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相思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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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萱回到家中，看着手中精美的画册，忍不住再翻了一遍。画中的人物的确生动，可梓萱似乎不是为此，翻着画册，总能想到那双柔若无波的双眼和那个春风拂面的笑容，那样让人温暖安心。梓萱经历过很多很多男人，包括周宇哲在内，他们都有着高声爽朗的大笑，蜜糖般的甜言蜜语和满含爱欲的双眼，可是，不爱时呢，简直变了一个人，冷面冷眼连带着声音都能冻死人。她从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一双眼睛，不谄媚，不逢迎，温润如水，平静无澜，却让人安心，温暖。梓萱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这些年，一直无法爱上别人，他们同周太像，爱意肤浅，让人疲惫，也许这双眼睛这抹笑容才是她一直的渴望，一直的寻找。梓萱有些看不真切，想到周曾经的伤害，她依旧无法释怀。她才认识彭成多久呢，又妄谈什么了解，梓萱左右为难，思量不清，觉得自己今晚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还是一想到周，又让她乱了阵脚？
彭成一个人坐在客厅，刚刚热闹过，现在更显得冷清，他想念那双能说话的大眼睛。彭成总觉得那双眼睛中总有一丝落寞，梓萱的快乐总不完全纯粹，他又想起丁香花下那个孤单落寞的背影，他又想起掐灭香烟后的咳嗽声音，让他心疼，他渴望知道那丝落寞的源头。
拿起电话，打给英杰，他不知道芳菲的电话号码。
“喂，英杰，芳菲同你在一起么，我找她有些事。”
“哦，稍等。”英杰将电话转给芳菲。
“帅哥，你找我。”是芳菲活力充沛的声音，已经很晚了，她的声音同这夜色很不和谐，却实实实在在的无忧无虑的声调。彭成又想到那个夜晚会点起香烟的女子，她不会这样无忧无虑，彭成又一瞬晃神。
“喂，帅哥，说话呀。”芳菲以为信号不好，又喊了一声。
“哦，不好意思。”彭成这才回过神来。
“你上次放在我这里的那本书，我能转借给别人么？”其实他已经擅自做主，借出去了，他不好意思告诉芳菲。
“哪本书？”芳菲已经忘记了。
“就是那本张爱玲的画册。”
“哦，那本呀，借吧，这点小事儿，还用告诉我呀。”芳菲很不以为意，她个性洒脱。
“不过，你借谁呀，女的吧？”芳菲开始警觉，男人哪会喜欢看这种唯美的小画册。
“哦，我的一个学生。”彭成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愿告诉芳菲，而是撒谎编了这个理由，他有种做贼心虚的心理。
“哦，你对学生还挺好。”芳菲随口一说，几乎要将彭成的心脏说停。好么？还可以吧，彭成自己心想。随口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总算挂掉了，否则再聊几句，芳菲会不会觉察出不对。彭成觉得可笑，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这么心虚。
一连几日，梓萱下班都选择去“离歌”酒吧度过夜晚，以前她也经常去的地方，但是这次去似乎目的和心情都有些不一样。以前无论如何，这里的热闹气息都能带给她片刻欢愉，以前这里男人的刻意赞美都会让她找到短暂的自信，可是这几日，她越在这样喧闹的场所，她越是怀念那个宁静的傍晚时光，越是想念那个温柔的浅笑。她突然觉得酒吧的一切索然无味。
彭成一连几日没有碰到梓萱，想念之情越来越浓烈，以前只是感觉希望看到那个瘦弱的小身影，可是没想到自己的思念之情如此强烈。他几乎每天试着在梓萱下班的时间回家，可是电梯中都没有她的身影，彭成一阵失落。回到家中，看到客厅中的茶几，他想念那个拿着书惊喜的笑容和那满含期待的双眼。
他再次拿起电话打给陆英杰，依旧要找芳菲。
“芳菲，我想问下上次你放在那里的那本书，是在哪里买的？”彭成不好意思，可是不得不问，他忘不了梓萱那晚的惊喜。
“哦，那本呀，那个是一套，上次我从香港带回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有没有。”芳菲这次记得那本画册了，印象中的彭成似乎并未对什么特别感兴趣，这次难得。
“哦，哪个书店？我有朋友想买一套，求我替他问问。”芳菲并没有问替谁买，彭成自己先回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记得是三联书店。”那时一时兴起买了一套，并没有特意留心书店名字。
