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情史稗记之双姝》陆曼

53、依靠何人

　　次日晌午，我拿着棉絮塞入已晾干的衣面内为佛佑和神佑仔细地缝冬衣。

　　三殿下郓王、六殿下景王、七殿下济王三个人正在讨论唐时诗人里谁该居榜首；十二殿下莘王、十四殿下徐王、十八殿下信王嘲笑说十一殿下祁王从来都不会唱曲，祁王殿下一贯争强好胜，便中了他们的激将之计，他遂扯着嗓子唱了一曲水龙吟。

　　院里无人不笑，宫人们也都紧紧抿着唇微笑。

　　柔嘉公主捂着耳朵大喊：“十一王叔！你不要再唱啦！你比我父皇唱的还要难听呢！”

　　众人更是笑的不可开交，八殿下益王嚷道：“我总算知道大哥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开口唱曲了！”

　　祁王此时尴尬极了，他伸手把无辜的公主抗到自己的肩上在院子里跑了起来。公主吓的连连大叫，祁王却就是不肯放她下来。

　　郓王赶紧追上去把公主给抱了下来，他责备道：“皘儿说的不错，你这嗓子真是比破锣还要不堪呢！”

　　祁王红了脸，他以袖遮面，不敢再看人。

　　这时，院里突然间安静了许多，完颜宗秀抗着一只兽皮缝制的大口袋走了进来。

　　祁王不悦道：“这个女真蛮子怎么又来了！”

　　小皇子韩国公微喜道：“他是不是又给咱们送苹果来了？”

　　四岁的润国公说：“我不想吃苹果了，我今天想吃樱桃。”

　　温国公说：“枞弟你真傻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樱桃呢？”

　　完颜宗秀走过来把兽皮口袋放到了地上，他蹲在地上扯开了袋口，里面满满的是各色的新鲜水果。

　　我们都不知他是何意，最长的郓王上前去问他：“你来作甚么？”

　　慢慢地站起身，完颜宗秀微笑说：“我知道，你就是‘皇子状元’-----赵楷。呵呵，我是来给你们送水果的呀。”

　　众人觉得莫名，谁都不接他的话，也不去拿那个口袋。

　　但是，看到有几个黄澄澄的贡橘从那只口袋里露了出来，我清楚的听到济王的四女儿-----朗月宗姬咽了口水。

　　放下了手里缝制了一半的棉衣，我走过去把那个口袋给拖了过来，然后就想拿出水果来分给孩子们。

　　祁王一把抓住我的手让我放下了口袋，他冲着我大喝：“你看不出他对你不怀好意啊？你怎么还敢随便就接受他送的东西？”

　　我小声解释说：“殿下，可是小皇子、皇孙和宗姬们必然都极是想吃的，奴婢给他们拿出。。。”
　　祁王更气，他说：“那也不行！你看看这袋子里面，除了苹果什么都有！他分明就是还记着你昨天的话，就故意地找来了这些水果讨你欢心！你怎么还敢要啊！”

　　完颜宗秀朝我们二人迈近了一步，他盯着祁王说：“是，不错，我就是特意进城去你们的皇宫里找来了这些水果来讨她喜欢的。怎样？！我们女真男人若喜欢一个女人就会直白的说出来、做出来。

　　我完颜宗秀就是喜欢镜儿姑娘，我不可以送东西给她吗？你算什么人？你又凭什么要管我呢？她不是你的女人、也无婚配之人，难道我不能喜欢她吗？”

　　我回过头瞪着完颜宗秀气的已是说不出话来，祁王则挥手一拳过去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她就是我赵模的女人！我父皇曾开口说过把她赐给了我！你若是再敢看她一眼，我就杀了你！”

　　完颜宗秀被祁王打的紧紧倒退了一步，随手抹了一把鼻子中流出来的鲜红血滴，他冲着祁王大笑。

　　“好！好！原来你们赵家还有一个活着的血性男儿啊！赵模？我记住你了！想打架是吗？来啊！”

