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情史稗记之双姝》陆曼

39、意外礼物

　　官家本欲议和，金人佯装答应了，陈兵北岸不动。官家遂派康王出使金营，仅过了不足十日，金人的东西两军便迅速渡河，行军之路直指汴梁。

　　喝完了药，我又急又气，伤心地说：“早知金人都是些反复无常的鼠辈，他又何苦要去啊？”

　　芸芸劝道：“那可是圣旨啊，谁敢抗旨？你这里担心着他，他那里也在担心着你。就算是为了他，你也要早日把身子给养好啊。唉，那天的风雪那么大，你这一病，真不知要多久才能好。”

　　“咳咳。。。。你继续说啊，他现在人哪里了？”

　　芸芸说：“我昨晚躲在帘后听的很模糊，似是正在相州，快要至磁州了”

　　想了想，我说：“相州距汴梁并不远吧？那，官家没有说让他速回汴梁吗？明摆着，金人这是不想和咱们议和了，咱们就不用派使臣前去了吧？”

　　芸芸叹道：“没有。我没听官家说要让康王回来，只说是会让他待命。我想，等到宣旨官追上时，康王应是已到磁州了。”

　　‘笃笃’。

　　芸芸立即前去开门，她惊喜道：“怎么过来了？！”

　　梳儿拍净了风雪走进了屋内，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英俊的陌生男人。

　　我惊讶道：“你怎么能进来万寿阁？”

　　梳儿焦急道：“听芸芸说你病的厉害，我整日里就在想办法尽快与你见一面。正巧，今儿个仪国公病了，林婉容就让我和小萸去禁内请御医过来。我趁机去二十四司里找了小弥，让她推荐一个好医官来给你瞧病。她和周先生最相熟，周先生的心善，就和我一起回来龙德宫了。你放心，我们进来的时候没人多问。现在宫里都乱着呢，谁还会管这些事？”

　　我说：“还是太冒险了。我已吃了好些天的药了，不瞧大夫也能病愈。”

　　周医官这时开口说：“姑娘，下药可需对症才是。不能只看着是伤寒，你就随意地服药。来，我为你把一把脉。”

　　我伸出腕，周医官将二指点在了脉上。

　　我忽然觉得他有一些眼熟，便问：“周先生，你可是专为二十四司的宫人们诊病的医官？”

　　周医官笑笑，说：“是啊。不过，我在禁内，姑娘你在龙德宫，你如何会认得我？”

　　我羞愧道：“当年上皇禅位之前，我曾是司簿司里的宫人。有一回去拿药，我曾见过先生。”

　　想了一下，周医官爽朗地笑说：“我记得你了！你就是那个曾‘落荒而逃’的小姑娘！和小弥姑娘熟识之后，我还曾向她问起过你，她说你姓‘吴’名‘镜’，如今在伺候上皇。对不对？”

　　我才要开口，他的笑意却没有了，眉很快地就皱了起来。

　　我担忧地问他：“周先生，可是我。。。。。。这病太重。。。。好不了？”

　　梳儿也赶紧问他：“先生，我妹妹她得的到底是何病啊？！”

　　周医官不答，却问芸芸：“姑娘，一直都是在你在照顾吴姑娘？”

　　芸芸遂点头，她有些不安地说：“周先生，可是我哪里做的有欠妥当的地方？那些汤药，都是一些祛寒的常用药。我未敢煎煮其他的药啊。”

　　周医官低声对我们说：“既然药物无异种，那便没有影响到脉象。那看来，吴姑娘真的是。。。。是。。。。有身孕了。”

　　一声不敢置信的低呼来自梳儿，听到周医官的话后，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微白。

　　想起康王曾对我说过希望我能够为他生下来一个儿子，此时，我的心中竟无一丝的害怕。

　　我很是欢喜地问周医官：“我真的有孕了？”

　　对我的反应，周医官感到很奇怪，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说：“确是喜脉无疑。但，姑娘你可是后宫的宫人。。。。你这样。。。。。”

　　梳儿凑过来悄声地问我：“你腹中的孩儿。。。可是。。。康。。。。。。是他的？”

　　听了梳儿的问题，芸芸摇头苦笑。

　　想到她对康王的一片痴心，我歉意地对她说：“是，就是康王的。”

　　梳儿咬唇不语，神情略显委屈。

　　周医官问我：“姑娘，你是怎样想的？”

　　我狐疑道：“什么怎么想？”

　　芸芸和梳儿二人齐声对我说：“镜儿，宫规！”

　　我这才想起，我只顾着高兴自己怀上了康王的孩子，可是我却忘了，还有一条冰冷无情的宫规正在等待着我。

　　我恳求道：“周医官，求你能相助！”

　　芸芸惊道：“镜儿，你要留下这孩子？”

　　周医官为难地对我说：“姑娘，周某只会救人、从不会害人，我亦佩服康王他出使金营的勇气，为姑娘私送安胎药、保护康王的孩子，这事并不难办。只不过，待胎儿渐长大了，这事情迟早会被人给发现。姑娘你到时要如何自救？”

　　梳儿也说：“是啊，镜儿，周医官是帮不了你的。日子一久，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我说：“无事。康王许是不久就要回来了，等到他回来，就有办法了。”

　　三个人沉默无语，神色皆很凝重。独我一人轻抚着小腹不自觉微笑。我和康王都不曾想到，二人绝望分别的那一日，竟是我们的孩儿来到人世的时候。

　　芸芸和周医官一同回去禁内，她要为我去拿安胎药回来。

　　梳儿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轻声地对她说：“对不起，梳儿，是我不该。。。。。”

　　梳儿却说：“不，镜儿，你是无错的。康王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与我无关。如今你有了他的孩子，我虽因宫规而担心你，可我同时也为你和他感到高兴。康王还没有儿子，如果你能够给他生下一个儿子，那该有多好啊！”

　　她轻抚着我的背让我安心，依偎在她的怀里，我释然道：“姐姐，谢谢你不怪罪我。我们都耐心地等着吧，等着他赶快回来。他说过让我等着他，他就一定会回来的。”

　　梳儿扶着我的肩让我慢慢地躺下，为我盖好了棉被，她柔声说：“你先睡一会儿吧，我也过去禁内帮帮芸芸和周医官。”

　　我点头，说：“好。可，梳儿，你要快一些回来，一个人，我有些害怕。”

　　她笑笑，说：“你放心地睡，你醒来时，我就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