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眼》最爱女王

4、第 4 章

　　第一站当然是马赛，花了我近百的车费，心疼不已。
　　可惜医院里边神父早已经走了，听说被什么大人物接走疗伤了。给神父买的大束花束也被我用一盒巧克力换给了隔壁的太太的丈夫。

　　打定了主意不知道要流浪多久，但是目前这个年龄肯定无法打工。说不定还会被警察抓到当作偷渡的黑户给遣送回国。所以人要小心谨慎，钱也要省着花，以后都要靠脚了。唯一让人满意的是马赛的天气不错。不需要花钱买大衣了。嘿。白天压马路，欣赏景色，晚上睡教堂或者学校。这就是个头小的好处，不会被人发现驱赶。加上我的智慧，彬彬有礼，衣着干净。背着自己的毛毯枕头，四处为家。从小学的教室，到大学的学楼的长椅，我都睡过来了。偶尔有人问起，也被我忽悠过去。不知不觉到了夏季。

　　看了看手中的快要揉烂的地图。马赛玩过了，下一站，尼斯好了，挨得近，顺便学习一下意大利语，好去意大利看看。虽然意大利黑手党挺多的，不过黑手党应该不会为难个小孩吧？

　　“喂喂！就是你，不要跑！”搭便车坐了一天的运鸭车，翻山越岭的来到了尼斯，刚进入城市中心，就被一个穿着黑纱的女人追来。
　　“喂？我又没偷你拿你的，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呀！人口贩子。。。呜呜呜。”
　　“不。我不是人口贩子，我是吉普赛女郎。”女子血红的大口一张一合，带着意大利味道的法语让人听着别扭。
　　“你的头发金黄色的，代表了纯正的北欧血统。想骗我，没门。”不少人扭头看着我们两个。也对，大夏天，一个披着毛毯的小男孩和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黑寡妇。
　　“我的意思是我是算命的。”
　　“我没钱。”
　　“不，我不是要给你算命，而是。吉吉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奇怪的东西？”指着旁边阴凉地里边的黑猫。
　　“比如说？”
　　“我看你也是流浪的人吧？跟着阿姨走吧，阿姨抱你吃，包你喝。喂，你别跑。”
　　“别把我当三岁小孩，还说你不是人口贩子。”
　　“嘿嘿。阿姨也是没有办法，好不容易继承了老妈的事业，可是我又不会看透水晶球，也不能跟鬼魂沟通，除了能懂得吉吉，我什么特殊本事都没有。碰见了你，当然不能放你走了。”
　　“请我吃饭，我都一天一夜没好好吃饭了。”不管是不是骗子，先敲诈顿饭来。

　　果汁，小菜，牛排。水果咖啡，一份套餐两个人分着吃。总共花了十几个欧元，看来这女的也是小气的没有钱的主。
　　“喂，说吧，怎么合作？”
　　“你答应了？你的父母呢？同意不同意。”
　　“父母？他们不会管我的。”
　　“也对，天生异能的都是不能被接受的，想当初，我老妈就是离家出走的吉普赛女郎。听说我的外祖父还是没落的贵族呢。”
　　“废话少说。大热天你穿了一身黑热不热。我是能看见不说，但是目前无法跟他们沟通。而且我不同意他们上身。”
　　“为什么？能赚钱。”
　　“我被圣水泡过了，恐怕不能上身的。”
　　“哎，真可惜。教廷又毁灭了一个人才。看你小子也是流浪的，不如这样，我包你吃住，你每天给我工作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我不管。”
　　“得到的钱每人一半，我也不需要你包吃，包住就行了，找个地方跟你挤挤都成。”
　　“不行，我。。。”
　　“反正是你找我合作，我不需要你。”
　　“三七分？”
　　“□□。”
　　“成交。”
　　“我六你四。”我瞥撇嘴。
　　“喂，你才多大，小孩子不要太滑头了。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那么除去开销，一人一半。这样吧，我现在带你去开帐户。”笑嘻嘻的凑过来。

