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剑三策羊百合）》从不卖萌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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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清殿外，雪白道袍的少女立于树下。见她走来，盈盈下拜：“将军。”
　　这声音像清晨薄雾里的鸟鸣，透着清亮的音色。少女纯洁如同初雪，眸子像小鹿，思无邪。这尘埃不染的样子，对她有着强烈的诱惑力，比世间一切都难以抵挡。

　　青云惊醒，对自己一阵无语。
　　已经是第三次梦到她了。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帮青云驱鬼的纯阳弟子——苏亦尘。

　　“落笙，我看我有必要再去纯阳宫一趟。”青云幽幽地说道。
　　“为何？又做那梦了？”
　　“不……这次入梦的，是那位道姑。”
　　落笙笑了。
　　“将军的口味，倒是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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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阳宫。
　　“师姐，你为何总是在这扫雪呢？”清晨，香客还没入宫。若虚练完剑，就坐在三清殿前的围栏上跟亦尘说话。
　　“此乃修心。”亦尘答道。
　　“真是奇怪。明明师姐你每天都不练剑，我还是打不过你。干脆我以后也来扫雪算了！”
　　亦尘笑道：“你这心浮气躁的，扫雪也是白扫。还是乖乖练剑去罢。”
　　一会儿，宫门开敞，香客们纷纷上山。
　　新的一天开始了。亦尘如每天一样，为香客答疑解惑，无事之时就自顾自地扫雪。
　　今日，她稍稍感到有些不同。此时，她正在给香客讲解茱萸的三十种用法，背后似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回头一看，天策将军谢青云正站在树下。她没穿军装，只着一件简单的襦裙。赤红的披风倒是一如既往。挺拔的身体优雅而端庄。以前就听说天策府将士都是功臣之后。想来青云将军定然也是大家闺秀罢。
　　她几句话把之前打算说的长篇大论结束，向着青云走去。
　　“将军？”亦尘疑惑地看着她。又闹鬼了？
　　“仙姑。”
　　“将军所来何事？”
　　“前些日子的驱鬼之事，真是多谢了。”青云道：“这几天身子好了，总想着来谢谢仙姑。”
　　“将军多礼了。驱邪乃纯阳弟子分内之事。”亦尘淡淡地答道。
　　“仙姑请去忙。纯阳灵气充溢，足下在此处稍微歇息一会儿。”青云道。
　　亦尘施了一礼，继续接待香客。
　　她并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端。之后的日子里，三天两头，这位将军总是出现在三清殿门口。起初亦尘还每次都上去询问，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只当纯阳洞天别地，吸引她来罢了。有时她几天不出现，亦尘反而会纳闷。直到她再次出现，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偶尔亦尘下山，青云也同去。多少能帮上些忙，亦尘便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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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尘下山办事归来，走进三清殿时，正遇到若虚被人押出来。押着若虚之人身穿战甲，是军人模样。若虚面色铁青。周围众人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面露惊慌，但无人阻止。
　　“请留步。”亦尘挡在他们前面，厉声质问：“为何押我纯阳弟子？”
　　几个士兵互换一下眼神。
　　“这位仙姑请让路。我等乃天策将士，特来捉拿叛贼谢云流一门弟子。若敢阻拦，全以军法处置。”
　　亦尘幽幽地转头看向青云。
　　青云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天策何营？”青云问道。
　　“这与你并无关系。”说着，士兵就要强行突破二人的阻拦。
　　“砰——”一柄长枪插入雪中。压迫感从青云身上爆发而出，化作气流，呼啸而起，四下冲击。树叶作响，积雪飞舞，所有人都震了一震。
　　“天策何营？”青云低声再问。
　　士兵有些发抖，回答道：“安……安国将军谢青云门下，无忌营。”
　　青云一愣，转头看亦尘。亦尘也在看她，面无表情。
　　“你们可知我是何人？”青云微笑道。