“哦，好的。谢谢你。”彭成内心欢喜。
陆英杰接过电话，有事找彭成。
“沈医生前几日来过电话。说已经催过你回北京检查身体。”陆英杰知道这件事上彭成的原则是能躲则躲。
彭成皱眉，刚刚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声音都低下来，“不必了吧，这么久了，还会有什么变化。”
“你最近也不忙吧，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恩，你安排吧。”彭成就知道躲不过去的。
只好先压下心头的不快，继续打电话。那晚梓萱的惊喜让他内心波澜起伏，没有多余精力分散给那本书，又不好意思再给芳菲打电话询问，仔细回想了很久也只记得是蓝色封皮，只好请朋友在香港书店里好好找找。
挂断电话，芳菲开始好奇，跑到陆英杰身边。“哎，你觉不觉得最近彭成有些神神秘秘？”还是女人的神经最敏感。“是么？没感觉。”陆对八卦不感兴趣，芳菲大觉扫兴。
“不停的问我那本书，还支支吾吾，以前你什么时候见过他那个样子。”芳菲还是不肯就此罢休。陆想到彭成拿着手机在床上傻笑，可能吧，有点儿不一样。“人家怎么样碍你什么事。”陆还是不肯同八卦小妻子同流合污。
“哼。。。。。。”芳菲鼻孔里出气，不满陆的态度，跑到一边继续看八卦新闻。陆却心下疑惑，难道真的不一样？摇摇头，笑自己同芳菲在一起久了，也变得神经兮兮，他现在理应将全部精力放在将彭成弄到北京，做复查。
梓萱一连去了几日酒吧，心中烦闷越发难解，也不愿再去了，想起好久没去看过父母，决定晚上回去看看。孟父孟母很高兴女儿的到来，忙着为女儿洗菜做饭，不停歇的询问女儿工作生活，当然，现阶段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中意的男孩子。以前孟母每次询问，梓萱都会想到周那些温软的甜言蜜语，吹在耳边的温热气息仿佛现在都没有退去，也会想到周的冷言薄情，瞬时丧失了同男人相处下去的信心，父母的关心都觉得是种压力。可是，这次梓萱竟然想到了那抹淡淡的微笑，如春风化解人意，轻轻吹去梓萱心头的胆怯，梓萱竟在孟母焦切的询问中看到丝丝希望。
彭成终于躲不过，同陆英杰启程去了北京，好在只是复查，不出意外，几日便可归来。
这次换了梓萱难过，日日中规中矩的下班回家，可是都没有碰到彭成，一次也没有，心中失落更甚，她渴望看到那让她安心的微笑，梓萱以前期盼过周的回心转意，可是竟没有这个强烈。有时开门，跨过门槛，回想起弯弯的眼睛里有失落，有无奈，但是最终归于平静，不是掩饰，而是真的平静。梓萱有时想，该是一个有着大海般博大胸怀的男人，才会包容一切，让人觉得平静安心。梓萱当真是看过山，看过水，不曾领略过大海，她开始期盼，开始希冀。手机里存着彭成的电话号码，可是拿起又放下，没有理由再找他。
彭成并不比梓萱好过，落地北京，除了每日被沈医生摆来弄去，忙碌于奔波机器之间，剩下的时间，眼前梓萱的影子挥之不去。以前遇到检查，逆反心理严重，总不配合，让医生为难，这次彭成处处配合，希望早些结束，尽快回去。彭成的转变连沈医生都大呼神奇，不知是什么让彭成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陆也没有头绪，只有彭成自己明白。
“你平日做复建么？”沈医生问。彭成皱眉，低头，不回答，已经瘫了的双腿，做复建有什么用，彭成不耐烦。“去的，只是次数少些。”一旁的陆英杰回答了沈医生的问题，沈医生知道陆已经尽力了。
放下笔，开始一脸痛惜的表情。彭成知道，沈医生又要开始语重心长，他想说他已经面对残疾事实，只是身体这样不争气，他心灰意冷。
“小成呀，叔叔看着你长大，不忍看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沈医生医术严谨，为人亦是，这几年说来说去，都是这些。彭成早以听过无数遍，只有点头应对。沈医生看他听话的点头，心下叹息，大家都明白，彭成采取的是消极抵抗策略，不顶撞，也不行动，大家拿他没办法。
“你要坚持复建，保持身体机能，医学在发展，也许有一日能突破脊髓生长难题。”沈医生继续，让他不要丧失希望。彭成不屑，哪一日呢？早在得知“脊髓炎”这一名词时，他便翻阅无数资料，希望早在那一刻掐灭了！
连续忙碌几日，终于得出复查结果。好消息是病情没有恶化，坏消息是病情没有好转。每到这时，陆英杰总会留彭成一个人，他知道彭成需要时间和空间平复心情。结果是彭成早已预料到的，心中没有太大起伏，但也难免苦涩。双手摸上双腿，手心温热，可是自己感觉不到，下半身早已不属于他！也许患病之初，就不该抱有希望，哪怕残存。
彭成收拾散落一地的心情，想到复查结束，自己也将回到小城，心情略微好转，他归心似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相思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