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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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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铮怎么也没想到会喜欢上寒光,好象没有任何理由,也许赵辉说的对,得不到的都是好的,可也不甘心承认。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归结于被他漂亮的外表所吸引,从而认可了赵辉的结论——自己是个大俗人,也顺便认可了赵辉对于他的想法的形容——色情。每每看着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踏着晨光走进来,都会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色情,不知不觉中,已将这个画面清晰的印进记忆里,挥之不去。
寒光做他的钟点工已近一个月,每天按时来按时走,基本上都是些琐碎的家务,天天对雷铮冷着一张脸,该说的一句不少说,不该说的一句不多说,令雷铮难以接近,几次搭讪被顶回来之后,雷铮也放弃了与他交谈的希冀。却不想事情的转机,来的意想不到。
秋天是感冒高发的季节,雷铮也没逃掉。
半夜就越睡越冷,雷铮懒的起来加被子,甚至懒的去开空调,缩成一团想忍过这一夜。被门铃声惊醒的时候,觉得头疼欲裂,浑身无力,雷铮知道自己病了,勉强爬起来开了门,对进来的寒光道,“我今天不吃早饭了,你歇会儿就走吧,我照样给你算时间。”
“我哪能白拿钱啊,来都来了,打扫一下吧。”
“随意。”雷铮说着走回卧室扑倒在床上,刚躺下就后悔刚才好不容易爬起来却没给自己拿床被子,仍然懒得再起,只好继续缩着。
朦朦胧胧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好象有人进来跟他说话,然后一只微凉的手覆上额头,说不出的舒服,接着有人推他,“喂,你醒醒,醒醒。”
雷铮睁开眼,对上寒光关切的眼,“你发烧了,挺厉害的,去医院吧。”
“不用,家里有药,你帮我拿来就行,在书房,书柜最上层有个药箱,退烧药认识吧?”
寒光皱了皱眉,“自己乱吃药啊?去医院看看的好。”
“我最讨厌去医院了,没事,就是感冒,我都是自己弄点药吃。”
寒光没再说什么,出去拿了药和水进来,雷铮吃了药,“谢谢,不好意思啊,你甭干了,歇会走吧,走的时候帮我带上门。”
寒光笑了笑,帮他加了床被子,掖好了被角,然后离开,随手带上了卧室的门。雷铮躺着看他离去,想着他刚才的笑容,恨不得把他叫回来再吃回药,大概是生病睡的不安稳,恍恍惚惚的全是那男孩漂亮的笑脸。
中间又被人弄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的被塞了好几片药,灌了一大杯水,房间里光线很暗,依稀是一双关切的眼,一张漂亮的脸。
再醒来的时候感觉轻松了许多,雷铮起身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非常的温暖,眯起眼睛回忆着刚才零星的片断,心底似乎照进了暖暖的秋阳。
缓步走出卧室,四下打量一下走向书房,看见寒光正在整理东西,仔细而专注,斜靠在门框上无语的看着他,却不料对方头也不抬的发话,“起来了?饿不饿?我煮了粥。”
“哦,”雷铮有些意外,自认为没有弄出什么响动,却被对方发觉了,“你一直在?”
“等把书房整理好就走。”寒光说着抬眼看向他,“要吃东西么?”
“吃。”雷铮说着转身往餐厅走,刚刚坐好,寒光已将粥端给他,雪白碧绿相间的菜粥,一股清淡的香味,一下子勾起了雷铮的食欲,“真好吃。”
一件外衣落在肩上,“那就多吃点吧,难得你夸我。”
“你会做饭啊,前些日子故意整我的吧?”
寒光又笑了,“你这人不讲理,早上就那点时间,哪来得及熬粥啊?”
“切!”雷铮不屑的,“那有小笼包加咖啡这搭配么?明明就是存心整人。”
“有人说小笼包不能跟咖啡一起吃么?哪条法律写着不许这么搭配么?”
