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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亦真亦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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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轻衫,绸缎长裙,精致的钗环,苏靖远用心地将她妆扮,连屋里的摆设亦极上心,几上搁青花瓷套杯,案前置诗书,青铜雕花铜鼎中,幽香常燃,袅袅清烟带出了沁人心脾的幽香,宁谧而美好。
“姑爷对小姐真好。”巧月赞道。
柳绫默默地看着窗外的红花绿叶,是的,苏靖远待她真的好,每日里绸衣罗裙金钗银环玩的吃的,没一样不用心,没一样不精挑细究。
初时她以为,他在布局等她上套,等她主动回娘家求助解决苏氏商号里的难题,可是两个月前,她回娘家时,听得父亲夸苏靖远年少有为,没有外力相助竟将苏氏的危机化解了。
“小姐,这是姑爷昨日带回来的明前茶,小姐尝尝。”巧月小心翼翼捧了茶过来。
明前茶,贵如金。柳绫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茶杯,杯里的那茶色翠香幽,品一口,醇浓甘美,便是娘家巨富,爹也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茶回家的,苏靖远却一买一斤。
“小姐有眼光,奴婢昨日听说,商号里做上宫里的生意了,此后,苏氏商号在大宁,可是数一数二了……”巧月滔滔不绝道。
柳绫捧茶的手一颤,苏氏商号做上了皇宫里的生意了?前世,苏氏做上宫里的生意后,商号的实力远远高于她父亲的柳记,就是那时,苏夫人的娘家侄女,苏靖远的表妹聂倩如来到苏府,不久苏靖远母子逼她下堂求去,她百般咬牙,委曲求全,作出让步,让苏靖远娶聂倩如为平妻,换得暂时保住苏少夫人的位子,同时被遣荒庄。
“少奶奶,表小姐来了,太太请少奶奶前去相见。”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柳绫冷笑,这世,她不会苦求,她会爽快地接那一纸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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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若青黛,唇似樱桃,肌肤莹润,艳光逼人。厅中依着苏夫人亲昵地谈笑的,果是前世故人。
“娘。”柳绫躬身行礼。
苏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半晌也不说免礼也不扶她,柳绫泰然自若,保持着半弯的腰身不动。
“绫儿,有了身子了,怎地还弯着腰?”门外一人挟着一阵风冲了进来,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小心地半搂半扶到椅子上按下。
她哪来的孕事?成亲半年,虽是每晚都倚在他怀里睡觉,然她一直漠然以对,他亦从不逼她,两人一直清清白白。
“有喜了?”苏夫人问,眼神复杂,没有要添长孙的喜意。
“正是,娘,你要抱孙子了。”苏靖远笑道,半蹲下去,轻抚她的肚子。
这唱的哪出戏?前世,他母子给她下药让她无喜,以她无所出为由逼她下堂遣她荒庄独居。易地换时,苏靖远却在她明明无喜时报有喜,他是什么居心?
“表哥,我好久没来了,外面好玩吗?你带我到处走走,可好?”聂倩如撅起红唇。
不要脸!柳绫恶作剧之心顿起,一手扶腰,一手抚腹,低声哼道:“相公,孩子似在踢我,妾身稍有不适。”
苏靖远诧异,抬起头深深地注视柳绫,稍后,唇角翘起,眼底满是笑意。柳绫定定回看,带着微笑,眸底却隐着委屈和怨气。
“娘,绫儿不适,孩儿先陪绫儿回房。”苏靖远口里说话,双臂一张,将柳绫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出了正厅。
“放我下来。”甫出正厅,柳绫冷冷道,凛然不可侵犯之状。
“娘子好无情,用过就甩掉。”苏靖远轻笑,俯身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轻轻地将她放到地上。
柳绫呆怔,这调侃的语气,这满满的宠溺,为何她总觉得出自另一人,她无知无觉地伸手,想抚触记忆里那一片柔软顺滑的毛发。
“等冬日,为夫就做毛皮坎肩,让娘子日日摸,想摸就能摸到。”苏靖远嘻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还要是金黄色的。”柳绫喃喃道。
“嗯,依你,什么都依你。”
长夜将阑,烛影摇曳,光晕里一切都是美好的,柳绫静静地听着,听着苏靖远说着未来的规划,他说,他将剑峰山下的别庄命人修葺了,等万事谋定,他带着她去那边定居,他们两口子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他专注地看她,在她心中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一刹那,柳绫心中怔忡,痴痴地看着眼前那双眸子,那双眸子慢慢幻化成一双金眸,金眸定定地看她,满满的怜惜与爱恋。
“绫儿……”他喃喃低语。手指在她脖颈摩揉,缓缓地来到锁骨处磨挠,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柳绫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她意乱情迷之际,苏靖远松开了她,低低地叹气。
柳绫又羞又恼,翻身将头埋进枕头里留了后脑勺给他。
“好绫儿,不是为夫不想吃,而是现在还不是能吃的时候。”他在背后嘻笑,双手环住她的腰,头在她颈窝拱来拱去。
“妖怪野兽一样。”她嗔道。
“你不就喜欢妖怪野兽么?”他笑,语藏机锋,柳绫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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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同往常一般,侍候她梳洗穿戴毕,陪着她前去请安,再把她送回房,在她额头留下轻吻,苏靖远才出门前往商号理事。
柳绫坐在窗前,神情怔忡飘忽。
苏靖远喜欢自己?怎么可能?前世她领教过了,苏靖远温和的面容下潜藏着无情狠厉,他布下局街头与她偶遇,诱她喜欢上他,利用她改了危机后又毫不心软地将她弃如蔽履。
可是,苏氏商号如今已摆脱了困境,实力远远地凌驾于柳记之上,他不需要跟她虚与委蛇的,为何还柔情蜜意?
他甚至做下规矩,他不在家时,自己不用去前面婆婆上房侍候,就在自己院中用膳。他们住的院落,在新婚几天后就加设了小厨房,日常膳食他细细安排了,前面送来的汤汤水水,他交待了巧月,一概倒了,不准给自己吃喝。
他怕苏夫人给自己下药?柳绫百思不解。
午膳后,苏夫人竟过来了,带来一碗药汤。
“有了身子,该补一补了,把这汤喝了。”
这是落子汤吧?柳绫冷笑,接了过去,一气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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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娘过来了?”晚间苏靖远回府,进房第一件事就是开口问话。
“是。”柳绫平静地道。
“给你端汤来喝了?”
“嗯。”
苏靖远挑眉,得色与愤慨兼之。柳绫冷笑,继而不解地看他。只见苏靖远打开衣柜,拿出她的一条亵裤放到床上,又将他带回来的一个提壶打开朝那裤子倾洒。
血,竟是血!
做完这一切,将那带血的床单子一卷掷到地上,换上干净的,抱了她床上躺下,他开始砸东西大喊:“来人,说说怎么服侍少奶奶的……”
霎时间,黑漆漆跪了一屋子的人。不多时,苏夫人过来了,大夫也带来了。
可笑,大夫说是落胎,且以后不能再怀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纳妾还是娶妻?听说,苏夫人与苏靖远吵了起来,最后,两人各让一步,先纳作妾,产子后扶正。
柳绫等着那一纸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