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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正文 五十九章 自伤别离 ...

  •   坐在山前草甸上,远望着夕阳,云平静静地靠着司空袭倾的肩,似是许久都不曾这般安逸了。恍惚间,她竟不知不觉地淌出了泪。
      临近日暮,山间清冷无比。司空袭倾侧首见她轻合着双眸,便没有言语。
      一阵山风扫过云平的面颊,她轻轻张开眼,便除去了外衫,将其披在了司空袭倾的身上,随后又将脸贴上了他的肩,“再坐些时候,我们便回去罢。”
      牵上云平冰凉的手,司空袭倾低头轻吻,“妻主,夕阳看过,还有月色可赏,不是么?”
      坐起身子,云平不禁笑道:“赏过月色,我们倒不如去那边的山坡,瞧瞧明日的朝阳。”
      “那自然也好,再来又可以来此处望着夕阳余晖……”司空袭倾笑着将她冰凉的手放入怀中,用双手温暖着她。
      一瞬间的温热,竟让云平越发得害怕。越是美好的事物,往往都很短暂。
      将身上披着的外衫除去,他用外衫紧紧包裹住云平,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只低首柔声道:“你身子尚虚弱,还是不要冻着为好。”
      抬头望着他的面颊,云平欲言又止,只轻轻将脸贴上他的胸膛,“袭倾,若我登临天下,掌苍生之生死,该有多好。我便不会再任人宰割,不必逃来此处,不必……不必这样委屈着你。我亦然想要你享尽齐人之福,衣食无忧……”
      司空袭倾不由笑道:“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妻主自是听闻过。纵有了富贵荣华,身居高位,妻主亦是要割舍掉许多事物的。为夫自幼生在世家豪门,对于那些种种,已然厌倦了。下半生,为夫只想与妻主在山间相守……”
      心间最柔软的地方被碰触,云平抬起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看着他的双眸,云平轻声在他唇边道:“袭倾,此生此世,我亦不愿离你半步。”
      “妻主……”他轻唤着,眸中尽是感动。
      ……
      傍晚回到太虚境,二人相偎依着,竟是惹来不少人的注目。
      因晚膳的时辰到了,此时大多人都向饭堂涌去。零星几个人远远望着他们二人,自是有道不尽的话语。
      并未太在意,二人相互挽着,一同向饭堂走去。
      进了屋,寻了处空位,司空袭倾挽着云平的手一同坐下,更是惹来不少人的注意。那些子闲言碎语,已然将饭堂充斥。
      过了片刻,白瑰风尘仆仆地带着几个女子进了屋。众人接笑着凑过去,由白瑰那里讨来了自己托她在大楚购买的物件。
      坐在桌边,白瑰吞了口水,便皱眉道:“我半年离岛去置办一次东西,这一次可算是太磨人了!你们知道吗?大楚这几个月一直不太平,竟然自个儿内讧,打起来了呢!”
      “师姐,每当逢了战事,那些东西的价钱可不就涨了吗?”一女子忽然开口道。
      “师姐啊,他们内讧做什么?”
      白瑰摆了摆手,直摇头道:“是皇帝的两个妹妹,起初在边疆起兵,短短数月,如今已然快要打到灵州了呢!”
      “自家姐妹手足相残?大楚人还真……”
      “当年那个叫李乾清的和皇帝争皇位,最后皇帝胜了。隔了二十多年,这样风风火火地打起仗来,倒也是情理中。算了,东西总算买回来了,我且先回房歇歇,你们要的脂粉首饰和其他小玩意都在这儿,自便吧。”说完,白瑰便起身欲离去,可是在跨出门的前一刻,她不禁回头望向了屋里的司空袭倾。
      微微向白瑰点头致意,司空袭倾微笑着,并未言语。
      瞥了眼他身旁的云平,白瑰叹了口气,便大步出了屋子。
      自白瑰走后,云平也缓缓起身,低声言道:“我身子有些乏,先回屋歇歇。晚上我便去寻你,你先用膳吧。”
      见云平远去,司空袭倾越发觉得奇怪。隔了半晌,他仍觉得不妥,便悄然跟了过去……
      出门后,云平径直跟着白瑰而去。就在白瑰进屋后,她也随着一同进了屋。
      白瑰骤然见到云平在此处,不免有些惊讶。
      云平轻轻合上门,背贴着门便询问道:“旧日多有得罪,不知白姑娘可否告知云某,如今战事如何?”