　　“别以为你能多拿到我的钱，我在瑞士银行有户头的。我的户头不跟着你。”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嘿嘿，穷人也是要用银行的。”而且瑞士银行就是好，不管你是谁多大国籍肤色，都能往里边存钱，虽然身上没有多少，但是以防万一被人抢去，都存了进去，现在只有吃饭用的几十块而已。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那么我们今晚就开工，我要把这顿饭钱挣回来。”
　　“你有客户么，女骗子？”
　　“嘿嘿，今晚可是游街，所有的吉普赛算命的都有专门的一个地方可以拉生意呢。”
　　“听起来像是拉皮条的。”
　　“好了，好了，跟着姐姐我吃香喝辣的。”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吧，我收拾一下行李，洗个澡什么的。”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看了看破烂得够呛的公寓。墙壁上有裂缝，地板砖也东倒西歪队不到一起，而且地上净是破碎的啤酒瓶，和快餐盒子。
　　“嘿嘿。起码这里是我的。不用付房租。”
　　“这是快要推倒的公寓楼吧，危房！我不住，万一倒塌怎么办。”
　　“胡说八道。”吉普赛姐姐拉着我，“我住了十几年了都没事。好了，房间很多，床只有我自己的一张，你随便找块地方打地铺吧。”
　　“有没有帐篷。”
　　“有，干什么？”
　　“我怕老鼠太多，半夜来袭击，我要躲在帐篷里边。”
　　“胡说，这里没有老鼠，只有蟑螂。”
　　“那就好，蟑螂我还不怕。”
　　“会飞的！”张牙舞爪的女人。
　　“都一样。”

　　“累死了。”女子开始脱衣服。“晚上要大赚一笔钱。一笔钱，啦啦啦。喝啤酒。”
　　“喂，你好歹回避一下，我可是热血的青少年儿童。”看着她大大咧咧的脱到了胸罩和内裤。还是很整齐鲜艳的，一套的，哼，钱都花在内衣上了。
　　“你才多大。”
　　“九岁半了。”
　　“。。。我已经二十九了。”
　　“老女人。你不应该整天穿身黑色，大部分人还是很排斥黑色的。”
　　“可是我做的是这方面的生意。”
　　“听我的没错，你的衣柜呢，让我看看。”走到没有半边们的衣柜旁边，“诺。这套深紫色的巫婆套装不错，够神秘的。衬托你人显得很白。”
　　“可是。。。”
　　“又没让你坦胸露背，连腿都盖得严实，听我的没错，最好眼影弄重点颜色，金褐色就不错。多涂点。嗯。嘴唇上透明色就好了。”
　　“这个样子怪怪的。”
　　“怕什么，有我呢。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招魂。怎么骗人。我不能和鬼勾通，看见也是白搭。”
　　“自然有我的妙计。”

　　乱草草的游街，不少行人都穿着比基尼套着层层的夜光圈等着花车，我们的帐篷内也布置好了水晶球，各色药粉，塔罗牌等等。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不错，修道士的衣服还是有用处的。穿起来就是个高等的神棍了。
　　“可恶，还没有人来。隔壁的海拉都找了三个女顾客了。”
　　“算爱情的吧。”
　　“你怎么知道。”
　　“无聊的女人。”
　　“叮铃铃。”
　　“客人来了。坐直了。”我踹了一下她的坐垫。

　　“欢迎来到，吉吉猫的异空。哎？怎么是你？”
　　“呵呵，好久不见了。娜娜。”进来的是个穿便衣的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褐色头发，方型脸。身后跟了三个。两个是便衣的二三十岁的小警察，一个是没有半边脸的女人。三十九岁，死了三天。我的能力又上升了。连生辰和死期都看得见了。那个女人瞟了我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跟着警长。

　　“得利警长。我的新助手。”向我介绍。
　　“你开始拐卖儿童了，娜娜。”
　　“我的侄子。”
　　“我还不知道你有东方的血统，娜娜，这可是个纯正的东方小伙子。”
　　“嘿嘿，我本来在修道院的，趁着修道院整修期间来娜娜阿姨这里玩一下。”
　　“还是个纯正的神徒，别把人家教坏了，娜娜。”
　　“哼，我这回可有申请，别说我无照营业。”
　　“不是，我是来算命的。”
　　“算命？您不是最不相信这一套了么。”
　　“没办法，有个案子需要神给个方向。”
　　“好吧。”娜娜不情愿的拿出塔罗牌。“自己洗牌。”

