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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鸣人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虽然他的愈伤能力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但这次小产无疑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人瘦了一大圈不说,下身的伤口让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地走动。

      虽说井野的康复出院让佐助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但每当他看到仍时不时头晕心悸脸色苍白的鸣人,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鸣人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孩子,相反之前很少在他面前露面的佐助却是常来,虽然依旧话不多,但只言片语间却没了以往的冷漠和鄙夷。

      关于孩子的后事,鸣人从佐助那里听说孩子在他昏迷时,已经被抱去山顶神社前的那棵樱花树下埋葬了。鸣人没有要求去祭奠,因为心中始终有愧,一想到孩子是被自己的选择活生生害死的,便会心痛得难以自持。

      佐助看出他的内疚,可一向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他也不知到该如何规劝,只说孩子和他们无缘,此番好生去了今后一定能投托到一个好人家,让他别再自责。

      鸣人听了难过地点头,心里只盼着那孩子真如佐助说的一般能有个好归宿,不要再次受苦。

      受创的身体总算随着冬天的远去渐渐硬朗了许多,其间,井野来探望过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井野只听说鸣人是因为一不小心摔倒流了产,拉着他的手心疼地呵责了一番,又说了好些安慰的话。看着恢复健康与活力的井野,一直沉浸在悲痛里的鸣人这才稍稍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这日,心情平复下来的鸣人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孩子的坟前正式祭奠一下,一大早,他就起床收拾妥当朝着后山走去,在穿过花园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兜的声音带着怒气从假山后传来。

      “你凭什么把我辞退?凭什么把我从大蛇丸大人身边赶走!我是他带来的,你没有这个权利!”

      “大蛇丸没有告诉你这是我和他商量以后的结果?呵……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佐助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知为什么,鸣人突然觉得有些冷。

      “你胡说!大蛇丸大人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过河拆桥的……是你!是你在背后捣鬼!自从他逼你和狐族通婚起你就怀恨在心了!”

      兜不停地叫骂着,鸣人本不想偷听,可突然听闻此事与狐族、与自己有关,便忍不住偷偷走近,小心翼翼地扒着假山向山石后面看去,只见佐助背对着自己这边和兜面对面站着,兜狠瞪着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捣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的事情……那个孩子究竟救活了谁,我很清楚。”

      佐助冷哼一声,似乎对此十分的不满。

      兜一时语塞,瞪人的双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心虚。

      什么叫‘那个孩子究竟救活了谁’?

      不是为了用孩子的脊骨来救井野的命么?佐助……佐助一开始就知道?!

      鸣人忽然感到一阵凉意顺着他的双腿往上爬,仿佛眼前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正从地底朝他吹着冷风,窥伺着,随时准备将他吸入,吞噬。

      “大蛇丸用他的异能世代辅佐宇智波家族的条件是什么?那些一生下来就失踪的孩子究竟去了哪里?我都查清楚了。一代代……罪恶的交易……可这次,那是我的孩子!”

      佐助继续说着,直到这时,他过分冷静的声音才有了一丝震颤。

      兜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的孩子?你可真当他是你的孩子?如果是真的,你又怎么能在得知鸣人怀孕后还把他强留下来?明知道井野的病有蹊跷,还眼睁睁看着我将胎儿从鸣人肚子里硬生生地拖出来取骨救她?宇智波佐助你太可笑了!呃——”

      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佐助一脚踢倒在地。

      上前一步狠狠踩上兜的胸腹,佐助眼中尽是阴冷狠戾的光:“我一开始不知道!而且当我赶到时那孩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咳咳……咳……不要再狡辩了……对力量如饥似渴的你一……一开始就知道大蛇丸大人要孩子来做什么,却、却又不甘心让一直操控你的他轻易如愿……唔……井野的病正好给了你一个适当的台阶,让你能在满足自己心理的同时用孩子去交换力量……啊!”

      ‘啪’的一声,兜的肋骨被佐助踩断了一根。

      “我说了,我一开始不知道大蛇丸的目的,你没听见吗?”

