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浮**月

4、第 4 章

　　方应看很郁闷非常郁闷，自从昨天在病房里着了魔似的对无情说了那句话之后，从那以后心里想的，脑子里装的，全是无情的样子，晚上都没睡着，虽然无情怒吼一声“方应看，你找死”吓得他马上就放了手，他可没忘了人家还是流运动呃老大来着，但是月色下那抹瘦弱悲伤的身影，是他想保护的，想紧紧拥住的

　　“南星，你说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方应看倚在床上，看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过来看他的对面捂着腰的厉南星
　　“伱腰怎么了？”方应看想起来，今天厉南星走道都是有点虚的
　　“顾惜朝王八蛋，流氓，趁人之危。。。。”厉南星一个人咬着牙小声的念
　　“南星。。。南星？。。。南星”最后一句，方应看大吼出来，路过的小护士已经习惯了，脚步都没乱的向前走去
　　“干嘛？”厉南星抬起头来
　　“你怎么了？”方应看疑惑的问道
　　“没事。。没事啊。。。”厉南星结巴的答道，想起昨晚的酒后乱那啥，脸不禁又红起来
　　“你也发烧了？”方应看看着厉南星突然变红的脸，伸手摸厉南星的额头
　　“没事，我真的没事”厉南星躲开“你这瓶药打完就能回家了，回家休息一天，明天来上班吧”
　　“知道了”方应看懒懒的答应着
　　“还有。。。。我跟红英。。分手了”
　　“那恭喜你了，早就说那个女人嚣张跋扈，仗着你喜欢她，得寸进尺，不把人放在眼里，胡搅蛮缠简直不可理喻，今天要香水明天要衣服，后天就想踩在你脑袋上，你挣那几个钱都给她白花了，你看我现在好赖有车有房的，你呢，就一破房，车还是人力的。。。。”方应看只要一说到这个女人就滔滔不绝的讽刺脱口而出
　　“停停停。。。”厉南星比着暂停的手势
　　“你真是做了一个英明的决断，你终于重见光明了”方应看只得提早结束了自己的批斗
　　“你去接晓星，晚上过去跟你搭火做饭”说完这句，厉南星又虚浮的走出去了
　　“哎，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你还是我兄弟吗？喂，厉南星。。。”

　　说起厉南星可比方应看悲惨多了，顾惜朝回去听追命说厉南星为了个女人差不点把儿子弄丢，就知道厉南星这种性格的人绝对会跟那个女人划清界线的，所以趁人之危是他顾惜朝最爱干的事情，找到厉南星的时候，正看到他和那个女人说清楚，所以不管是好心还是歹意，顾惜朝凑上去了
　　方应看的情况加上自心的自责，又加上跟心爱的女人分了手，三杯下去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顾惜朝虽然酒量也不怎么样，但是架不住顾惜朝喝一口就会给厉南星要一杯，高烈度的混合酒喝下去，最后厉南星是被顾惜朝抬到酒店的，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反正一夜的荒唐过去后，厉南星是死死的睡过去了，当然不知道顾惜朝看着他的脸阴笑了多长时间，等醒来的时候，除了浑身的酸痛，隐秘处的钝痛外，还附带一个温暖的胸膛，厉南星马上酒醒
　　“顾顾顾。。。。。”厉南星结巴道
　　“顾什么顾？”顾惜朝睁开锐利的鹰眼，含笑看着厉南星
　　“我们。。。。昨天晚上。。。。？”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厉南星咬咬牙，快速起身穿上地上散乱的衣服，无视满身的吻痕跟身后的钝痛，然后开门“顾惜朝我不管昨天是谁先主动的，但是，这件事，请忘了吧”厉南星把着门说完，离去

