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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才情妓,钟情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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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踏入书局的门,忙做一团掌事见得是她,面露难色道:“江姑娘,遂烟楼的文姬姑娘让尽快把新版的《齐情格》送了去。”苏文姬遂烟楼的才女,这遂烟楼虽是风花雪月之所,却不是个卖身地,楼中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就算当下的政事也能言三四不在话下。能消费得起的尽是有些权位的达观贵胄。
“小七呢?吩咐他送去吧。”江沅拂去柜台后书层的尘埃,小七是书局的打杂,本是个灵细人,怎的连入门架上的书目都未清理?
“唉,姑娘你善心收留这孩子,前几次也是这小子给送了去,可说那遂烟楼的姐姐是看不上这般穷小子的,可我怎么和他说,他都听不进,偏偏是动了真心了。”掌事无奈的叹气摇头。
“不妨事,我也正要去缘宴楼,我拿送去吧。”江沅知道王掌事难做,他要看着店里,自是不得分身,又不好开口让江沅帮忙。
“那,有劳姑娘了。”
缘宴楼是皇城最大的酒肆茶楼,在二十一世纪,也算得五星级大酒店了,级别颇高,典雅文治,是得一些士族内眷,大家小姐,皇亲贵戚的女儿家常来的;又是贵族世子们相看定情之所。本朝文化渊源之一,男女儿家定亲前,要双方相看了,一般长辈亲朋会安排个妥当的机会,让女子偷偷瞧了男子,观其行,慎其言,婚缘总归是一辈子的大事。男子相看女方就容易了许多,自去拜访长辈,女子长辈会命家女出来奉茶,也就算相看过了。若双下满意了对方,才会签下婚约。显比得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进步了些。那些达官贵人们,总是选在缘宴楼满此吉事。
因得平日里书局的书都被些大家女眷小姐们推崇,江沅曾和酒肆掌柜有过一面之缘,谈及过把酒肆的餐饕日录周录入江沅书局的书册,再她们看过了书,也看到缘宴楼的消息,遇到欢喜的,可和书局定了,由书局转给缘宴楼,双赢的事,酒肆掌柜自然高兴应允了,江沅还特别安排了画师,绘了每日不同餐食的诱色图画,附在书内。
掌事常吩咐小七送书与遂烟楼的姑娘,小七年方十五,本觉得是个普通的事情,就送书而已,初懂情.事.的小子,哪里经受得了那风花雪月清高魅雅的绝代姑娘们的风骚,去了几次,就深深的沉陷了。苏文姬是遂烟楼的名妓,书画才情自是当下的男子比得上的都少有几人,平日里闷了,总爱逗逗来送书的小七,把他看作弟弟,小七也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小七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总是很讨得楼里姑娘们的喜欢。一来二去,小七爱慕上了苏文姬,这君有情,妾可有意吗?文姬也是个不幸的女子,文采诗画风流,却落得烟花地,虽只卖艺不卖身,可毕竟是风月所,女儿家也向往的情爱,总觉终是遇不到了。文姬对着一般的达官士大夫,冰冷高慢,可那些个主儿就是这么贱,越是冷,越是觉得苏文姬才华清高,为见得文姬一面,听得一曲,一掷千金。文姬却对小七不同,温言温语,热络有常,觉着小七和那些客人不同。一日文姬发热,小七彻夜不眠,照顾着,帮衬着,直到数日热退了,小七也未怠慢半分,亲做了伙食,文姬心下自是感动的。
“小七啊,俑大将军送来的帖子,请文姬赴宴呢,快送了给姑娘去。”一阵浓重刺鼻的的香薰扑过,遂烟楼的妈妈扭摆着肥臀,一脸恣意笑容地从外进来,俑湛可是条大鱼,这皇城有名的浪荡子,又盯上咱文姬了,那可是要好好的敲上一笔的,当下心里笑得更是滋润,脸也跟着颤起来。
小七接过宴帖,心头哐的一下,那人人皆知的情圣俑湛,他自是知晓的,他请文姬姑娘,一定不是好事。上了楼,没有走向文姬的房间,一转弯,进了膳房,左右张望了半晌,见没甚人来,轻轻拆了封,取了信文,文书概意:定王侯,蓝凝之,俑湛,唐智等一行人聚宴,敬请苏文姬姑娘前往,俑湛先前和姑娘相请之事便在今日戌时,烦请姑娘亲赴缘聚楼富华阁。哼,那个浪荡子有甚正事。心下妒恼,小七怎的也仅是十五岁的少年郎,是他爱慕的姐姐,便私匿了信,出了膳房去向文姬的房里。
“小七啊,进来,姐姐正想着你呢。”文姬见是小七,和丫鬟调笑着,吩咐着把果盘酒饮上了。
“姐姐,我有话问你。”小七憋红着脸,似是努力鼓足了勇气方说出话来。
“呦,这是怎了?”文姬吩咐着丫鬟下去了,声音圆润甜雅,听得人心里痒痒的,醉醉的。
“好姐姐,你,你是真不懂我的心吗?”
