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夜一》血舞银沙

20、顿悟

　　食间隧道。
　　戚夜一依在仓库的门边，点了根细长的淡烟，轻轻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个淡薄的烟圈，他静静的看着烟圈慢慢的消散，然后再吐出一个。
　　烟雾袅袅中，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唯有他手指中指上银色的戒指被如血的残阳镀上一层森冷。
　　许久，仓库的门从里面打开，伴随着淡淡地血腥味，走出了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冷峻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
　　“一哥。”他站在戚夜一身边低声道，声线很是暗哑冷漠，但是能听出那里面的一点点温度和尊敬。
　　“哦？搞定了？”戚夜一回过神来，微笑着道。
　　“是的。”那个年轻人低声道。
　　戚夜一掐掉了烟，微笑着道，“辛苦了。”然后转身走开，边走着边从兜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水晶瓶随手扔到身后。
　　那个年轻人很从容的接过来，微微错开瓶盖，嗅到了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很冷峻的微压的嘴角染上一层极浅的欢喜。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抬着一个很普通的沉甸甸的编织袋从仓库里走出来。
　　年轻人把香水装到兜里，看着那个袋子，声音没有了温度，低沉暗哑，带着彻骨的冷酷，“扔到龙城诊所外，不要弄死了，不要被别人知道。让他今后把嘴闭紧。”（龙城诊所哎，哦呵呵~~）
　　“是的，明哥。”那两个人恭敬的道，然后把编织袋抬走了。

　　洗了澡，戴上眼镜，换上一身笔挺的棕色西装，洒上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的香水，那个叫明的年轻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向食间隧道的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路上的服务生和工作人员纷纷致礼，“副总经理好。”
　　他微微点头回礼，就像一个严肃的有点矜持的骄傲的年轻的正经生意人那样。

　　戚夜一走出仓库，沿着一条小夹道走进食间隧道的前厅——顺道从厨房里端了碗杂碎面，肚子饿了捏。
　　戚夜一端着面在大厅里找座位，忽然笑容一滞，似乎非常的吃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戚夜一看着穿着普通，但是进餐姿势依旧优雅无比的荣太子，看看面容冷酷，周身三米范围真空的保镖老大，再看看着喧闹的小老百姓来来往往的大厅，汗，感觉真不搭啊。
　　“你不是也在这里？”荣太子笑着道，“戚家大少的身分就和这里很搭么？”
　　“别转移话题，那不一样。”戚夜一翻个白眼，不满的道，他自认能与任何环境相和。
　　“是不一样。”荣太子笑着点头，打量着戚夜一的装扮。戚夜一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蹬着一双地摊球鞋，但是他总是能把普通的东西穿出与别人不一样的味道，就像这一身，他穿起来就自然带着闲散的自在的味道。
　　尤其是那枚银色戒指……荣太子的眼角微微的挑了挑。
　　“看什么看？”戚夜一皱着眉头道，看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妥啊，忽然看到自己的戒指，他无奈的笑笑，仿佛是表示他又疏忽了。
　　“看这个？”戚夜一干脆大方的笑着，轻轻地晃着戴着戒指的手指。
　　“没有？”荣太子笑着道，“只是觉得给你的面肉似乎多一点。”睁着眼睛说瞎话捏~~~~
　　“唉？那是当然的啦。”这种本事，戚夜一也是有的，只见他得意地笑着道，“我是谁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戚夜一啊。”一副很拽的欠扁样子。
　　荣太子笑笑，“那是因为你是这里的老板吧……**阁下。”（这个**说得很轻，让人听不清楚。）
　　“才不是。”戚夜一微笑着道，“我只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已，不过……”他看着荣太子似笑非笑的道，“我真是好奇，究竟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荣太子似乎很仔细的想了想，“嗯，大概吧，只要我想知道的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他的口气跟戚夜一一样自大的欠扁。
　　“切。”戚夜一啐了一口，不理这个混蛋家伙，努力地解决面前的面条，似乎那是无法比拟的美味。
　　“不过，我当然也有不知道的……”荣太子凑过来，笑嘻嘻的道，“比方说，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喝多少才会醉，可以告诉我么？”
　　“哎？”戚夜一眯着眼睛看着荣太子，非常的怀疑，“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图谋不轨么？”
　　“呵呵~~~”荣太子笑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啦……”我汗，想图谋不轨也得能打过他才行呢，想想他那利落的身手，还是算了吧……
　　“那你什么意思呢？”戚夜一笑嘻嘻的道，看来对于自己的身手也颇为自信。
　　“我只是想如果把你灌醉了，你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告诉我你的小秘密~~~”荣太子笑着道，眼角上挑，眯出一个狡猾的小小弧度。
　　“小秘密？”戚夜一心里一跳，但是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容，“什么小秘密？我有什么秘密可以说呢？”
　　“呵呵~~~~”似乎没有看见戚夜一紧张的微微收敛的瞳孔，荣太子惊讶的笑着道，“咦？你似乎真的有小秘密哎？看来一定要灌醉你呢~~~”
　　戚夜一转头不理他。
　　“不要这样，我直说就是了。”荣太子笑着道，“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银狼阁下。”说着，他看着戚夜一的那枚戒指，得意的笑着道——他就是专门来堵戚夜一的，在其他的时候，戚夜一有可能死不认账，但是现在他就是想赖都赖不掉。
　　戚夜一叹口气，“我就不该认识你。”
　　荣太子笑着道，“怎么会呢？我可是个好朋友呢~~~~~”
　　“好吧，什么事？”戚夜一无奈的道，“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的？”
　　荣太子微笑着不语。看来事情不是和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
　　戚夜一翻个白眼，“跟我来吧。”