　　顾惜朝一直静静的听着看着，没有出声，他对厉南星刚开始确实是好奇的因为那张脸跟自己的很像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顾惜朝喜欢新鲜，喜欢的更是要得到，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所以快速的得到更快速的抛弃一直是他的生活态度，他绝对不允许自己会眷恋什么牵挂什么。除了追命，厉南星自己自动离开忘记，是他求之不得的，可是，心为什么怪怪的，依然能想起，这人昨晚是怎样的婉转低吟，青涩害羞，抱着他睡觉时是怎样的安心满足，这些他在其他人身上从未体会过，看着出去的厉南星，顾惜朝一脸的茫然

　　“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方应看一边喂着方晓星吃东西一边问一脸惨白的厉南星“就跟女人分个手，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吧？”
　　“他都多大了，让他自己吃”厉南星回
　　“我儿子你管的着吗？就要这么宠着”方应看回
　　厉南星不再言语，低头吃饭
　　“啧，我今天怎么看怎么觉着你别扭，你到底怎么了？”方应看一脸坏笑的搂住厉南星的脖子
　　“噗，咳咳咳”厉南星吃呛住了
　　“爸爸脸好红”方晓星在添乱
　　“儿子都看出来了，你还不说？你当我们八年感情假的？你到底怎么了？”前两句很调笑，后两句很担心认真道的在问
　　“我不能说”厉南星低头“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我说不出来”
　　“好吧，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方应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吃饭

　　“爸爸，小夕说她家里有一只可爱的猫猫，我们也养一只好不好？”
　　“这个。。。。”方应看犯了难，方应看是有些洁癖的，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所以家里从没养过什么小动物
　　“爸爸，小夕家的小猫有了小小猫，我们要一个好不好？她答应说要给我的”晓星两眼闪亮闪亮的盯着方应看
　　“小夕是。。。。？”
　　“就是那个头发长长的，眼睛大大的，那个小女孩”晓星告诉方应看
　　“好小子，没安好心眼儿吧？”
　　“我想要猫猫”
　　“不是人家送不出去，才想给你的吧？”
　　“小夕人很好，他说他家的猫猫很漂亮很值钱呢”
　　“那就是你对人家图谋不轨？”
　　“什么事图谋不轨？”
　　“得了，你们两就别驴唇不对马嘴的聊天了，如果想要的话，先养在我那里吧，反应红英也不会去了”厉南星笑道
　　“真的？那我要去跟南星爸爸住”
　　“咳咳咳，你说什么？为了只猫，你连老爸都不要了？”方应看脸色很难看
　　“可是猫猫真的可可爱”方晓星挠着脑袋为难的不行
　　“那我让妈妈天天来陪你好不好？”方应看奸笑着
　　“要妈妈每天给我讲故事还要陪我睡觉”方晓星提出了要求
　　“这个。。。。”
　　“我跟南星爸爸住”方晓星看着方应看犹豫的样子下了决定

　　因为猫，方晓星收拾东西跟厉南星跑了，方应看看着空了的晓星的房间叹气再叹气
　　“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一只猫就被勾跑了，我有做的这么失败吗？”方应看反省自己“没有猫。。。。我有人啊”方应看摸着下巴“人。。。人。。。人。。难道要把成崖余勾搭回来？。。。。长得不错，性格勉强接受，看着也让人心疼。。。。嗯？方应看你他@@妈##的想什么呢？什么叫能接受，就算没有女朋友也不能找个男人回来啊。。。不过晓星好像蛮喜欢的。。。哎呀！我想什么呢？”方应看蹲下呼噜着自己的脑袋“啊。。。。我要我儿子啊”方应看大喊“不管了，先把儿子弄回来再说”方应看一脸阴气的站起来

　　“找我出来什么事？”无情无奈的看着对面的人本来不想出来的，不过方应看要死要活的闹，他还真想象不到平时看起来聪明冷静的人这么要死要活的是个什么模样，生活每天水深火热打打杀杀的，也要给自己找些乐趣，不过事实证明无情会后悔来看这个热闹的

