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不可求心可求》幻朱若紫

22、旧识奇谋断案

　　“住手，二位住手，有话好说，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看二位都是正人君子，有话还是坐下来好好说的好。”这回劝阻二人打架并不是杨戬，而是一个书生，和杨戬一样，穿着白色衣袍，脸却是黝黑黝黑的，脑袋上还有个浅浅的月牙印儿，整个一黑白分明。
　　“你是什么人，敢来管俺老孙的闲事。”孙悟空不屑地问道。见那书生周身笼着一层红晕，知他并非一般肉体凡胎，动用火眼金睛查看，原来是文曲星君，想起当年大闹天宫时，那个和它说了三天三夜大道理、让它耳根起茧的老头儿，他就一阵头晕目眩。怎么投胎转世了还是如此多话，如此好管闲事，浑身依然泛着浓厚的酸腐之气。孙悟空摇摇头，定定神，对那书生翻了个白眼。
　　那书生作了一揖，说道：“在下包拯，是天鸿书院的学生。”他一语未毕，身后围观诸人哄闹起来：“是啊，他是包拯，是庐州城的第一聪明人。”杨戬和韦护听了也不由一楞，聪明人？还庐州城第一聪明人？还那么异口同声，众望所归？可这书生明明看上去有点傻头傻脑的，这个……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么……
　　孙悟空正待出言相讥，又一个书生排众而出，依然穿着白衣，衣上绣了几株翠竹，头上戴着一顶玄色巾帽，面相白净秀气。只见他那俊美的脸上皆是不忿之色，对那包拯言道：“包黑炭，都说你是庐州城的第一聪明之人，如今他两家都说狗儿是自己家的，你能分出这狗儿究竟是谁的么？”
　　他未说完，旁边已有人叫起来：“这有什么难的，人都说狗原是最忠实的，只要把那狗弄醒，自能辨认。”那白净书生脸色一僵，他只顾着想为难包拯，却连这个狗的基本习性都忘了，方才这个问题自己确实是问得傻了。
　　孙悟空闻言也是心中一凛，狗能识旧主，它又岂会不知，先前它只是故意戏耍杨戬，一味与他为难，本来想抱走狗儿，逼他说出真相以解自己心中的悬疑，如今被众人团团围住，想要施法遁去，便显得理亏了，正作没计较处，突然脑中急转，想到中秋那夜，哮天犬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并不认得杨戬，后来它问过康老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康老大说是给哮天犬服食了无忧草，让它忘了先前的一切，包括杨戬这个主人，那么如今……想起这事儿，那猴子一拍脑袋，哈哈一笑，说道：“行啊，俺这就把它弄醒来，看它认得谁。”
　　韦护不知哮天犬失忆一事，听孙悟空这话，胸有成竹地说道：“你快把它弄醒，我倒要看看它认谁做它的主人。”
　　杨戬的眉锋却紧紧蹙了起来，他不确定这狗儿是否还能认得自己，狗儿虽和他元神相连，可他如今却是真元殆尽，本是想找到哮天犬后让韦护用法力消除它身上无忧草的药效，助它恢复记忆，可现在那狗儿已被孙悟空抢去，此刻若想夺回，也绝非易事。
　　孙悟空见杨戬双眉紧皱，情知他也在担心方才自己所思之事，心中大乐，看看捧在手上的哮天犬，尚在熟睡中，嘴角还流着口水，自己和杨戬一抢一夺间居然没把它惊醒，这只死笨狗！自大闹天宫时它被哮天犬追咬过，它对这狗儿就没一点好感，如今还要把它抱在怀里，真是太可恶了，心中厌烦，下手便重了，暗暗在狗儿身上狠狠掐了一把，哮天犬被身上突然传来的剧痛震得弹了起来，跳到地上。方才它正在做着这两年来一直做的同一个美梦，梦中有一个温和的眼神还有一个根硕大的、香喷喷的骨头，它正留恋着它的美梦，却被痛醒了……睁眼就看到一大群人围着它，指指点点……它突然记起自己饿了，偷吃了肉铺的一根肉骨，接着就被人追打，它不停地逃，那人不停地追……然后一柄明晃晃的杀猪刀就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呜……呜……”它抬起前抓抱着头轻轻地叫着……杨戬心中涩然，他蹲下身子，双臂轻展，柔声叫道：“哮天犬……来……到这儿来……”
　　哮天犬？是在叫我么？那人是谁啊，好熟悉的眼神，这眼神在梦中曾出现千百次。还有，那味道，那人身上飘来的味道，淡淡的，冷冷的，也好熟悉，这味道让它不安的心陡然间平静下来，它耸耸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眯起了眼，寻着这味道，一步一步地向杨戬走去……