“现在不是说能不能这么搭配的问题,甭岔开话题,就说是你存心。”雷铮边吃边说,“就跟你现在一样,明明会笑,却偏拉长脸对我,快赶上驴脸了。”
“哎,我说你是不是病好了又有精神了?”
“还没谢谢你呢。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药?”
“治病的药。”寒光说着又走回书房了。
一句话把雷铮噎的没词了,吃了几口,他端着碗跟进书房,“我就是问问你走了以后我怎么吃药,没别的意思。”
寒光继续干着手里的活,“我妈是大夫,我问过她的,应该不会给你吃错药,用法和用量药上都写着呢,你又不是不识字。”
“你看你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关心我留下来照顾我的,还一个劲儿的挤兑我。”
“臭美吧你!”
“还不承认。”
“我这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哎,说的真难听,什么灾不灾的,这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寒光干脆不理他了,低头只顾干活,雷铮则倚墙而立,看着他干活。
雷铮看着看着突然一笑,“你这样子看上去象找东西的,不象收拾东西的。”
寒光一愣,然后漫不经心的答,“其实找东西,偷东西,收拾东西有个共同点——都是认真整理一遍,只不过目的不同。”
雷铮继续笑,“真精辟!小光……”
寒光看着他,“叫我?”
“不然我叫谁?”
“叫这么亲热我不习惯。”
“那叫你什么啊?”
“叫名字。”
“你那名字……”雷铮夸张的耸着肩抖了一下,“吓人,叫一次我哆嗦一回,还是小光好听。”
寒光拧眉看着他。
“本想叫你小寒来着,这是节气啊,越叫越冷,叫着叫着就该下雪了。”雷铮嘻皮笑脸的,“要不,叫你阿光?光仔?光光?光当……”正说的得意,发现寒光的脸又冷了下来,雷铮赶紧拎着空碗走向厨房,还不忘了确认,“你看,你都不中意,就小光吧!”
他没看见寒光在他转身后露出的笑容,如秋天的阳光般明亮。
就这样,雷铮开始“小光”,“小光”的叫他,仿佛改了称呼,关系就能近一层一样,然而事实上好象也确实如此。
寒光开始和他话多了起来,开始常常给他笑脸,开始在他的要求下与他共进早餐,开始允许雷铮每天送他一段路而不坚持自己乘公车离开……雷铮尤其喜欢每天早上在车里的那二十多分钟,小光不用在他眼光晃来晃去的干这干那,坐他身边说说笑笑,只是很少谈及自己的事,而雷铮自己的全部身家资料倒让他问了个底儿掉,就差银行存款和密码了。
雷铮试图约他早晨以外的时间一起吃饭,泡吧什么的,都被他拒绝,开始还说学校或家里有事,后来干脆就说不想去。雷铮很郁闷,似乎他们的关系就此停步,不能再向深一步发展,而目前的状况离雷铮所要的,还相差太远。
直到有一天……
雷铮在外面吃完饭回家,初冬的夜晚已然很冷了,可是开了门后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冒火了——眼前一片狼藉,台风又一次过境。
已懒的去查看少了什么,很显然,如同前三次一样,并非为财而来,这些人是在找东西。随手把沙发上的东西扫到地上,腾出块空地方,雷铮坐下,点了烟,对着一室的凌乱,慢慢的整理自己的思绪……
烟已燃尽,雷铮随手掐灭了,抬手看了看时间,拨了寒光的电话,当悦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至耳畔,便将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哎,我说,睡了吗?”
“就要。”
“那别睡了,来我这儿加班吧。”
“怎么了?”
“第四拨来过了……”
“就来。”
收了线,雷铮居然觉得有些高兴——虽说又被窃,却多了与寒光相处的时间,以致于开门的时候都带着一脸的笑意。
寒光来的很快,看着雷铮一脸的笑有些诧异,“受什么刺激了?”
