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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阑珊的灯火渐渐的黯淡。

      那天晚上,恒旭很久都没有睡着。

      恒旭已经六岁了,所以理所当然地和母亲分床睡,然而,那晚却是特别的。

      母亲的头发很长,很柔软。母亲的怀抱暖暖的,他埋在母亲的胸前,有股很好闻的味道。

      抱住恒旭的头,她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开口说道,“妈妈有了一个很喜欢的人。” 

      母亲在恒旭的耳边小声说道,“明天,妈妈喜欢的那个人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要和他一起去。不能带小旭一起去,妈妈觉得小旭还是要跟爸爸在一起才会有美好的未来,而且那个人也不喜欢孩子。”

      恒旭全身僵硬。

      “我很高兴能有一个这么喜欢的人。我本来以为一生都不会再恋爱了。生小旭的时候也是,我以为我一生会只爱小旭一个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会和他一起去。”

      第二天醒来时,没有看见母亲,而是非常生气的父亲。

      他躲在角落,却被父亲拉出来,咆哮怒斥,激愤打骂。

      当天晚上吃饭时,他的嘴巴很痛,可是肚子很饿,勉强吃着东西。

      吃了多久,他就看见了母亲。

      揉揉眼,除了头发散乱,不再柔顺美丽,脸色苍青,那确实是他的母亲没有错。

      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母亲并没有如她所说离开。

      他笑了,虽然扯动面部肌肉很难受。

      他跑过去,紧抱住母亲,母亲却重重推开他,还“啪”地掴了他一巴掌。

      母亲慢慢蹲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哭着,“他说,如果我逃离他,就杀死小旭。”

      恒旭混乱了,伸出小手触碰母亲的衣角,却又被挥开。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得不到幸福。”

      他有什么错?他做错了什么?

      父亲为什么要打他?母亲为什么要用那么冷淡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他不懂。

      在学校,被大家讨厌,总是被欺负。

      经常被长得比自己高的人敲诈勒索,因为他们说他有一个有钱有权的父亲。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他,而不是找父亲?他不明白。

      是什么时候明白跟懂得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呢?

      为着一点什么事,他又被围殴。

      一定是跟往常一般结束吧,他是这么想的。

      他站起来,轻轻擦拭受伤流血的部位。

      听到嘲笑声,他抬起头来,对方还没有离开。

      对方一副鄙夷的模样,指着恒旭,放言,“我可知道哦,你爸爸是个坏蛋,很多百姓都想把他送进监狱。”

      恒旭扑上去,与对方揪扯撕打,“你胡说,乱讲!好多人喜欢爸爸,送好多礼物给爸爸!”

      对方的年纪比恒旭大,很轻易就把恒旭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还轻蔑地说,“我听说你妈本来是一个略有名气的钢琴家,你爸看上了你妈,就用手段把你妈弄到手,逼你妈不得不嫁给他,然后你妈的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你爸做了好多好多的坏事,我妈妈说你是坏蛋的小孩。是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的孩子。”

      镜中那个拥有银发的孩童,那个被父亲排斥,被母亲冷斥,旁人指指点点,说着无法幸福的无助孩子,是谁?

      一阵强风吹散了迷蒙的雾气,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恒旭?”

      是,他是。

      “恒旭?”

      不,他不禁愕然。

      那个他不是他,因为真正的自己正在某处看着眼前的光景……

      身体被用力地摇晃着,恒旭被沈晴天的叫声惊醒,他猛然坐起,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后又拉了拉被汗湿的衣襟。

      沈晴天拉开窗帘,“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天,还不停冒冷汗,被梦魇缠上了吗?”

      恒旭不点头,也不摇头,模糊模糊中,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已经想不起的那个自己。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沈晴天一脸一定有什么的表情。

      恒旭敷衍着随便说了一个以前做过的梦,“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鸟,旁边全是人,只有我是鸟。”

      沈晴天笑了,“我来解这个梦吧。”

      恒旭歪过头。

      沈晴天说,“无论是语言层面,还是心理层面,你不懂别人,也没有人懂你。”

      沈晴天第一个星期什么都没有做,第二个星期依然什么都没有做,第三个星期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然后,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沈晴天完全没有恒旭期待中的所谓的报复行为。

      恒旭满怀期待等待着的刺激与冒险迟迟没有到来。

      他当真在遭人复仇吗?真是前所未闻。

      “这算什么?”恒旭问一直在厨房忙碌的沈晴天。

      “做菜啊。”沈晴天把火关了,用锅铲把菜舀倒在盘子里,随后,尝了尝,随口问,“你要吃吗?”