　　“喂。你把水晶球拿过来。”我在她耳边低语。
　　“为什么。”娜娜瞪了我一眼，得利大叔专心致志的洗牌，两个小警察开始四处乱瞟。
　　“一会儿你就这么说，有一个女人。”
　　“我就是。”
　　“废话。三十九岁，褐色长发，大卷，穿着橘红色的无袖上衣，白色短裤，光脚。刚死不久。”
　　“好吧，信你一回，真的假的。”临行前抓住我。“你真的看见了？”
　　“那当然。”
　　“以吉吉的名义发誓。”
　　“我发誓。”吉吉那只破猫，我才不怕。

　　“我洗好牌了。你干嘛拿水晶球，人人都知道你那个廉价水晶球其实是玻璃做的。”
　　“少废话。”娜娜装模作样了一番。“我看见了你身后的一个人。”
　　得利警官开始笑。“得了吧，我身后两个人呢。”
　　“一个女人，三十九岁左右，褐色长发，大卷，橘红色的无袖上衣，白色短裤，光脚，看样子刚死不久。哎呦！你干什么呢。”得利大叔已经揪住了娜娜的手。
　　“你说的是谁！快说！”
　　“我怎么知道，她就跟在你的身后。是不是跟你的案子有关的，你自己想。我又不认识她。”
　　“是不是这个女的。”得利警官拿出一打照片。
　　我在娜娜身后捏了三下。“左边数，啊不，右边数第三个。就是她了。应该。”

　　得利大叔仔细地盯着娜娜看了一阵子。“你真的没有见过她，以前？”
　　“应该没有，我只看见她的影子跟着你，就是现在。”
　　“你。。。能跟她沟通么？”
　　“这个。人太多了。”
　　“你们两个先出去。”得利警官站起来。

　　“好吧。让我看看。你想要知道什么。”娜娜来了精神。“死因？凶手？”
　　我捏了她一下。“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嘿嘿。”
　　“我想知道她的埋藏地点。”得利警官看了看我，看了看娜娜。
　　“可以，但是通灵很危险，你要离开我们五米以外。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能沟通，那我的能力也就如此了。”
　　“我在门口守着，半个小时。现在是九点半，我十点整再进来。”

　　“现在怎么办。”娜娜兴奋得问。“我若能发现她的地点，我就出名了，那时候，客源滚滚来。”
　　“她能看到我。”我叹口气，坐下来，但是她想说什么我还是听不见。虽然得利警官走了出去，但是那个女子显然知道我看的见她，有些焦急的冲我比划着。
　　“我听不到你说的话。你等等。”从我的背包内翻出来一幅地图。“可以指出来么。”

　　“哎呀！”娜娜浑身发毛抱起来了吉吉。“这幅地图不够详细。知道个大概，不知道具体地点不能挖地三尺吧？”
　　“嗯，”看着那女人给我指的地方，地图上一角出现了一点黑色的焦。
　　“那怎么办，你对那里熟悉么？”
　　“先问，是海边，还是离得比较远。”
　　“能听到海声。她好像是这么比划的。”
　　“难道是私人沙滩？教堂？墓地？学校？废弃的工厂？空旷的土地？”
　　“对。她点头了，空旷的土地。”
　　“怎么会在空旷的土地埋死人，对不起，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娜娜大声地说。“有没有标记，树木花草水池？”
　　“水池。下了雨会变成水池的地方。”
　　“啪！我知道了！”娜娜一拍桌子，吓了我一跳。“能知道谁是凶手么？”
　　“她比划说不认识他。”我觉得我身了，快能看懂唇语了。
　　“男的女的。”娜娜接着问。
　　“男的。”我看见了女人点头。
　　“二十，三十，四十。”
　　“三四十左右。”
　　“褐色头发？”
　　“金色的。短发。方型脸，脸上有疤的样子。还有什么？我看不明白。”我照样子比划一下。
　　“那是洒香水了，也就是说喷古龙香水遮盖狐臭的男人。”娜娜说。
　　女人连忙点头。