      轻蔑地瞥了云平一眼,白瑰给自己倒了杯茶,“莫非想要回去帮你主子?”
      “还请白姑娘……”
      “你的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知战事如何,只知近日大军越发逼近灵州。你主子秋猎时受了伤,移居灵州上阳行宫。如今去救你主子一命,倒还来得及。”白瑰将茶杯端起,又不禁笑道:“奴才,终究是奴才。”
      云平走上前去,正视着白瑰,只是淡笑道:“白姑娘,云某倒也称不起一声‘奴才’,还请姑娘你将这等字眼收好,莫要用于云某之身。”
      “哟?有无数双眼睛看你进了我屋,若是你此时杀了我,你也没法活着离开太虚岛。云平,你究竟想怎样?”白瑰起了身,直瞪着她道。
      低头浅笑,云平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她,平静地道:“云平只是我的名,我本姓李,乃六王李乾清之嫡长女。此番家母讨伐李乾月,不知可否称得上与我无由?”
      指间的茶杯骤然滑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瑰怔然看着她,半晌一言不发。
      云平上前一步,微微向她福身,“我自知你倾慕袭倾,故此,只想请你日后多加照顾他。如今能助母亲称帝的人,只有我。若此时我苟且偷生在此处,日后母亲即使登基已然会被扣上篡位之名。此去,我亦不知自己是生是死。白姑娘若是真心待袭倾,待云平走后,还请白姑娘与他结姻……”
      门猛地被人推开,司空袭倾红着眼睛,大喝道:“你终究还是要负我!”
      轻轻合上双眸,云平紧攥着拳,缓缓开口道:“是的,我便要负了你,那又如何。”
      “你这般执迷不悟,就滚回大楚,做你母亲的好女儿,做你的太女,坐你未来的大楚江山吧!好一个李云平,那日你母亲唤我母亲‘媛开’,我便理应晓得会是如此。枉我错负与你这追逐名利的小人!李云平,你给我滚!滚!”司空袭倾大吼着,直指门外。“你们李家,我这辈子都不愿入!”
      没有言语,云平疼惜地看了他一眼,便匆匆跳出了门槛。
      她竟真的走了?
      司空袭倾不禁追了出去,惹得白瑰又气又急,也连忙追了出去。
      夜色中,空荡荡的院子里独独立着一个身影。月色下,云平久久驻足,似是不舍,却又无奈地叹息着。眸中泪光被她生生逼了回去,紧咬着双唇,她不愿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一连串的脚步声回响在这院落中,云平闻声却未转身。
      “你不要过来!”云平背对着司空袭倾,大声唤道。
      茫然地止了步,司空袭倾怔然远远望着她,心绪已然无比繁乱。
      白瑰停在台阶边,也不愿前行,只是观望着二人。
      “对不起。”云平缓缓开口道,却已然哽咽。
      看着她的背影,司空袭倾上前一步,“与你交心后,你却依然处处隐瞒我。我是气,我气你把所有东西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你宁可被安母狗虐待得不成人样,竟也顾忌她的安危不愿告诉她你是她姐姐。你宁可送莫明空回到狗皇帝身边,也要顾忌莫家的安全,全然不顾自己。你宁可保我一命,也要饮下朱修桓的毒酒。够了!一切都够了!”
      云平一时间瘫软在地,跪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垂头痛苦地道:“不要再说了!”