　　这一笑，比刚才的压迫感更加可怕。几个士兵腿都软了。“不……不知。”
　　青云伸手夺过若虚，对士兵说道：“人我收下了，回去让你们安国将军来找我要人。三清殿前，恭候大驾。”
　　几名士兵对视一眼，只得撤退。
　　“若虚，这是怎么回事？”亦尘问道。
　　“师姐。刚才你不在，这群人突然就闯进来，说师父勾结东洋倭寇，打算卷土重来，凡是静虚门下，全部收押。我……一时生气，就与他们打起来，奈何他们人多……”
　　“除非是我在不知情时被罢免了……不然，天策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命令。”青云扶额，说道：“这么喜欢扮演天策的，除了神策军，没有别人了。我回去会命人彻查此事。你们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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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策府。
　　“启禀将军。纯阳的士兵确为神策军，但是他们以我天策府自居，掩盖身份。除此之外，还在纯阳发现了东瀛 ‘中条一刀流’的行踪。”天策府探子来报。
　　“中条一刀流？”青云皱眉，“前有神策，后有一刀流，纯阳此次倒是危难重重。”
　　“若是纯阳包庇弟子，即会坐上叛国通贼的罪名。若不包庇，恐怕这两股势力会把纯阳吞没。”落笙道：“他们未免出现的太巧了。某以为，东瀛之事需再做探查。谢云流当年所为我也略有耳闻……此事是否另有他人指使，尚不能下定论。”
　　“贵妃得宠，神策一时无法撼动。正面冲突要尽量避免。好在他们扮作天策。”天策府司马捻须道：“我们并不知他们是神策军。不过是扮作天策，勾结倭寇的贼子。辱我天策之名，即便被围剿灭门，也无人会有异议。”
　　“如此一来，即可大创神策，又可救纯阳于危难之中，可谓一举两得！”
　　天策府众将纷纷赞同。
　　青云端着茶，不作一言。半响，她放下茶杯，说道：“此事不可躁进，容我再加考虑。今日到此为止，各位请回。”
　　“是。”
　　众将散去。青云一人坐在椅子上。她端起茶杯。杯里的茶水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双手颤抖。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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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青云辗转不得成眠。她披衣起身，坐于窗前。
　　司马的计谋，确实可以削减神策实力，解救纯阳。然而……那些兵士，真的该死吗 ？
　　她摇头。竟然开始想这些事。明明从军那天，便已明白，今后只以李唐王朝的利益为先，如有阻挡，见佛杀佛，见祖弑祖。
　　可是双手颤抖，无法控制。就像她无法控制思维一头扎进生与死的辩论，脱逃不得。
　　“大概是茶喝多了吧。”青云自言自语。
　　“咚咚——”有人轻轻地敲了两下她的房门。
　　“将军，您歇息了吗？”
　　“落笙？”青云诧异地开门。
　　落笙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穿一身纯阳道袍。此时道袍已经完全看不出本身的白色，像是在泥土里滚过。
　　“这位小道长半夜潜入府中，正撞上我。被抓住之后吵着要见将军。”落笙说道：“说是亦尘仙姑有难。”
　　“……若虚？”青云仔细分辨这张脏兮兮的小脸。
　　“是我是我。”若虚急切地说道：“将军，求你快去救救师姐，她被士兵打伤，现在关在山上！”
　　“小道长别急，仔细说与我听。”
　　“前些日子那些士兵被将军赶跑之后，昨日又回来了。上了山，不由分说，就要把所有静虚弟子都关押起来。他们说是天策府将军下令，如有反抗均以叛国通敌罪论处。如此一来，掌门人和各位师叔都无法出手，只能眼看着我们被抓。他们还封了纯阳山，任何人不得出入。我们静虚弟子……与他们起了冲突。师姐为了让我逃出纯阳，被那些人打伤……我趁乱下了山，跑了一天，总算找到了将军……”
　　说着，若虚身子晃了一晃。“求求你，将军，快去救师姐……”说完，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落笙接住他，说道：“这倒也怪我，抓住他时以为是贼，先打了一顿。”
　　“落笙。”青云低声问道：“那位无忧娘子可还在你府上？”
　　落笙面色一红。“在。”
　　“能否请她随你我二人同去纯阳山？”
　　落笙点头。“将军打算何时启程？”
　　“今夜子时。”青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命众将明日辰时出击，围剿逆贼。”
　　“是。”
　　青云伸出右手，握成拳头。落笙微笑，伸出右拳。轻轻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