文姬在欢场那么久,怎会看不出这初懂情事的男儿心思,她早看出小七对她的情分,可这叫情吗?她也可以有情吗?“唉,”想着,她都未想到的竟然把心思里的哀怨叹了出来,也讶异了一下,难道自己对他也是有意的吗?
“姐姐,”小七捉了文姬的手,“小七对姐姐的一番情谊至死不渝。”
“小七,你还小,哪里懂得什么情事。”文姬作势收回纤手。
“姐姐,我怎的不懂,小七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姐姐,小七一片真心。”小七未放了文姬,而是顺势拢住文姬。
“你,”文姬挣扎不开,是不是她本不想挣脱?“你可知,我长你九年有余吗?”
“姐姐,我小七今生只爱姐姐”,小七松了文姬,跪地向南,神情肃重,“自向佛祖发愿赌誓,小七如若变心,必天雷斩身,万世不超生。”
“小七。”文姬拉得小七起身。
“姐姐~”小七拥了文姬入帐,春香暖,云雨欢,娇俏女子,少年郎。几番云雨后,二人已如胶似漆,不能分了,苏文姬这些年入了不小万金,当日二人已定了终身,一起私奔了去。
却说遂烟楼的妈妈,再知晓了,已找寻不见了人影。
“胡妈妈,文姬姑娘在吗?”江沅送书来,见遂烟楼的老鸨胡妈妈脸色铁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别再提那个死蹄子,不知被哪个挨千刀的拐了,人不见了影。这是把将军和王爷都得罪了。”捶胸顿足的干嚎。
难道是小七,江沅当下就有不好的预感,他和苏文姬一起私奔了?唉,这,也够惊世骇俗,够伟大了,心下倒生了几分佩服,这小七年岁不大,确是个敢爱的主儿。
“胡妈妈,务须担忧,我和那缘聚楼掌事有过相交,可让他帮衬着说些好话,想是不会连累了你。”江沅安抚着,心里盼着他们二人可成功跑了走,找一个风就秀美的地方相亲和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劳烦江姑娘了。”老鸨继续牢怨,江沅退了出来,直奔缘聚楼。
江沅入了缘聚楼,跑堂小哥道掌柜外出未归,心下记挂着这一对鸳鸯,正失神。
细碎婀娜莲花步,寸寸摇摆拂柳腰,纤粉桃绣的裙身,玲珑剔透的粉嫩,真个千娇百媚富贵女儿家,看得江沅呆了。
“郡主,他们都在东厢房呢。”连个丫鬟都是生得粉嫩滋润啊,一句话那郡主羞得红透了脸,怎个娇媚诱人的可儿啊。
一行丫鬟婆子服侍郡主进了厢房客间,吱,门户轻掩了上,阵阵檀香弥散开来。
“郡主啊,那蓝衣的就是蓝俊侯的二公子,人可真俊得很嘞。”今日是定恭郡主相看蓝俊侯的二公子蓝凝之,如若她得了心意,这门亲事也就算定下了。
定恭郡主从房间的门隙可以看到蓝凝之一行人,对蓝凝之的样貌,她当下就很是得心意,一层粉晕上了颊。
“唉,”丫鬟定骄儿叹口气,“郡主,你说那俑湛不通文采也就罢了,言说蓝公子文采出人,可怎的这简单的联都对得不上?”丫头婆子们也小声的诽议着。
原来:另侧房内,蓝凝之,唐智,俑湛,王廉安,房子东等一行人,对诗行词令,但见王廉安,房子东每每有佳联,可蓝凝之,唐智几个却每每被罚,蓝凝之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甚是难堪。王廉安,房子东二人是定王府的幕僚,文采清高,私下并不服世人道蓝凝之第一才子的佳传,今日定王派他二人来,也有验看蓝凝之之意,这二人是诚心来为难这三人的。
“郡主,这是方才做的对子。”外室进来的丫头送来了蓝凝之的笔迹。
定恭郡主柳眉微蹙,只见那书写虽工整平顺,却全然没有半分神采,也未有世间传闻的那般笔迹神韵,心道,“父王,你这步棋,怕是错走了去,当今圣上必是为了削弱我定王府,故意在人前宣赞这蓝凝之,其实一庸才而。”心下很是不快。原来定王野心勃勃,因得未有子嗣,只得一女,自小对女儿悉心栽培,莫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兵家韬略也特请了太傅教习,本望蓝凝之是个可造后生之才,图了女儿嫁与蓝家,勾住蓝凝之,有得其才华,附加蓝家势力,可助他成大事,如若蓝凝之不尊其行事,成了绊脚石,也只有除了去。蓝凝之怎得不知定王心里的鬼胎,但大哥远赴边陲,父侯也被定王哄骗着皇上说,“大戎人彪悍凶残,只蓝俊侯才能钳制得住”,如此一来。蓝俊侯也被远配去抵抗大戎的虎视眈眈。前月皇上安排酒宴,又命了众大臣家中年纪相当的男儿参加骑射大会,其意实为定王要为小女选一佳婿。定王一眼相中了蓝凝之,让他百思踌躇,虽是自己府中,仍担心有定王府安插的耳目,几次都是和唐智相约出行散心,到了远郊的皇城外,才详谈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