      “不吃。”

      “那就好,我没做你的份。”

      恒旭锐利的眼眸直盯沈晴天,想知道沈晴天心里头在想什么。

      沈晴天端着自己的主食往外走,恒旭跟在他后头走出厨房。

      吃饭时被人盯着,感觉会好吗?

      沈晴天好像没有注意到恒旭的目光般,自在提议,“明天,我会做好早餐跟晚餐,你记得回来吃。”

      恒旭想了想,“为什么?”

      沈晴天抬头了,他回答恒旭,“你不是想吃吗?一直盯着我的食物,像小狗一样一副嘴馋的样子。”

      恒旭无语,“这不是重点。”食指放在下颚,不解,“复仇呢?”

      沈晴天展露出温和的招牌笑容,“当然会进行,但不会告诉你,何时下手。”

      恒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就像是完全不知何时才要被处决的死刑犯啊,你是打算借此来让我神智崩溃?”

      沈晴天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餐,“要怎么解释是你的自由。”

      “不知自己何时会被杀的恐惧?蛮有趣的。但你准备花多少时间在我家伺机而动?”恒旭思考着,“如果我等得不耐烦了,在你还没行动之前就对你厌烦了,你不是得不偿失吗?”

      “你真是迟钝,其实,我已经有所行动了。”

      恒旭好奇地问,“从哪边开始算是复仇啊?”

      “全部。”

      “这样啊,我越来越不懂了。”

      “那你要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可能。”

      “嗯?”

      恒旭仔细地考虑了一番。

      不能提简单的要求。

      抬眼,他刚好看见沈晴天正在咀嚼食物的嫣红的唇。思考的结果是,很想再吻上那片嘴唇,但又觉得只是吻也太可惜了。

      “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你自己想搬出去为止。而我的要求是你不能拒绝抵触我的任何碰触行为。”

      恒旭偏头看着就睡在他身侧的沈晴天。

      明明可以对沈晴天的所作所为不予理会的,却让他住了进来。

      明明可以夜不归营的,却在这个时候听沈晴天的鬼压床。

      是风水不对吗?还是床?

      沈晴天也做恶梦了。

      明天就把床换了,恒旭这样想。

      沈晴天每一声痛苦压抑的喘息仿佛都是撕心裂肺的呼救。

      他梦见了什么?

      再也忍受不了,恒旭伸手将沈晴天揽过,用唇堵住那烦人的声音。

      恒旭一眼不眨,等着沈晴天从快要窒息的吻中醒过来。

      果然——

      “咳!咳!咳——”

      沈晴天推开恒旭,不停咳嗽,汲取空气。

      那像被揉的面粉团一样,歪七扭八,揪成一团的脸,一点一点恢复正常。

      恒旭将沈晴天揽抱在怀中。

      “你做什么呀?!”

      “你不停向我求救,我只是回应你。”

      “莫明其妙!”

      “只要是你向我求救,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回应你。”

      沈晴天渐渐默许恒旭强势地将体温传递给自己。

      “喂,沈晴天,你会趁睡觉时杀了我吗?”

      “我讨厌用暴力,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后来,沈晴天一直很安静。

      就这样,两人相拥而眠到天明。

      “那我去学校了,晚上你记得回来吃。”

      沈晴天在玄关,边穿鞋边交代。

      “好。”

      恒旭是这么回答的。

      砰——门关上。

      恒旭放下漱口杯,匆忙地冲出浴室。

      他打开大门,沈晴天还在触目所及。

      然后——

      “沈晴天!”恒旭叫住沈晴天前行的脚步。

      沈晴天走回来,不想在早晨大声喧哗惹得邻居嫌弃。

      恒旭问,“你当真觉得我会乖乖回家跟你一起吃饭?”

      “对啊。”

      “说不定我会放你鸽子喔。”

      “不可能。”

      “这么肯定啊?”

      “因为……探索未知是人的本性。”

      “嗯?”

      “拜!”

      恒旭还搞不清楚沈晴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见沈晴天折返,“过几天是圣诞节,要我送你什么礼物吗?”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

      恒旭更迷糊了,“送礼物给我?就算我强迫你与我发生关系,就算我是你复仇的对象?”

      沈晴天说,“既然我们要暂时生活在一起,当然要好好相处。”

      “我提的无理要求,你会那么简单的答应,原来是想先懈下我对你的防备,再特意叫我回家吃饭,最后在饭菜里下毒,毒死我?”