　　戚夜一带着荣太子走到了花花的料理室，花花出奇的不在。
　　“就这里好了。”戚夜一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面前的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就是有完全不能否定的好感。就像以前他不能解释为什么西门吹雪总会帮陆小凤解决麻烦一样。
　　“嗯，不错。”荣太子环视四周，然后笑着道，看看身后，示意他的保镖出去……望风？||||||
　　“我找你主要是关于你上次提到的那个香港最近几年的经济发展趋势的论点，我还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就想来请教你。”荣太子微笑着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很多年不碰这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戚夜一没好气地看着荣太子道。
　　荣太子没说话，只是露出无比灿烂的真诚的笑容。
　　“切，那种笑容我早用腻了。”戚夜一不屑的道，“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哎呀，帮帮忙啦，我们是好朋友嘛。”荣太子笑着道，一副我很恳求我非常地诚恳地乞求的态度。
　　戚夜一叹口气，以前的戚夜一怎么就告诉了这个家伙呢？
　　其实以前的戚夜一的商业触觉是非常的敏感的，对于很多的时事经济都很有看法，有自己独特的犀利的视角和论点，虽然没有现在戚夜一因为知道历史，所以对于时代的走向无比的清楚的优势，但是也足以让人敬佩了。就像他模糊的推测出不久的将来有一场巨大的股灾。而荣太子分析了全球经济，尤其是美国的经济形式的变化，结合戚夜一的猜测，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所以就来问戚夜一这个专家更进一步的推测。
　　而在历史上，一九八七年年末，的确发生了一次严重的股灾。受到美国的贸易赤字，财政赤字，美元贬值等利空因素影响，华尔街爆发了历史上最大的股票崩溃，进而影响到了香港的股票市场的巨大震荡。
　　这场股灾，为香港的股民带来了灭绝性的灾难，破产自杀者无数。记得，那个刘青云主演的《大时代》，就是以这个为背景拍出来的，再现了那种命运的残酷。
　　而因为股票市场的不可捉摸性，提前一步获得消息的人能得到的利益，就绝对不是用很多可以形容的。
　　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是趁火打劫？残忍么？还是力挽狂潮？可能么？
　　“挽救或者毁灭，这是一个问题。”许久，戚夜一看着荣太子，露出一个淡淡的但是有点邪恶的笑容。
　　荣太子缓缓地笑了，眼镜遮挡了他的目光，但是微挑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含蓄的优雅的笑容，但是却让人寒到骨子里。

　　“最近你的行为很不正常。”等荣太子走后，花花从墙上的柜子里走进来，有点疑惑的道——柜子后有一个房间，是他的睡房~~~~
　　“什么？”戚夜一不解的问。
　　“你不是一直避免麻烦的么？生活行为都非常的谨慎。”花花道，“乐于助人，性格开朗，就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好人……”
　　“我本来就是一个好人。”戚夜一不满的道。
　　“你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的，但是为什么突然间就这么主动了呢？”花花疑惑的道，有点担心，“没什么事吧？”
　　“没有。”戚夜一微笑着道，“我只是最近忽然顿悟了。”其实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而消极的应对不是他的作风，他的性格是掌握主动，让事情按他希望的轨迹发展——以前的戚夜一是因为对于生活已经厌倦，现在的戚夜一是因为一直渴望过着阳光的生活，所以就把自己的性格压抑住了，但是因为太过在意，他们反而忘记了，平淡的幸福的阳光的生活是要努力地争取与强势的捍卫的——就像戚夜一当初成立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为了守护一样。
　　“哦。”花花应到，也不问悟到了什么。
　　“为什么把消息告诉那个人？”花花很不赞同的道，“你不会感觉不出那个人很危险。”那个人才是一只真正的狼。
　　“你知道，为了我们的计划，我很缺钱呢，而来钱快的行业我们已经不做了，所以我需要利用这个赚一笔钱，现在的香港还是英国执政的，对面的政府不会计较太多的，这是个好机会，否则一回归的话……”戚夜一点根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淡淡的笑着道，“而且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为什么？”花花皱着眉头道。
　　“我们是同一种人。”戚夜一看着花花笑着道，“当能成为朋友的时候，绝对不成为敌人，这是我们的共识，而现在，我们彼此都没有触及对方的利益，所以我们可以做好朋友，而且我提供专业的意见与准确的消息，他负责资金和洗钱，你看，多么完美的合作。”更何况，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混蛋可以相信……
　　“虽然我们现在很缺钱，但是我们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来完成我们的计划，所以你不用那么急的。”花花很不赞同的道，“用股灾赚钱太伤天害理了，你心里不会好过的。”
　　“没有问题的，别担心。”戚夜一笑着道，带着安慰的意思，“股灾会死很多人的，没有我加入也一样，而且，股市上沉浮是顺应天道的正常规则，我心里怎么会有阴影的。”他露出一个如同自然一样平和但是却淡漠无情的笑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爱，却也一样无情。
　　花花仔细的看着戚夜一，发现他并没有很勉强，就放下心来，“随便你。”他耸耸肩，只要戚夜一过的好就行，至于其他的人的死活与他何干？当他面临人生的绝望的时候，并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闻言，戚夜一苦笑，花花，荣太子，还有明，你看，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呢？他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大蛇丸捏？汗|||||||（虽然花花他们是以前那个戚夜一身边的人，但是戚夜一却已经完全的融合了那些记忆，越风翔是他的过去，而那也是他的过去。）
　　不过还好，他还有一些比较正常的朋友，但是朋友阿……那些朋友究竟是什么程度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