“你打车来的?回头给你报哈。”
“无所谓。丢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还没看呢,反正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爱拿什么拿什么,我就当帮我处理废旧物资了。”
“哟嗬,还挺想的开。我说你怎么不报警呢!”
“报警有什么用啊?也就来几个人,拍拍照片什么的,顺带着审贼一样把我问个底儿掉,还不见得破得了案,废那劲呢!再说了,警察同志们多忙啊,我也没丢什么值钱东西,就不添乱了。”
“知道的是你怕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寒光边说已边脱了大衣开始收拾了。
“我能干什么坏事儿?我也就活动活动心眼儿,还落一有贼心没贼胆。”雷铮凑到他身边也跟着一起忙活。
“有什么贼心?”寒光头也没抬的随口问。
“我……”雷铮很想说我对你有心思,但他预想不到后果会如何,还是继续练贫,“告诉你还叫贼心?”暗笑自己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
“谁对你那贼心感兴趣,我是说,以你那贼心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贼你会来偷什么?”
“贼和贼可不一样,要是我啊,只劫色不劫财。”雷铮故意漫不经心。
寒光抬起头,装作很仔细的看了看他,微笑着摇头,“你这姿色不至于冒险吧?”
雷铮也作出特认真的表情,“我是说劫你的色。”
寒光听了,盯着雷铮默然半晌,“这帮人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来的,显然是为财而来。你不也说是为了找东西的么,这么三番四次的,肯定是要拿的东西还没到手。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没事儿逗什么贫啊,无聊。”
雷铮看不出来寒光的想法,有些扫兴,“我知道他们找什么,没什么可想的。”
“哦?他们找的是什么?”寒光的语气有一点点压抑急切。
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惊喜,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如流星般溢光流采,灵动迷人!雷铮有点无奈,如此的神采,并非为自己绽放,慢条斯理的继续整理着,“前段时候从云南回来,无意得了块玉,然后家里就接二连三的闹贼,估计就是为那玉吧。”
“那玉呢?”
“第二拨贼拿走了!”
“哦……”寒光若有所思,手里也慢了下来,“那后来怎么又来了?”
“我哪知道?大概他们不是一拨的,要是换了你,你拿着东西了还满世界说去?”雷铮不屑的。
“你能肯定?”寒光并未理会雷铮挤兑他。
“不能。刚才说的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可能他们不是为了那玉,是为别的,贼又没跟我商量,我也是瞎猜。”
“另外可能是什么东西?”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找找吧,兴许能找着。”
寒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小光,你不缺钱吧?”
“啊?”寒光一愣,随即笑道,“缺啊!”
“可是我叫你来加班,你只问为什么,却没问加班费。”
“我……拿你当朋友……你遇到这事……不给钱我也……应该帮忙的。”寒光的话有些颇不顺畅,无语的低着头干活,连看都不看雷铮一眼。
雷铮点了烟坐在一边看着他忙碌,若有所思……片刻后,雷铮径自转身离开,“我去收拾卧室。”
时至深夜,仍然未将一片乱七八糟收拾好,雷铮端了杯水给寒光,“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干,睡这儿吧,省得跑来跑去的,我把客房都收拾出来了。”
寒光一饮而尽,“不用了,我明早再来,不麻烦你了。”
“你要是走了,明天我还得一早给你开门,那才叫麻烦呢。”
“那我明天晚些来,或者你睡醒了给我电话。”寒光边说着边拿外衣。
“你不是怕什么吧?”
“瞧你说的,我怕什么啊?难道你咬人?”
“怕我劫色呗。”雷铮语气暧昧,“是不是比咬人可怕。”说着欺近了寒光。
寒光象被烫了一样立刻闪开,“别开玩笑了,谁怕你啊!留下就留下,那我先睡了。”说完逃离一样的窜进了卫生间。
看了他刚才的表现,雷铮似乎嗅到了同类的味道,顿时高兴起来,爬回自己的床上仍在无声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