      佐助冷笑起来,脚下用力,声音也透着刺儿。

      “呃——今天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所做的一切!你将我从大蛇丸大人身边赶走就是怕有一天事情败露,鸣人会看清你是个怎样可怕的人!哈哈哈……大人之前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中毒了!光明……哈哈!它对于只能活在黑暗里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毒……唔……痛……啊!混蛋!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痛到极点,兜开始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及自己现在正处于弱势。

      佐助任由兜叫骂,只是冷眼俯视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情绪,过了半晌,等到兜痛得再没力气开口时,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也许吧,我是中了一种毒,不过解药就在我的手里,可是你,却再也没有机会触碰你心中的光明了。”

      报复的最佳手段就是毁灭对方赖以生存的希望,这般,从源头上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让人生不如死……简直是太痛快了。

      逆着光看不清佐助此刻的表情,兜的神色开始变得慌乱,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复仇的魔鬼……让即便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准备的他依旧本能地感到害怕和颤抖。

      “你、你什么意思?大蛇丸大人……大人他不可能不要我的……他会保全我的……不会让你这么放肆的……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佐助像看一条疯狗一般的看着蜷缩在他脚下神色凄惶的兜,笑道:“保全你?呵,他就是为了自保才决定舍了你这颗弃子的,黑暗,不仅能增加一个人的仇恨和绝望,还有,力量。”

      “你!”

      兜刚想骂人,却忽然一口气哽在了喉间,这个人,能够表露出操控全局的笃定,那他就一定已经在大蛇丸大人无法掌控或疏忽的地方悄悄扭转了从前的局势……

      大人啊……您信心十足握在手里的傀儡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您反噬了……

      不!或许一开始就不是不会反抗的傀儡,而是伺伏的野兽……寻求庇护,假意被驯服,等到它养尖了爪牙,便会反扑上来一口撕裂主人的咽喉!

      兜彻底瘫软了下来,呆呆望向天空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死灰。

      鸣人感觉眼前有些发黑,勉强扶着身前的山石才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周围的一切都在听到兜所说的话时变得模糊。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自己和孩子只是他们手中为了家族利益、为了自身生命的棋子,根本没有爱还是不爱这样单纯的事情!

      哈哈……是自己瞎了眼才会爱上这个人!

      鸣人转身就跑,放开了步子,再也不怕会不会惊动假山后的两人。

      自己为了成全他的爱情顾及他的感受,而牺牲自己的孩子……这是惩罚!

      从来就没有爱。

      “小鸣人?啾!”

      惬意地扑腾在枝头感受晨光的樱雀被突然跑上山来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小鸣人?啾啾!”

      鸣人没有理会小黑和小白的询问,他的目光完全钉死在了高大的樱树下那个新隆起的土包上。

      我的孩子,你就在这里面么……

      “小鸣人你干什么?!啾!啾!”

      再也顾不得许多,鸣人扑过去就开始徒手挖起土来,他要将他的孩子挖出来,他要带他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小鸣人你别这样!啾!宝宝们死了都要埋在这棵树下的!啾!”

      “是啊!是啊!这个孩子还算幸运的,是二少爷亲自来埋的,啾!还单独拱了坟包,啾!啾!之前的那些小孩都是被下人直接埋进花坛里的!啾!”

      什么?

      鸣人狠狠翻挖着泥土的手顿了顿,抬头惊愕地望着飞舞在半空的两只樱雀:“你们说什么?什么之前的孩子?”

      “就是……”

      “闭嘴!小白你不能说!啾!”

      “我要说!小鸣人有权知道!啾!他的宝宝都死了,好可怜啊!啾!”

      “你忘了大人的警告?啾!要是说了……”

      “呵呵,还是让我来告诉他好了。”

      就在两只樱雀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阴冷的笑声突然毫无预警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啾……”

      两只樱雀闻声吓得一下子钻进了茂密的枝叶间,只留下鸣人一个人不解地回头望向声音的来处。

      神殿外,一脸笑意的大蛇丸正背着手向他走过来。

      “你……你说,怎么回事?”