　　女真人都比我们宋人要强壮，益王和信王担心自己的亲兄弟祁王会吃亏，二人早已挥臂朝着完颜宗秀打了过去。祁王不甘示弱，抬腿便狠踹在了他的腹部。

　　郓王上前推开了益、信二王，又拉住了还要再补上一脚的祁王。

　　“够了！为了一个宫人你们竟如此的屈尊和这蛮夷动手！都够了！”

　　完颜宗秀因疼在暗暗地吸气，一指祁王，他骂道：“你们宋人果然都是狡猾的！”

　　郓王伸直了双臂将三王都拦在了自己的身后，他冷冷地对完颜宗秀说：“完颜宗秀，这都是你自找的。以后，你少来此！我们宋国的女人，有我们宋国的男人来喜欢。你这个蛮夷不要妄想抢夺！”

　　完颜宗秀轻笑：“抢夺？对她，我是不会用强的。我很喜欢她，所以我会耐心等她自愿到我的怀里来。但是，我想对她好，你们都阻止不了！由你们宋国的男人来喜欢她？赵楷，我想请问，你们宋国在哪里？你们宋国男人又能给她什么？”

　　抹净了伤口，完颜宗秀讥讽笑着抬脚走了。

　　神佑宗姬着急地对我说：“姨娘，你别哭啊！姨娘！你别怕，等爹爹回来了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了！”

　　孩子不说还好，这一提到了康王，我的委屈便更大了。第一次，我忍不住在心里微微的埋怨他怎么还不来救我们。

　　祁王用双手使劲地给我擦泪，他气呼呼地说：“你哭什么啊！我和八哥他们都给你报仇了！以后他若再敢来，我见一次就打一次！”

　　我赶紧推开了祁王自己来擦泪，他却忽然间就抓起我的手避过众人拽着我走到了大殿的一个角落里。

　　他紧紧地抱着我，郑重地问我：“镜儿，我曾为了要与九哥斗气所以故意地向父皇讨你，我不觉得自己是对你动了心的。可是，不知怎么的，看到你被别的男人觊觎着，我的心里却很不舒服。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现在，我不再是亲王了，我落魄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唯一能够给你的，是我这辈子都会保护你，不让人欺负你！”

　　挣扎出他的怀抱，我哭道：“我不愿意！”
　　祁王微怒：“因为九哥他不是阶下囚，所以你宁可苦苦地等着见不到面的他、也不愿意依靠就在你身边的我？”

　　我说：“不。即使他也被抓、落魄了、和我们关在一起，我也都只会依靠他而不是别人。我的心里已有了他，容不下第二个！”

　　祁王又抱住了我：“我不信你永远都会把赵构放在心里！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你知道他何时会回来？你知道他是不是又有了新欢？你敢保证你对他的痴心等待就不会换来他的绝情绝义吗？”

　　“不会的！他喜欢我！他不会忘记我的！他说过让我等他，他就一定会回来！”

　　“你别傻了！父皇、大哥和我们兄弟都被抓了，他是唯一漏网的皇子，早前宫外便有人叫嚣着让他‘不奉命、应天命’！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吧？你想他能不动心吗？你觉得，他还会回来救我们吗？你等他？哼，你等到死赵构都不会回来的！”

　　祁王想要吻我，我拼命挣扎，益王恰进来把他给拉开了。

　　“八哥！”

　　益王捶了他一拳，他叱道：“模，那个女真蛮子对镜儿姑娘都不会用强的，你这是在干什么？！”

　　祁王咬牙道：“我就是气不过！赵构凭什么就能让她念念不忘？！他到底哪里比我要强？！”

　　我蹲在一边伤心地哭着，听到益王对祁王说：“构他强就强在‘她喜欢的是他’！你明白了吗？只要她是喜欢他的，他就算一无是处那也比你要强！模，你已败在了最初，别再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