      “恒旭,你也偶尔用点脑子好不好?我毒杀你,那是犯罪行为,我也要坐牢的!况且,对你这种不怕打,不怕杀,不怕死的人,那种程度的伤害完全是微不足道的……那样的伤害,我是无法善罢甘休的。”

      哼。

      “沈晴天,我已经知道你想要干嘛了,想要跟我交好,用温情攻势让我对你死去的女友抱有罪恶感吧?”

      罪恶感就是人类心灵的一把无形锁,把人的心紧紧缠住,勒住,束缚住。

      “你怎样想都无所谓,就算你察觉了我的做法,也无所谓。”

      “喔。”蠢死了,陌生人就是陌生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他才不可能在意陌生人的死活,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死掉的陌生人产生乱七八糟的罪恶感。

      “糟糕,我要迟到了,晚上见。”

      没有太多的留恋,没有太多的不舍,日子一天天流逝,转眼已是白雪成霜的十二月。

      沈晴天在门外犹豫了下,这才开了门。

      门一开,他就看到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恒旭。

      “你回来了?”恒旭跟他打招呼。

      沈晴天愣了愣,如释重负。

      他鞋也不换,直接将手中的塑料袋丢到恒旭身上。

      “哇呀,你干嘛丢过来啊?!”沈晴天丢得恒旭措手不及,“别顺理成章的做些会让人生气的事!”

      “我回来了!”

      “那也用不着这么打招呼吧!”

      “我一整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放我鸽子。”

      “什么呀,今天早上不是还说得很肯定。”

      沈晴天笑笑,弯腰换了拖鞋。

      不一会儿就从厨房传来沈晴天忙碌的声音。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恒旭跟沈晴天就坐在餐桌前了。

      虽然沈晴天搬到恒旭的住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决裂后的两人像这样在一起吃饭却还是第一次。

      “我问你,那个韩七七生前会做菜给你吃吗?她手艺好吗?你们应该很恩爱吧。”

      “对了,我明天可以把你这满墙壁的波霸女海报全部撕下来吗?”

      啧,这话题转得可真硬。

      “可以,房间内的东西也随你使用,要偷,要挪,要丢,我都不会干涉。”

      圣诞节了,周遭是满满的喜意。

      沈晴天在这一天的举动却是让这喜意硬生生减了一半。

      恒旭回到家,一幅名为“少女的祈祷”的摄影作品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家已经恢复洁白的墙面上。

      “沈晴天,你把韩七七的照片大咧咧挂我家来,不觉得碍眼吗?”

      “怎么会?这幅摄影作品充满各种美好。”

      “那你不会把它晾在你家独芳自赏?!”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百分之千万,故意的!

      “算了。”恒旭的心里虽然觉得很不舒服,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一旦表现出来,就输了,“随你高兴。”

      沈晴天在精心装点圣诞树。

      恒旭直接走进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后,拿了外套就作势要出门。

      “才回来就出去?”沈晴天问,“连晚餐都不吃了?”

      “嗯。”恒旭说,“我今晚不回来。”

      恒旭走了。

      沈晴天把圣诞娃娃往树上挂。

      一个人过圣诞吗?

      去年,他是怎么过的?

      他的手渐渐收紧,圣诞树的常青刺,没入掌。

      去年的圣诞,他是跟恒旭一起过的。

      真快,一年了。

      转眼间,只是一季的时间。

      回首,却又是一个四季。

      他抬头望向客厅中央的娇俏容颜。

      没想到,那件事至今,已经将近半年了。

      圣诞夜是寒冷的,不少商店门口都有穿戴红色的帽子,红色的大衣,背上红色的袋子分发礼物的圣诞老人。

      恒旭走出霓虹闪烁的喧嚣,将双手插入裤袋倚墙而立。

      “恒,你怎么出来了?”

      于盛十在恒旭出店后不久便跟了出来。

      恒旭轻轻吐出一口白雾,“出来透透气。”

      参加这样的形式聚会常常让他有种心灵逐渐荒芜的感觉。

      令人空虚的事,好多啊。

      连随便玩玩都觉得累了。

      或许,人生就是贫瘠又乏味的吧。

      恒旭话锋一转,“盛十,大学生活会很愉快吗?”

      于盛十回答,“因为是上有兴趣的课程,所以比高中时好很多。”

      “这样啊。”

      “怎么?你终于想上大学,为自己另找一条出路了?”

      “是有一点想上大学,倒不是因为想为自己另找一条出路。”

      “那是为什么?”

