　　“小姐打算去闯荡江湖么？”阿元这样反问。
　　“想是想的，不过老姐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放人的。”少女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老爷让我保护小姐，小姐不走，我自然也不能走。”阿元一本正经地回答。
　　卫青萍道：“阿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太太平平的，根本不需要保护。更何况有老姐在，你也不需要为我操心。”见他似乎想说什么，卫青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要是有一天阿元变成了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大侠，我也会觉得很自豪呢。”
　　“小姐……”阿元摇头叹气：“我除却一套罗汉拳，便什么把式也不会了，何来的武功高强。”
　　“是么？”卫青萍想起阿元方才在溪水之中的情景，含笑不语。
　　见她如此，阿元没来由心中一慌，别开目光时，见客栈遥遥在望，忙道：“小姐，客栈到了。”
　　夜色中，客栈一片寂静，显然客栈中的旅客们都已陷入了沉睡，只有檐角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卫青萍拍了拍阿元的肩膀：“进去喝碗酒暖身罢。”
　　阿元皱了皱眉：“可是，掌柜……”
　　“老姐虽说不让你留在客栈，可是就那么一会有什么关系，若当真这样不近人情，她就不会让我给你送东西去了。”卫青萍笑着捶了他一下：“男子汉大丈夫，瞻前顾后的做什么？”
　　阿元静静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中却隐隐有一分不安。眼前少女很自然地推开了客栈的大门，客栈中一片寂静，本以为大堂已经没有人了，出乎意料的，每张桌子前，都围坐着几个人，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却一点声响也不曾发出。
　　卫青萍不以为意，兀自笑盈盈地转头，却见阿元陡然瞪大了眼睛，面上笑容不由凝滞：“怎么了？”
　　阿元握紧的拳头发出惊人的格格声响，卫青萍僵凝着转过身，瞪着寂然无声的客栈大堂。
　　一切仿佛都和她离开时别无二致，墙角的男人举着酒杯，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络腮胡子下的嘴半张着，仿佛要发出震天的笑声；正中那张桌子旁瘦小的男子半弓着身子，似乎准备站起来发表什么豪言壮语，四周几桌的人转头看着他，像是正在聆听他的高论；另一个角落的汉子半抽出桌上的佩刀，面带怒色，仿佛被什么人激怒了，与之相对的，一个女人扭头看着他，面带讥诮之色……可是，只有这样而已。他们仿佛被人施了奇异的邪术，所有的动作都定格在这一瞬，再也无能继续下去。眼前仿佛是一幅鲜明生动的画卷，每个人都充满了动态，好似下一刻便能活过来一般……可整个大堂却被死一般的气息所充斥着。
　　卫青萍觉得自己仿佛也被那邪术影响了一般，浑身僵凝，动弹不得。她听到自自己喉间发出了、生涩得不像自己声音的话语：“阿元……他们……怎么了？”
　　“他们、恐怕已经……”阿元的声音也干涩得可怕。
　　不，不应该是死亡。没有死亡会这样突然，就好像上一刻所有人还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灾难便从天而降，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卫青萍没有回答，她蠕动着被眼前情景震撼的唇舌，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哐！
　　一声巨响打破了沉寂，一人自黑暗中跌了出来，踉跄几步，重重扑倒在地。
　　两人身子一颤，仿佛凝滞空间的邪术被打破，大堂中的人们终于有了动作，一个接着一个，或软倒了身子，或向桌子上扑倒。而卫青萍也有了动作，她几步跨前，扶起了那人，慌叫道：“小曲、小曲？！”
　　小曲气息奄奄，胸口上开了一个血洞，鲜血早已将他的衣服浸透。他面色苍白，勉力抬起手，口唇颤动：“嗬……嗬……”
　　“和？和什么？你想说什么？”乍逢变故，卫青萍红了眼眶：“老姐、老姐怎么样了？！”