　　“你最近忙吗？”方应看一脸阴沉的问
　　“这个可以按情况来看，也可以自己控制”无情答
　　“那就是不忙了”方应看擅自下了定义“你必须每天在你们那窝里呆着吗？”方应看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不是窝，我们是正经的办公楼，下面三层是办公，上面四层是住人的”
　　“就直说，少了你行不行？”
　　“有惜朝跟铁手，我也不必每天都在那儿，只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那那些事情是不是离了那也能处理”
　　无情点头
　　“那。。。你搬来我家住几天呗？”
　　“就你那个小破楼，上下两层一共才两间卧室，憋屈死了”
　　“我那楼，可是全小区最别致的”方应看怒
　　“最袖珍的吧”无情毫无留情的打击方应看
　　“我那好赖还有个院子，你看南星那房子虽然比我的大了点儿，但是没我自由啊”
　　无情憋了一会“为什么让我住过去？我现在没警方在盯我，同行的也没有要找麻烦的”
　　“晓星跟南星回去了”方应看自己尽量表现自己悲催一点
　　无情挑眉没有说话
　　“因为南星说要养一只猫。。。。我想如果我养个你。。。。晓星也许会回来”方应看一紧张话都说错了还没发觉
　　“养我？”无情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哎？你怎么走了。。。喂。。。成崖余”方应看后面追
　　无情直接上了自己的车，一脚离合一脚油门，人就不见了

　　“我说什么了？我养他。。。。我养他？我说我养他？哦，老天你劈死我吧”终于了然的方应看悲愤的望着晴朗的天

　　无情一脚油门出去，车直接飙上高速飞奔“方应看，你厉害，敢说养我？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可是心里为什么暖暖的，当你说要照顾我的时候，当你说要养我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把我纳入到他的保护范围，直一个人努力的撑着一个人在黑夜摸索着，即使冰冷寂寞无情也是我的选择，如果你要给我温暖那就不要轻易收回，方应看

　　“咚咚咚”
　　厉南星开门，看着一脸颓丧的方应看“就知道你会来，进来”
　　“儿子呢”
　　“在跟猫玩儿”
　　“吃什么？”
　　“炸酱面”
　　“给晓星煮几个鸡蛋，要不营养不够”
　　“知道了，难道你认为我比你还不靠谱？”厉南星笑问
　　“行啦，那我就不管等吃了”方应看仰在沙发上“晓星，爸爸来啦”
　　“爸爸，你来看我了”声未落人已到，方晓星一脑袋扎在方应看怀里
　　“啊。。。。”方应看想躲没躲开，方晓星怀里抱着猫，方应看一声惨叫
　　“爸爸，你怎么了？”
　　“怎么了？”厨房的厉南星也出来看
　　“晓星，把猫放我身上了”方应看无比可怜状的看着厉南星“怎么办？我不敢碰自己了”
　　厉南星抚额叹气“去洗澡吧，我还有没穿过的衣服”

　　“晓星，把猫猫放进他窝里去，以后他来不要把猫拿出来”厉南星看着方应看僵硬的进了浴室转头对方晓星说道
　　“爸爸为什么不喜欢猫猫？”
　　厉南星苦笑“也许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了”
　　“什么意思？”
　　“你还小，不懂，以后就会知道了”
　　“哦”
　　“把猫猫放回去，去洗手，准备吃饭啦”

　　雾气蒸腾中，方应看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自己养的那只肥肥的小猫，可爱又聪明，每当他放学都会在门口迎接他蹭着他的裤脚，那是他在这个冰冷家里唯一的温暖，晚上抱着它睡觉，软软的温温的，好安心，可是，那天他放学，看到父亲桌子上的肉，他没理，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看到猫头，血粼粼的在自己凌乱的床上，还有更多的血肉模糊淋漓着黏腻的贴在自己的床上被子上，应该是有人在他的床上直接把猫的脑袋用力拽下来时形成的，没有伤心没有害怕，只有一阵阵的脊背发凉，然后瘫坐在地，那年他才五年级，然后疯了一样的冲出去质问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轻描淡写道“他叫的我好烦，而且家里没下酒菜了”，他怎么回的？好像忘了。。。。“畜生，禽兽，人渣”那是他所能想出的最恶毒的词汇，然后父亲干了什么，他把猫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使劲的塞，噎得他眼泪流出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惊恐，那时他已经有一年不曾吃肉。。。。，那夜他蜷缩在自己的房间，看着睁着眼睛的猫头，满床的血迹，灵魂似乎都要离开，那夜他好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是只有满室的冰冷和血腥