      “打发时间。”

      恒旭回家是在元旦过后的黄昏。

      开门,并没有看见沈晴天,他有些微失落。

      沈晴天走了吗?

      难道说,沈晴天已经放弃那可笑的仇恨了?

      伸了个懒腰,恒旭准备上床美美的睡一觉。

      这几天打架,飙车,跟女人上床,玩得太疯,太猛了,都没怎么睡觉。

      他在客厅停了一下,看了一下客厅那幅摄影作品。

      就算沈晴天把幽灵请进他家,他都不会有害怕的感觉,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女人的相片。

      确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有无能为力或害怕的感觉?

      轻哼一声,恒旭走进卧室。

      床上的隆起让他的心微微一跳,不知是紧张还是安心,感觉心好像一下被打开来,很多积累的莫名情绪,消失了。

      “原来你在睡觉啊。”恒旭边走近床铺边说,“我还以为你走了,正奇怪为什么你没有顺便把我家的东西偷走。”

      床上的隆起动了动,没应声。

      “我跟你说话。”恒旭掀被,“你干嘛不应声?想把自己弊死?”

      “你怎么这么晚啊?”沈晴天终于开口了。

      恒旭脱下外套,“嗯,稍微跟朋友聚了一下……”

      “朋友?”

      “……嗯。”

      “这么多天不回来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

      “有必要说吗?”

      恒旭钻进已经被沈晴天喂暖的被窝。

      他习惯性地把沈晴天拥入怀。

      沈晴天不像往常般顺从,他挣开恒旭的温暖。

      恒旭说,“如果我的眼睛跟我的耳朵没有骗我的话,你是在闹别扭吧,因为我没有回家,你觉得寂寞。”

      沈晴天皱眉,“你身上满是女人的香水味,有点刺鼻。我还以为你很自主,倒是挺懂得随波逐流的嘛,一旦有机会就随“性”而为,你到底是有多缺啊?”

      恒旭不以为意,侧身,双手执意横抱住沈晴天,“那又没什么,跟女人上床很舒服啊,顺着自己的欲望走有什么不对?反正人生到头来,不过就是一死。”

      沉默好久。

      沈晴天说,“你果然如我所料是个一无所求的人,从来没有抱持过梦想,只为了打发时间而维持呼吸,无法甚至不想留下自己在这个世界活过的痕迹,毫无未来可言。”

      耳边传来沉稳的呼吸。

      沈晴天看向平常看习惯的漂亮侧脸。

      这么快就睡着了?

      夕阳为窗玻璃染了色,而房间,淡淡地暗黑下来。

      春假的到来让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安祥之中,除了大型的购物超市还在应接不暇地招待顾客,街上的小型商家几乎都闭门休憩。

      室内,电视叽叽喳喳地播放着属于春节的大型文艺晚会。

      室外,丝丝苒苒的雪花为新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动人美丽。

      沈晴天盘脚坐在沙发上翻阅烹饪杂志。

      恒旭在沙发后面,下鄂抵着沈晴天的肩颈,“这些菜你都学会了?”

      沈晴天说,“我只是随便翻翻。”

      恒旭问,“明天吃什么?”

      “排骨火锅。”

      “什么?又是排骨?我会腻。”

      沈晴天指着杂志上的丰肴,“这些里面有你想吃的吗?我可以试着弄弄。”

      恒旭的右手越过沈晴天的右肩,翻动书页,认真寻找自己中意的菜色。

      他的食指微动,“这个。”移动,“这个。”定住,“这个。”

      沈晴天转过脸,两人的双眸对望着,呼吸近在咫尺,“这些都太复杂了,只能选一样。”

      啾!

      恒旭在沈晴天的嘴上轻啄一下。

      沈晴天擦嘴,“你也太色了,我是男的!”

      “我们连全套都做了,你没有那么纯情。”

      “这不是纯情不纯情的问题!你有点常识好吗?!”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只好为刚刚的冲动找个借口。”

      “找好了吗?”

      “嗯。”恒旭笑,“世界上没有人会放着美丽的果实在一旁,不品尝一下滋味的。”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拜托,我很少会说这么长又这么智性的话耶。我要洗澡了,要一起吗?”

      “鬼才和你这个饥不择食的色狼一起洗。”

      清晨,世界一片雪白。

      恒旭嚷着要沈晴天陪他出门。

      沈晴天有点怕冷,不太想搭理。

      想是这么想的。

      结果,还是被恒旭拖了出去。

      那是沈晴天第一次见到恒旭的亲人。

      “老婆子,新年好!”