　　小曲抓住她的襟口，带血的五指收紧，神情痛苦而茫然。阿元回过神来，忙上前道：“让我来。”伸掌抵住了他的背心。
　　小曲微微摇了摇头，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楼上，随即长长吐出一口气，合上了眼。
　　“老姐！”卫青萍疯了一般蹿上楼去：“老姐，你在哪里？！”
　　阿元小心将小曲的尸体放下，快步跟上楼：“小姐，不可莽撞！”
　　卫青萍不管不顾地踹开自家老姐的房门，却见房中一片凌乱，像是有什么人在此剧烈打斗过。床前一名黑衣女子靠着床脚而坐，听她紊乱的呼吸，似是受了不轻的伤。卫青萍目光匆匆在房中搜索一番，却哪里有自家老姐的身影。
　　她紧咬了牙，狠瞪着那女子：“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姐姐房中？”
　　那女子垂眸不语。
　　“那些人……还有小曲，是不是你做的！”卫青萍陡然握拳。
　　“小姐！”
　　阿元握住了她的肩膀，想要将情绪几近崩溃的卫青萍稳定下来。她却陡然发劲，震开他的手，再也按捺不住，一步跨到了女子面前，猛地揪住了她的领口。黑衣女子身子一颤，呕出一口血来，软倒在她怀中，呼吸渐趋微弱。
　　“喂、喂……你！”此举大出卫青萍的意料，她一时愣在了当地，不知所措地看向阿元。
　　“她受了伤，方才应是在调息。”阿元对自家小姐的粗神经又有进一步的认识。他上前号过了女子的脉，道：“原本调息过后伤势便能压下来，被小姐这么一抓……”他叹了口气：“没有个三五天，只怕醒不过来了。”
　　卫青萍咬了下唇道：“杀了小曲和所有人的，究竟是不是这个女人？”
　　“现下还难以断定，不过多半与此人脱不了干系。”阿元肃然道：“如今只能待她醒来，再问个究竟了。”他喃喃地道：“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样的手法可以让人那样死去……”
　　“老姐……”卫青萍心头一悸，将那女子往阿元怀里一推，便蹿了出去。
　　“小——”阿元想要追出去，低头看了看那女子，不由暗叹一声，将她抱到床上放好，这才快步追了上去。方踏出门，便听得一声惊骇的惨叫，阿元心头大震，风一般越过栏杆，落到了楼下，下一刻，他脚下一软，几乎坐倒地上。
　　却见客栈大堂之中，方才还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尸体，竟全部消失不见了！
　　“那人定还未走远！”卫青萍回过神来，快步奔向客栈外。
　　阿元的目光在大堂中扫了一圈后，落在脚旁的一滩血迹上，他敛下了眉，神情愈发凝重。就在方才，小曲一身是血地躺在此处，而今却只余滩血迹在提醒他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卫青萍迅速在客栈四周搜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好先回了客栈，见阿元皱眉看着地下的血迹，她不由有些泄气：“四周寻遍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阿元……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么短的事件内把所有尸体运走，这……可能么？”
　　阿元缓缓摇头，震撼的余波仍在，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会不会是……那个？”卫青萍轻轻抖了一下。
　　“那个？”阿元一时不解。
　　“就是……鬼。”
　　阿元摇头失笑。
　　“不过就算是鬼，敢对老姐和小曲下手的，本姑娘也非要打得它魂飞魄散不可！”卫青萍咬牙切齿。
　　“掌柜……依旧下落全无么？”
　　卫青萍握紧了拳，旋即垂头丧气地道：“没有……我找遍了整座客栈，也没有发现老姐的踪迹。”
　　阿元安慰道：“这样至少说明掌柜是安全的。”
　　“可是小曲却……”卫青萍黯然道。
　　阿元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可以安慰自家小姐的话来。大堂一时沉寂下来，直到一声异响打破了沉静。两人同时抬头，却见楼梯顶端出现了一道纤弱的黑色身影——不是那昏迷的黑衣女人还有谁。

作者有话说

　　矮油彪悍的妹纸也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