      “如今,你明知道你回大楚就等于丧命,为了你母亲,你还要舍弃自己的性命吗!你现在不是李乾月养的奴才,你是一个活灵灵的人。你完全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不必再受制于人,管他什么骑兵叛乱,管他什么天家皇位,与你有何由!”司空袭倾大喝着,又上前了几步。
      泪水如雨垂下,云平哭得声嘶力竭,竟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由她身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司空袭倾,轻吻她的额头,哑着嗓子低沉道:“妻主,若你执意要助你母亲,我自是留不住。”
      环上他的手臂,云平似是无力地倒在了他的身上,不禁抓上脖颈间的藏蓝胭脂扣,小声道:“袭倾,给我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后的今日,我尚未归来,你便与白姑娘结姻,不必再等我了……”
      用手指堵上她的唇,司空袭倾收紧了手臂,“你倒是打算得周全,若你不归,我便借以自己的容貌去魅惑帝王,做二皇女又一个后爹!”
      沉着眸子,云平摇了摇头,“莫要拿明空来戏谑了。”顿了顿,她坐起身子,“如此母亲的军队势如破竹,我定然可以快些回来。事成之后,我便同你隐居在山间一生一世,再也不与你分离,可好?”
      淡淡地笑了笑,他重新抱紧了她,“若是可以如此,自是极好……”忽然间,他眸中闪过一寸黯然之色。只怕天不遂人愿,最终也不知会飘零至何处。
      ……
      一曲奏罢,灵动之尾音仍撩拨着人的心弦。
      似是意犹未尽,玉君缓缓睁开眼,取走面前案几上的一觞清酒,昂首便一饮而尽,随后惬意地看向了琴边的莫明空,“空山新雨,自是这般意境。”
      “玉兄,莫要贪杯。”莫明空身着玄色纹金龙交襟锦袍,头束紫金飞云冠,正是一番颇具威仪的打扮。今日诸君在湖边集会,他似乎有意要将皇贵君的气焰压下。
      闻言,玉君抿而一笑,便搁下了酒觞。
      觉得索然无味,坐在莫明空身侧的皇贵君扫了眼苏君,便道:“今日倒是蒙得帝君亲自为诸君奏琴,帝君琴音,比及山中隐士自是更具清逸之色。”
      “帝君终日政务缠身,自当惜着身子。”苏君见状,连忙接了话。
      暇然扫了众人一眼,莫明空侧目看向皇贵君,唇边扬起一丝笑意,“昨日,七询送来一块玉璧,听闻是苏君托家乡人带进宫的上好翡翠。本君见其通透,便让七询带了来,且与诸君一同观赏。七询。”
      庞七询双手捧着一只锦盒,躬身来到了莫明空与皇贵君的面前。
      “且与诸君传着看看。”莫明空开口道。
      庞七询将玉璧一一递给每一位主子过了目,随后又回到了莫明空与皇贵君的面前。
      莫明空缓缓起了身,徐步来到玉璧前,不禁一笑:“想来也是,这玉璧本是为苏君所刻。瞧那上面腾云而起的并非是五趾之龙,而是只有四趾的蛟呢。”
      苏君闻声慌张地站了起来,便欲开口。
      又是一笑,莫明空侧过身道:“苏君莫要惊慌,且坐吧。”
      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莫明空只看着那玉璧,进而道:“龙便是龙,蛟便是蛟。再是雕刻精美的蛟,倒也仍不及龙来得尊贵。”
      “帝君所言甚是。天下间仅有龙才可以与凤共同遨游与天际,而那蛟只不过是水里的一处霸王罢了。”玉君接了莫明空的话,却又看了眼皇贵君。
      面色已然不佳,皇贵君干笑着,便看向了苏君,“倒也是这般道理。”
      苏君绕至案几前,跪地便抱拳道:“帝君与皇贵君皆是天上真龙之尊!”
      莫明空故意沉下面色,一旁玉君见状,细细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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