      恒旭很开心地为祖母跟沈晴天互相介绍。

      恒旭的祖母傻傻笑着跟两人打了招呼就坐在暖炉旁继续认真的编织毛衣。

      “你祖母怎么了?”沈晴天有些吃惊。

      恒旭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毛病,不知道是不是遗传,我妈也有这个病,不知花了多少钱也没诊出个所以然的,医院也并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还有许多人类所未发现的千千万万不知名的病因。”

      沈晴天没说话。

      恒旭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得这种病也说不定。我爸是死也不肯跟我妈离婚的,可是,自从我妈被诊断出得了这个病后就毫不犹豫地跟我妈离婚了。我总是不想去想人性这种东西,一想到就觉得超没意思的。”

      沈晴天还是不说话。

      恒旭推他,“喂,你干嘛这么沉默?”

      “抱歉,因为你突然说一些我没问的事情,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

      沈晴天伸手抚弄恒旭皱起的眉头。

      恒旭往沈晴天的胸口揍一拳,“我偶尔会觉得你很恶!”

      “我也不习惯说自己事的你啊!”

      “你呢?你的家人呢?我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们是敌人,我为什么要跟敌人说我家人的事?”

      姚华在这时提着菜篮子走进来。

      恒旭先看见她,打招呼,“华姐!”

      姚华是一直随侍照顾恒旭跟恒旭的祖母的佣人,虽说是佣人,对恒旭来说却是跟亲人可以比拟。

      姚华高兴地快步朝沈晴天跟恒旭走过来,“恒,你来了?”

      她看到沈晴天立即向恒旭说道,“除了盛十,这还是你第一次带朋友过来!”

      恒旭否认,“他才不是我的朋友。”

      沈晴天有点尴尬。

      姚华有些不明所以然,她看了恒旭一眼,又看了沈晴天一眼,似乎突然明白了似的,“哦,是恋人吧!”她很开明地解围,“没关系,我能理解,两个美少年,很适合啊!”

      “恋人?!”双重合奏异口同声地驳斥,“怎么可能?!”

      火锅吃了,饮料喝了,天色也黑了。

      星光和灯光纷纷开工。

      一天又过去了。

      外头纷纷扰扰,两个澡洗过了,头发吹干了的男孩子赖在沙发上安静地看惊悚录像带。

      “你家那个阿婶竟然能接受同性恋,真是人不可貌相。”

      “别叫华姐阿婶好吗?她才三十二岁。”

      “惊悚片不惊悚是怎么回事?”

      “你怀疑我选片的眼光?”

      “不是怀疑,是肯定。”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惊悚类!”

      恒旭像想到什么,笑开。

      他起身,沈晴天抓住他的手,“出去?”

      恒旭神秘道,“我去拿样好东西来给你看,包你喜欢。”

      沈晴天松手。

      恒旭进卧室,好一会儿才出来,他摇摇手中的碟片,“这是木铃乐早期拍的《清蒸一水》,一点都不清水,超赞!”

      沈晴天端在右手装满可乐的玻璃杯一颤,倏地转头。

      “我知道这碟片已经绝版了,但是,我有它,你也别那么惊讶。”恒旭笑着走过来,“告诉你,木铃乐的身材真是好得没话说,特别是那对——”

      砰!——

      沈晴天手中的玻璃杯猝然朝恒旭的方向砸了过去,砸在恒旭后面的墙壁上,少许碎片擦过恒旭的脸颊,在他脸上泛起小小血珠。

      雪白的墙壁被可乐溅开一朵朵叠缠的墨花,不分彼此,就像小时候拿着花占卜一样,一瓣一瓣重复追寻着不会有的答案,许多次。

      “沈晴天,你想跟我单挑了?!”

      沈晴天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恒旭身边,抽走恒旭手中的碟片,“刚刚有一只蚊子在耳边不停叫,烦死了!”

      恒旭怒了,“冬天哪来的蚊子?而且,没有人会用玻璃杯砸蚊子的吧?!”

      沈晴天笑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你真好笑。”

      恒旭怔了。

      “你受伤了。”沈晴天的手指轻轻擦过恒旭被玻璃碎片划到的伤口,“痛吗?不痛吧?当真不怕死,不愿留在世上的家伙,根本就不会感到任何痛楚。”他停顿一下,“你不是想知道有关我家人的事吗?满足你一次。”

      一个冷冷的寒颤打了过来,恒旭皱起了眉。

      “木铃乐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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