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士兵同人）轮回一世醉红尘（第一部）》萧月夕

48、第四十八章

　　四十八
　　炮弹一次又一次的落下，进攻一次又一次的展开。孟潇现在成了重点保护对象。龙文章把孟潇交给了董刀，现在董刀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孟潇。
　　阵地上已经几乎全是尸体，日军的，我军的。现在活着的人——仅仅剩下了一百多个。
　　龙文章又一次举起了他的步枪，这几乎成了无声的发号施令。
　　孟烦了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子窜了起来，“第十六次！”
　　但并没有爆炸和步兵袭来，几秒钟之后他们从弹坑探出头来。丧门星尽职尽责的把孟潇护在一个枪弹绝对打不着孟潇的位置上，孟潇脸色有些苍白，却仍然举着她的狙击步。
　　“援兵来啦。”龙文章的口气很淡然。
　　于是所有人从坑里探出了头，伸长了脖子看对岸。
　　军车风驰电掣地在阵地停下，张立宪、何书光、李冰、余治他们从军车上跳下，虞啸卿冷着脸仍然坐在威利斯吉普上。跳下车的家伙们仍然肩着他们的中正式、花机关、汤普森、砍刀之类，手上仍然娴熟地挥舞着马鞭，然后把在阵地里见到的任何一个穿军装的一顿暴打。
　　南天门上的人大眼瞪小眼。
　　孟烦了一边检查着孟潇的伤口一边开始做他最喜欢的评论：“背黑锅的倒霉蛋选出来啦。特务营向来自恃亲信，亲信这么好做的吗？饲料是不缺，逃命也优先，可上峰风水背了，扛不扛得动都得替扛。”
　　龙文章倒是忽然开始容光焕发起来，“找个豆子大的亲信来扛，就是说上边也知道战势紧急，没空争持。虞啸卿又是号极能打的，这回临危受命，东岸防御有三分数了。”
　　孟烦了问他：“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龙文章受着孟烦了的斜眼，正色道，“这种谣言不要瞎传－你与日寇同谋啊？”
　　孟潇看着那个一脸冷峻的军人，自言自语道，“原来他就是虞啸卿啊！”
　　“怎么？潇儿，你知道他？”孟烦了问。
　　“我来缅甸之前查过中国远征军的资料。上面有虞啸卿这个名字，好像还是个厉害角色。”孟潇回答。
　　龙文章听着，眼底闪过一丝惘然。
　　于是他们继续看对岸。
　　这会儿工夫张立宪几个已把特务营营长从阵地里捆得粽子一样揪了出来，踢得一脚跪了。眼镜壮男何书光拔出背上的刀，瞄虞啸卿一眼，像是问砍头还是怎的，虞啸卿摇了头之后总算是下车了，下车头件事是掏出了他的佩枪，看也没看就顶着特务营长的后脑放了一枪，那具被捆着的躯体像要挣脱捆绑一样往前猛挣了一下，然后顺着江岸滚下，滚在半坡上戛然而止。
　　虞啸卿用的柯尔特口径大，声音也响得要命，几秒钟后便传得声震江谷，让对岸的人也不禁缩了缩脖子。
　　迷龙感慨：“妈的，做团长真好，杀营长跟杀鸡似的。”
　　他说也就罢了，还眼光光地瞪着阿译说，几乎是咽唾沫的表情，让阿译又蜷缩了脖子。
　　孟潇不再看对岸了，“这人杀自己人眼睛连眨都不眨，太过冷血，我不喜欢。”于是低头开始擦自己的枪。
　　龙文章听了，回过头对孟潇说，“潇儿，你不喜欢的这人可是十七岁时就以一百乡勇击溃三百流贼啊！秣马厉兵，现在江防可有五分数了。”
　　孟潇继续擦枪。
　　孟烦了悻悻地说：“说白了，鸡也是杀给我们这帮山顶上的猴子看的，说的是此战一死方休。”
　　虞啸卿显然也觉得特务营之阵地是固守之必由，他所带来三分之二的人马接手了原来的江防，而余下的三分之一和特务营由张立宪们带去了左右两翼的峰峦。他的人马至少效率极高，几乎没用分派就开始掘土动木，并且筑出来的阵地坚实得很。
　　很多人也已经不再看着对岸了，他们找着能让自己舒服的方式休憩着快散架的筋骨。
　　山腰的日本人一直没动，林子里晃动着人影，但他们就不进攻。
　　孟烦了躺在地上，握着孟潇的手，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可任谁也能听得出来这笑声中的苍凉和绝望。“潇儿啊，潇儿，咱兄妹俩看来真得跟这儿解决掉了，害怕不？”
　　孟潇也笑了，不是绝望确是慰藉，“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跟你们在一块儿吧，我好像什么都不怕，真的，奇怪吧？！不过可别让爸妈知道才好，他们就平平安安在北平好好生活着，挺好。”
　　这话让孟烦了不由得有些紧张，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孟潇，自己曾写过数封类似遗书的家信给父母，尽己所能让他们南迁，摆脱日占区的统治。而父母听从他的意见已经南迁，现在不知在哪儿。
　　孟潇没有发现哥哥的异常，她抬手看了看又被她戴回手腕上的手链，“还有依然，真对不住她，她还说回国后要从云南一直找我到北平呢！哎！看来她得白跑一趟了。哥，你看，这就是她送我的！我答应过她要永远戴着的！”孟潇抬起手让哥哥看那条手链。
　　龙文章这时也转头看了一眼那条精致的手链，孟潇曾经为了那条手链命也不顾的窜进了毒气之中，原来是好朋友送的……
　　“嗯，真漂亮！那潇儿一定也送她东西了吧？什么啊？”孟烦了掩饰性的收敛了情绪回答到。
　　“秘密！不告诉你！哈哈~对了，哥，依然可关心你呢！”
　　“关心我？！她又不认识我！”
　　“你每次给我来信的时候，她都比自己收到信还激动呢！她原本就比我大一岁，我还指望让她当我嫂子呢，嘿嘿~”
　　周围听到的人一片哄笑，孟烦了有些无奈的摸摸孟潇的脑袋，“竟开玩笑！”
　　孟潇爬了起来，拉扯着孟烦了的衣角，“没跟你开玩笑呢，你不知道依然有多好！单纯可爱又漂亮，最喜欢莎士比亚，整天说什么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她还是医学世家呢！”（“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莎士比亚戏剧《哈姆雷特》中的名句。意为：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有我妹妹好吗？没人比得上你的，潇儿！”孟烦了拍着孟潇的脑袋说。
　　孟潇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侧身躺在了哥哥的手臂上，“哥，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现在……都不一样了……”
　　她看着被硝烟熏过的天空，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