　　来啊，哮天犬，快到这儿来啊，杨戬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着。韦护在旁得意地叫出了声：“看到了吧，大家看到了吧，这明明就是咱家的狗吧。”说着，他还冲着对面的孙悟空做了个鬼脸。这下，那猴子可气炸了，手一指，一道法力挥出，想改变哮天犬的记忆。韦护也是个眼疾手快之人，哪容得它搞鬼，也是一指，两道法力瞬时相互抵消了去。
　　哮天犬自是不知这一切，只是向着杨戬走去，它的眼睛慢慢瞪大，胸口明显的起伏着，眼神依旧迷茫。
　　“哮天犬……”杨戬伸手揉了揉它的头。
　　这种久违的感觉好舒服啊，真的好舒服啊，它眼眯得更细了，享受着从那修长的手指上传递来的温度……哮天犬，你记起什么来了么，你终于记起我了么……杨戬心中一阵狂喜，脸上露出安慰的笑容……
　　不，不是这样的。他的手没有这样暖，很冷，透骨地冷，而且不会动……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挣扎着，一寸寸地向上看，它看到一张温和而陌生的脸在对着它笑，这笑容分明在哪里见过，却是记不得了……还有那个眼神……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大概自己还在做梦吧……
　　“哮天犬……”见它哭了，杨戬敛去了笑容，面上全是忧色。
　　“那狗哭了诶，没想到狗也会哭诶……”
　　“你懂什么，狗是最通人性的，人能哭，狗便哭不得？”
　　“老头子，你看，这狗儿哭得好叫人伤心……”
　　……
　　杨戬不理会旁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上前想再把哮天犬抱起来，谁知它竟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无忧草的药效当真如此厉害么，杨戬脸上忧色更剧。那猴子见杨戬一脸苦相，心中大乐，哈哈一笑：“看看，大家看看，那狗儿根本不认他，俺早说了，这是俺家的狗。”它一步上前，把哮天犬抱入怀中。那狗儿闻到一股令它烦恶已久的气味，毫不客气，一口咬下，结结实实地咬在了孙悟空的肩膀上。
　　“死狗，你竟然又咬俺老孙！”孙悟空大叫，八百年前它咬了它的腿，如今又咬它的肩膀，是可忍孰不可忍，手臂猛地一甩，把哮天犬甩了开去，拿出金箍棒便要打下去。
　　“住手！”身后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杨戬、韦护、包拯还有那个白净书生，围观人群一片哗然。孙悟空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莽撞了，再次挠挠头皮，讪讪说道：“嘿嘿……这狗儿偷食了俺家中的肉，俺一时气不过，打了它几下子，不曾想，它竟记恨了，居然咬起自己的主人来了，真真岂有此理……嘿嘿……”
　　那白净书生望了眼仍然向孙悟空呲牙的哮天犬，得意洋洋地向包拯说道：“包黑炭，如今这狗儿两家都不认，你还有何法子辨认这是谁家的狗？”
　　“这……公孙策……”包拯的眉锋皱得和杨戬一样紧了。
　　“怎么，想不出来了吧，看来你这庐州第一聪明人也是虚有其表啊。”公孙策脸上尽是讥嘲的笑容。
　　“其实要辨认这狗究竟是谁家的，却也不难。”包拯挑挑眉毛，淡淡说道。
　　“哦，你有什么办法？”公孙策的语气半是嘲讽半是不解，这狗儿两家都不认，或者眼前争着抢狗的两人都不是它的主人，它的主人根本另有其人？可是没道理这两个人会莫名其妙地抢这么一只肮脏的流浪狗啊？他们一个长得仪表堂堂，一个生得俊雅非凡，难道真是穷极无聊？
　　“是啊，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孙悟空也猴急地问道。
　　包拯见他询问，指了指仍被定在原地、除了眼珠会转其它身体部位都动弹不得的屠夫说道：“请这位公子先放了他，我再详说。”
　　这好办，孙悟空随手一指，那屠夫便杀猪般地惊恐地叫了起来：“鬼啊……救命啊……”边叫边撞开人群，抱头狂奔而去。众人一阵嗤笑，其实他们也不清楚孙悟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定住了他，连包拯都不知，不过他相信这世间奇人异士甚多，眼前的这三人就是。见那屠夫已走远，他继续对韦护和孙悟空说道：“你二人分别抓住那狗儿的两条腿，谁扯赢了那狗儿便是谁家的。”
　　“呸，包黑炭，你这什么馊主意，你当小孩子过家家啊？”公孙策啐了他一口。旁观众人也议论纷纷起来，只有杨戬，心中暗赞了一声，这庐州第一聪明人果真是名不虚传。
　　“行，就这么定了，来，杨小圣，我们来抢吧。”孙悟空一拍大腿，它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就不信这儿有人争抢得过它，况且还是个病恹恹的杨戬。