      埋得不是很深的骨灰罐被鸣人挖了出来,此刻,他小心地将罐子抱在怀中警惕地盯着走到近前的人。

      “呵呵,它们的意思就是这树下埋着迄今为止狐族的女人们生下的所有孩子,他们都被可怜地抽出了脊骨,成为了我永葆青春的良药。”

      鸣人闻言瞪大了双眼。

      “别惊愕,这都是他们的父亲自己做的抉择,为了和我交换壮大宇智波一族的力量。”

      “……”

      “嗯哼哼哼……忘了告诉你,我也来自狐族,是和你师傅自来也齐名的族中精英。”

      “那我……我的孩子?”

      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罐子,鸣人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看,我现在不是又恢复健康和年轻了么?”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鸣人愤恨地盯着大蛇丸,目光犀利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权利,算计,贪婪,狠毒……被埋葬在宇智波这座华丽大宅中的罪恶!

      鸣人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

      枉付深情是自己的错,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被自己的父亲算计,还未见到这个世界就又回到了那冰冷黑暗的地方去了……

      思及此,鸣人忽然露出一抹释怀的微笑,也许,孩子就这么走了反倒是件好事情……毫无杂质的来,又纤尘不染地去,没有沾污到凡尘俗世的污浊,没有见识过钩心斗角的罪恶,难道,难道不是件好事情?

      揉了揉被料峭的春寒冻得有些刺疼的额角,鸣人无视一脸得意的大蛇丸,将孩子的骨灰罐紧紧抱在怀里起身向山下走去。

      这里好冷,真的好冷,冻彻骨髓的寒冷让人浑身都不舒服了。

      下了山,鸣人径直向大门处走去,路上碰到仆人也视若无睹,出了大门,竟头也不回的就凭着狐族特有的气息感应,朝着自己最熟悉的那处地方走去。

      是时候回去了……

      被世人遗忘的那片深山才是自己的天地。

      ……

      不管交情多么好,这边和那边是不同的世界,也不可以侵犯彼此的领域,鸣人,你一定要记住了……

      ……

      曾几何时,有人曾这样对自己说过。

      ……

      听好,鸣人,不要和外人说话。你现在还小……什么东西都不要带走,知道么?

      ……

      是师傅?

      吹着寒冷的风,鸣人忽然觉得胸口出奇的顺畅,头脑也不那么昏沉了,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回忆开始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中闪现。

      那是个很早的清晨,林间的雾气还未散尽,浓浓淡淡,如云似烟,轻轻地笼罩着仍在睡梦中的紫竹林,铺着厚厚落叶的林间小道上,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牵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女娃娃慢慢走着……

      沐浴在晨光下的日式大宅,山顶的庭院,清澈的水潭……淘气的小男孩……

      ……

      “给你花。”

      ……

      “就把这个放在这儿吧。”

      ……

      “不管交情多么好,这边和那边是不同的世界,也不可以侵犯彼此的领域,鸣人,你一定要记住了……”

      那时的山林间晚风渐起,也和下山时一样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带起声声清脆的鸟鸣……

      原来,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我的……我们的过去。

      总是困扰着自己的缺失感被这份失落的回忆填平,现在,一切都完整了,不再空虚,不再时时刻刻惦念着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喉咙里为何痒痒的甜甜的?

      鸣人奇怪,自己并没有吃甜的东西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强压着这份不适感走到妙木山下,鸣人蹲下身将怀中捂热的罐子搁在身旁,然后在山前那个自己曾经放下点心和佐助送的小花的地藏石塑前挖了一个小坑,将罐子小心地放进去埋起来。

      做完了这些日已偏西,鸣人这才慢慢向山上走去,却只觉得脚步虚虚浮浮,喉咙也越来越不舒服,猛地咳嗽了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喷到了手上,温温热热,腻腻滑滑,鸣人疑惑地抬起手来,鲜红点点,灿然灼目。

      红色的,真好看……原来堵在心头喉间的沉重是红色的。

      吐出来,今后,就不会再难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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