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士兵同人）轮回一世醉红尘（第一部）》萧月夕

7、第七章

　　杀人。这个词，我从来没有想过，即使在那个嗜血的年代。可孟潇作为一名狙击手，这将是她必须面对的事情。但是，善良如她，这又怎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依然
　　三个月的特训很快就结束了。
　　由于孟潇之前的要求，她没有被纳入英军体系范围之内，又因为各科目成绩的优异，校方决定，在有任务时派直升机直接将孟潇投入指定战场，完成任务再接她回学校。没有任务的时候则在学校协助教授射击。这个安排让孟潇很高兴，因为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被纳入英军，必会被投入欧洲战场，而回国就将成为妄想。
　　孟潇所出的狙击任务都列数军事机密，没有人知道她会去哪儿，即使她最好的朋友依然也一样，每次也是仅仅知道她有任务而已。依然只有在她每次出任务时默默祈祷上苍保佑孟潇一切平安。
　　孟潇在战场上第一个狙击任务是狙射军用设施目标。这个任务看似很简单，只需要打掉一个类似于按钮的控制部件，整个军用设施制造系统将完全瘫痪。但看似简单的任务往往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要完成这次狙击任务，需要潜入敌军军工厂，并且别看狙击的是固定物体，但由于部件太小，想要一枪命中的几率自然不会高到哪儿去。而狙击从来不会给狙击手第二次射击机会，那意味着你将会被射杀或者被包围再也逃不出去。
　　在这次任务中，孟潇将自己伪装成一堆枯草，用一天半的时间行进了大约100米地距离，到达了自己选择的狙击地点，那个地方像是堆杂物的地方，几只废弃的汽油桶七倒八歪的铺在地上。当然她其实可以不用行进那100米，但为了狙击的更大胜算，她还是冒了这个险。在等待狙击时机期间，她为自己设计了两条撤退路线，以待狙击完成后见机行事。
　　随着一声枪响，军工厂内乱作一团，孟潇趁乱窝身藏进了身旁一个汽油桶中，以躲避随之而来的盲射。然后她身体向前一用力，汽油桶顺坡而下，快速滚进了不远处的树林里。从桶中爬出来，孟潇以最快的速度在林边设置了□□，然后向直升机停靠的地方飞快地奔去……
　　有人曾说过，衡量一个狙击手是否成功的标准并不是他射杀了多少人，而是其行为究竟对敌军的行动造成了多大影响。孟潇的这第一次任务充分认证了这一点。她那一枪至少造成了这一代德国法西斯在几个月内的武器短缺。孟潇因此还受到了嘉奖。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依然见到了来学校找她的孟潇，这是孟潇自去了英国皇家军事学院以来第一次回到牛津。
　　见到依然后，在孟潇缓缓抬起头来的同时，依然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她看到了一张怎样的面庞？木然的像是丢了魂一样，还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红肿的眼睛目光散乱着、找不到焦距。
　　孟潇张开口，声音嘶哑的有些可怕：“依然，我……杀人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依然心想。
　　她很明白，像孟潇这样优秀的狙击手，不可能只让她狙击军事目标，狙杀敌军军官将领迟早会是摆在她面前的任务。所以她一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她甚至在心里设想了无数场景，同时设想了无数与之相对应的安慰孟潇的方式。而此情此景竟不在她所有的预想之内，因此她的脑子也一片空白，只喃喃了一声“潇儿……”便不知在说什么。两个人相互瞪着，一时无话……
　　时间仿佛凝固了，好久，好久……
　　依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说点儿什么，于是尝试着开口：“潇儿，出生在这样一个年代，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得了的。你这样可以……”
　　“可以救很多人是吧？”孟潇打断了依然，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眸子，掩饰了眼中的黯然，“他们都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我杀的，是一个人，跟你一样，跟我一样，有父母有朋友有兄弟姐妹的人啊！在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我从瞄准镜里看到了那张脸，错愕、惊异、仇恨……现在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张脸，我……”孟潇说不下去了，再也支撑不住似的缓缓蹲身下去，坐到了地上，将脸埋在双臂里，再不出声……
　　依然也蹲下，与孟潇肩并肩坐着，一只手搭在孟潇的肩膀上。她很心疼，为自己的好朋友现在的这个样子。
　　“你知道吗，潇儿？其实，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甚至都不能称其为人。你说我不问世事，这也许是对现世的一种逃避吧，因为现世太过丑恶。但是就连我这个像是身处世外的人都听说了很多很多关于法西斯纳粹的暴行，那些恐怖的集中营，那些可怜的犹太人，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吧？我有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去想，那些事情他们怎么能做得出来，照你说，他们是人呀！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呀！但这真的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吗？他们还有一丝人性可言吗？潇儿，有时候，我们，为了让这个世界和平而美好，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有些代价对善良人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因为他们从来不会想去害人，但是这些代价，又是他们必须付出的，所以他们会很痛苦，但是有人会去说，这些代价没有意义他们不要去付出了吗？不会！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在付出！潇儿，我问你，如果现在让你放下枪，过不问世事的生活，你肯吗？我想你不会肯吧？因为你付出的价值大于付出的痛苦，你在以杀止杀，不是吗？”
　　孟潇仍然将自己埋在双臂间，看似没什么动静，但依然知道，她一定听进去些了。
　　“依然”，孟潇闷闷的声音从双臂间传出，“我……杀人了，我现在，已经是……不干净的人了，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依然听了略有诧异，没想到孟潇会这么想。她把目光从孟潇身上移开，投向远方，声音带有一丝莫名的严肃：“潇儿，你可知道，你是我长这么大最佩服的一个人，真的，我对我父亲都没这么佩服过。你跟我见到的所有女孩儿都不一样，你不是一般的出身于书香门地的大家闺秀，你的气质，你的理想，你的智慧，特别是你对祖国的那份责任感，屡屡让我这个不问世事的人也心潮澎湃，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一个国家的希望，一个民族的希望，一个永远不会亡国的希望。有时候我真想像你一样，可是你知道，不是每一个女孩儿都能做到你这样的。我有时候甚至都会去感激David ，感激他那天犯浑把我带到了那片树林里，因为我在那里遇到了你，你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什么叫一辈子的朋友？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句空话，而是要用一辈子去证明的。再说了？你竟然认为自己……不干净了？这从何说起？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会因为你做了一件让人骄傲的事，不跟你做朋友了吗？孟潇，我没有兄弟姐妹，从遇到你开始，我就把你当亲妹妹了，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听了，心里……难受……”
　　孟潇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出声，但依然看到了她颤抖的双肩，听到了她拼命忍住的哽咽，她把孟潇的脸抬起来，不出所料，泪水早已沾满了她的双颊，而在抬头的那一刹，孟潇再也忍不住，抱住依然大哭起来……
　　太好了，她哭出来了，她放下了……依然心想着，泪珠滚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