　　“侯……孙公子，我这朋友身患重疾，尚未痊愈，你这不是有意占人便宜么，不如让我替他，你看如何？”韦护也觉得这个游戏挺好玩，所以挺身而出，何况，他对传说中斗战胜佛的武道造诣心痒得紧。
　　“行，你就你吧，俺得让你知道，俺老孙可不是那占便宜的人，对吧，杨小圣。”它口中应着韦护，却转身看向杨戬，和它一样，包拯也凝视着杨戬，生怕漏过他一丝细微的表情，杨戬脸上本没有一个表情，但他在杨戬眼中看到了不忍之色，轻轻额首。
　　孙悟空从地上抱起蜷作一团的哮天犬，手中用劲，让哮天犬无法挣扎，只在喉中发出“呜呜”声，它捋起袖子，捉住哮天犬的两条前腿，招呼韦护：“喂，你捉住它的后腿，俺倒要看看，谁抢得过谁。”
　　正待韦护抓住哮天犬的后腿，要与孙悟空争抢时，杨戬上前阻止了他，并对孙悟空言道：“孙公子，不必抢了，这狗儿是你的，你把它带走吧，方才是我认错了。”说罢长叹一声，携了韦护欲走。
　　韦护自认识杨戬以来，从未见他低头认输，如今这样可算是不战而退，还当着这许多人，当真是奇耻大辱啊，不禁尖叫起来：“杨戬，你这是怎么了？老子还没跟他抢呢，你就认输了？这不符合你杨戬的一贯作风啊，你不是一向知难而进、愈措愈勇的么，怎么今日竟变得如此胆小怕事起来？那是哮天犬啊，是你养了几千年的狗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啊？那你去岭南找老子干什么？你让开，老子就不信老子抢不过它。”他越说越气，一把甩开杨戬抓住他的手，欲从孙悟空怀中夺过哮天犬来。
　　杨戬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再次把住他的手臂，怒喝一声：“你不要它的性命我还要呢！你俩争抢之下，它焉有命在？”韦护几千年来第一次见他发怒，不禁吓了一跳，细思他所说确实有理，方才自己一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也顾不上在两股法力夹攻之下哮天犬的生命安全，倒是失虑了。想到此，面上便挂满了歉疚和羞愧之色。杨戬见他如此，倒也不便深责了，转身走到孙悟空身边，见哮天犬眼中满是惊恐，心中痛惜不已，摸摸它的脑袋，抬头对孙悟空温言说道：“猴子，这狗儿是你的了，你现在都成了佛了，大人有大量，不会为以往之事记恨它吧，望你好好待它。”说罢，对孙悟空轻轻一笑。
　　自认识杨戬以来，孙悟空从未见他笑过，这一笑倒是令它心下惴惴不安起来，说道：“别……杨小圣，你别对着俺笑……你笑得那么渗人，俺浑身毛都竖起来了……这……俺……”它抱着哮天犬一脸为难，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其实它真不是要故意为难杨戬的，只是想逗逗他，也想让他解了自己心中所疑之事，它要这死狗干嘛，回峨嵋山做成狗肉汤么，它如今成了佛了，不吃荤！只是被这许多人看着，也不能立时便把哮天犬还与杨戬，抹不开这面子啊！
　　杨戬又看了一眼哮天犬，狠狠心，拉了韦护转身要走，只听得背后响起包拯沉稳的声音：“且慢！这位杨公子，这狗是你的，你为什么不把它带走？”
　　闻声，杨戬停住了脚步，虽然他早知包拯所想，此时却想让他自己对着众人说出来，便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在下已说这狗儿是孙公子的，与在下无关，怎么你又说这狗儿是在下的？”
　　“是啊，你凭什么说这狗是他的，包黑炭？”公孙策也忙不迭地问道。
　　这次包拯倒并不啰嗦，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句：“只有真正的主人才会在乎狗儿的生死。”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恍然大悟，均赞包拯聪明。公孙策白净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他一直不服包拯，却一直没有赢过他。如今看来，这包黑碳的心智谋略确实在他之上。
　　韦护走上前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包拯一阵，说道：“你长得像块黑炭似的，不曾想心思倒如此机敏。”他又走到猴子跟前，手一伸，说道：“孙公子，可以把狗还与在下了吧，大家都看着呢，你总不能如此无赖。”孙悟空倒也是个豁达之人，“哈哈”一笑，说道：“俺原也只是开个玩笑。”说罢，它也未将狗儿还到韦护手中，而是径直走到杨戬跟前，双手捧着狗儿作势要交还与他，待得杨戬去接，它又缩回手去，说道：“杨戬，俺老孙问你一事，你若能解了俺老孙心中的疑惑，俺便将这狗儿还你。”