　　“抽烟么？”
　　“不抽。”
　　“他为什么要毁去你的半边脸？”我开口。女人摇摇头。“哎，不是他毁掉的，可能是被海水侵蚀的。”

　　“我知道了。”娜娜大叫一声，冲了出去。剩下我和女鬼大眼瞪小眼。“可惜我听不见，幸好你听得见我们说话。”
　　“嗯。”
　　“你说什么？”
　　“我说嗯。”女鬼抬头。“你能听见了么？”
　　“我的能力不稳定。以前都听不见的，而且以前你们也都听不见我说话。”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你还是要跟着得利警长么？”
　　“我要再度看到那个杀害我的男人。”
　　“凶器呢？”
　　“我是被淹死的。”女鬼低头，“涨潮的时候，那个水坑堆积满海水。我昏迷的时候被淹死了。”

　　“谢谢你了，娜娜。”得利警张扔下两张票子，急急忙忙的领着小警察们走掉了。女鬼也不见了。
　　“嘿嘿嘿。”娜娜拿起两百欧元。吻了两下。“我请你吃宵夜。”
　　“我的一半。”伸手。
　　“臭小子。”不情愿的给了我一张。“那你请我吃夜霄。算了，还是回家吃面包香肠吧。”
　　“来客人了。”
　　“我知道了。”

　　吉普赛女郎是否能挣大钱，我不知道。但是警长在娜娜那里临走喊了一声，招来了不少顾客的好奇，加上这个女人不知道谦虚，大大的吹捧自己的通灵能力。招来不少顾客算姻缘。
　　十块欧元，二十几欧元，得加上她本身长得不错，穿得也挺不吓人，一晚上挣了零零碎碎的一千多块钱。我分了一半。连最后的一块钱都是找人换开，一人五十分。不过她似乎挺高兴的，买了一打啤酒还有面包香肠牛奶鸡蛋的塞满了冰箱，听说东方人爱吃面。给我从超市买了一箱子方便面。我泡了两杯，加上鸡蛋和香肠，她也没得挑，就着啤酒下肚子了。吃完饭已经凌晨四点半。

　　不知不觉夏天过去了，因为尼斯的海岸线游客很多，而且不少重要的节日游街等大型活动都在七八月举办。所以总结下来，娜娜的生意很不错，我平均每天晚上帮她通灵两个小时，大约能看两三个家客人。以此打开名声。白天随她信口胡说算姻缘。小日子过得也挺不错，我的户头里边加上以前的钱都攒了超过上万块钱了。不过平常依旧吃的是方便面和面包香肠。
　　“喂！有钱了也不能乱花。”看了看醉醺醺的回来的娜娜，揣了一脚。这女人，有钱就出去混酒吧，喝啤酒，饭都不好好吃。“我睡觉了。”
　　早上，我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出去买牛奶面包。
　　“怎么了？干吗跟着我。”一团黑色的影子老是飘来飘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别找我。我不认识你。”
　　“娜娜。”影子说。
　　“娜娜怎么了？”我飞快的往回跑。虽说黑影有些可疑，但是我宁愿相信他。

　　“娜娜！吉吉！人哪？”奇怪了。没有锁的大门内没有一个人，“娜娜！吉吉！得利警长？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情了么？”
　　“听我说，孩子。娜娜刚刚被匪徒抓走了。我们收到了电话。所以我来看看你。幸好你没事。”
　　“娜娜怎么了？”
　　“他，那个连环杀人犯，从报纸上看到了自己杀害的女性的尸体相继被发现，找到了娜娜。绑架了她。恐怕凶多吉少了。”
　　“不是凶多吉少，而是已经嗝儿屁着凉了。”娜娜坐在阳台上那把破烂的椅子上，冲我微笑。笑得如此阳光灿烂。若不是那半透明的身影，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