　　“咚咚咚”
　　“谁？”厉南星拿着干净的衣服刚出门就听到有人敲门，很好奇除了方应看还有谁会来这里
　　“我”
　　“顾惜朝？”厉南星一见顾惜朝就脸色发白“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厉南星厉声问道
　　“只要我顾惜朝想知道的还没有不会知道的”顾惜朝推开厉南星进门
　　“惜朝爸爸”晓星叫了一声
　　“嗯”顾惜朝淡淡的点了一下头
　　“你来干什么？”厉南星关了门跟进来
　　“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
　　“南星。。。”浴室里方应看虚弱的叫了一声，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声音，好像是浴室的架子倒下来了
　　“应看”厉南星顾不上顾惜朝，冲向浴室
　　方应看如同刚出生婴儿般的光@@裸，脸色苍白，蜷缩在一角，架子上的东西全散在地上，方应看的头埋在膝盖处，浑身颤抖
　　“应看，应看”厉南星慢慢走过去，这景象八年之中他见过两次，一次是学校的野猫差不点咬到方应看，那是厉南星第一次知道放荡不羁，嚣张放肆的方应看会害怕猫，一次是宿舍同学说打包了校门口一家还不错猫肉火锅带回来给他们吃，方应看立马就冲到厕所吐个天翻地覆，这是第三次，每次看见厉南星都会想方应看的童年到底遭遇过什么
　　厉南星知道安慰方应看的方法就是紧紧抱着他“南星，你在吗？”
　　“我在，我在。。。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在”厉南星跪在那里安慰着方应看，摸着方应看的头拍着方应看的背
　　“你有没有看到它？”方应看把湿润的头发埋在厉南星脖颈处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是你想出来的，别害怕”厉南星保持自己声线低沉温柔

　　“哼”顾惜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我没事了”过了一会，方应看虚弱的说道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想，每次要想到的时候要及时打住想点开心的事”厉南星轻声道
　　“我倒是忘了，厉大医生还算半个心里专家”方应看回道
　　“行了，穿衣服吧”厉南星把衣服放在边上
　　“嗯，谢谢你”
　　“咱两之间可用不上这两个字”厉南星把浴室的门关好

　　“晓星听我的，咱不养猫了行吗？”厉南星看着方晓星道
　　“爸爸很怕猫吗？”刚才他也一直站在浴室的门口看，隐约觉着是自己还有猫闯了祸，他心里的方应看从来就是纵容他的温柔霸气的，这么软弱的一面还是第一次看到
　　“爸爸他只是，心里有很多不好伤心的事情，看见猫就会想起来，就会害怕”
　　“哦，那我把猫猫还回去，爸爸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让他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晓星真乖”厉南星拍拍晓星的脑袋，心想方应看还真是没白疼这个孩子，这几天可以看出来晓星是非常喜欢这只猫的，连晚上睡觉都会抱着，自己不吃也要喂猫

　　“哎！？顾惜朝呢？”厉南星环顾一周刚想起这么个人
　　“惜朝爸爸看到你抱着爸爸就走了，而且脸都黑了”方晓星答的很详细
　　厉南星沉吟一会儿“他还会吃醋？还是我自恋？真是别扭的个性”厉南星撇撇嘴

　　“吃饭吧，饿死了”换完衣服恢复正常的方应看靠在浴室的门框上
　　“好，吃饭”厉南星拍拍裤子站起来

　　“晓星说，他会把猫还回去”
　　“不用了，也许跟肉味儿一样，习惯了就会好”方应看勉强笑道
　　“我不要爸爸难受害怕”方晓星坚定道
　　“喜欢就留着吧，爸爸没关系的”方应看温柔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