　　“何事，说吧。”杨戬也不知它究竟疑惑些啥，难道它也知道真相了，它又没入灭神阵……可不能让这猴子知道这事儿，不然以它的大嘴巴，这么一宣扬……三界就全知道了……
　　“这……”自中秋那夜，孙悟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它在峨嵋山苦思良久，连佛经都无心念诵，终还是难解其中郁结。思量再三，它去了刘家村，却只看到了一群赌兴正浓的下人和一个人事不知每日只知醉生梦死的刘彦昌。它还去了那间杨戬曾经居住了三年的小木屋，却终是人去楼空。下人们告诉它夫人和少主人都在华山，然后它又马不停蹄地驾云去了华山，只见着了沉香。沉香见了它这个师父神情竟是淡淡的，只说母亲被九灵洞的妖人所伤，他要留在此处照顾母亲，问及杨戬，他也只说是被他师父带走了，再问就什么也不说了。孙悟空看着沉香那张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突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错觉，它从徒弟身上仿佛看到了第二个杨戬，尤其是那深沉苍凉的眸子，竟和杨戬一般无二，人都说外甥多似舅，可从前它可没在沉香身上发现半点像他舅舅的地方。看着沉香，想着杨戬，它心下不禁有些窥怒，见沉香对它这个师父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它也就没在华山逗留下去，它是去找杨戬的，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心里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闲极无聊，便瞎逛起来。不想竟在路上遇到了观音，从她口中得知，杨戬曾到过杭州，大喜过望，便一路寻找而来，在庐州和正在找哮天犬的杨戬遇了个正着，便与他戏耍起来，顺便以哮天犬为饵，诱他说出心中所疑，谁知如今被杨戬一问，脑子竟混乱起来，这千头万绪，它不知该问什么了，一只手托着哮天犬，一只手不住地挠头，越发地烦躁起来。
　　杨戬看着它，见它这般模样，不知它要干啥。韦护看得不耐烦，趁它不备，一把将哮天犬夺了过来，对杨戬说道：“杨戬，这人无理取闹，甭理它，我们走吧。”
　　既承认狗儿是人家的，当着众人的面，孙悟空也不好再将那狗儿夺了回来，只得叫道：“杨戬，别走啊，你还没给俺老孙解惑呢……”
　　“我问你何事，你又不说……”这下杨戬真觉得它是无理取闹了。
　　韦护在一边讥嘲：“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杨戬又不是你师父，你要他给你解什么惑，要解惑你这就拜他为师好了，我与他师出同门，拜完师父再来拜我这师叔，怎样？哈哈！“
　　这一番话说得杨戬也窃笑不已，孙悟空被气得眼皮翻白，被众人围着，又不好发作，只能暗自憋气。杨戬从韦护手接过哮天犬抱在怀中，仿佛很久都没与它这般亲近了，在它还是小狗妖的时候，他曾经这么抱过它，毛绒绒的，抚着它，手心酥酥痒痒，还很温暖。如今看着它那身杂乱不堪，还多处打着死结失去光泽的毛发，心下一阵绞痛……
　　哮天犬的眼神依旧迷茫，但它现在被一种熟悉的味道包裹着，浑身说不出的惬意舒坦，那个熟悉的眼神，又是那个无比熟悉的眼神，虽然记不得他是谁，但是好亲切，好想亲近他，它大着胆子，两只前爪搭在杨戬肩上，仰起头，湿漉漉的鼻子贴到了杨戬脸上，然后那条温热的舌头伸了出来，轻轻舔着杨戬的两颊、额头、眉梢、眼角……众人终于一致认定这狗儿的确是杨戬的。
　　杨戬也欣慰地笑了，仅管他全身已布满了从狗儿身上粘来的污渍。他向韦护递了个眼色，韦护会意，拨开人群，二人并肩向城外走去。经过包拯身边时，杨戬拱手谢道：“方才多谢兄台奇谋断案了。”包拯也是拱手还礼，连说“不必”。韦护忽然眼珠子一转，拍了下包拯的肩膀，笑着说道：“黑小子，你还真有两下子。”包拯被他拍得一楞，仿佛觉得身体有些异样，又说不出有什么不适，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不必客气。”
　　杨戬见韦护把一道符咒拍入了包拯体内，眉头一皱，心道，不知这小子又要干嘛？只是他熟知韦护的性子，知他轻易不会害人，况且包拯又助过他们，也就听之任之了。周遭的人群已散了不少，只剩包拯和公孙策等几个书生仍站在当地，暗自思忖这三人的身份，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杨戬和韦护快步向城外走去，后面孙悟空大叫：“杨戬，你等等俺老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