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始识将就》薄心弥陀

17、第十七章

　　事情的进展，让欧阳很郁闷，但是作为理智的成年人，他还是没有到领导面前去争论是非，干脆请了一个月的假，摆足了认真“反省”的姿态。

　　撑不住气的是江五子。获知消息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自己受了牵连，而是欧阳该多委屈啊。好事办成了坏事，而且原因都不能摆明了说。

　　江五子决定，要给欧阳讨个说法。

　　冲进电视台台长办公室的时候，台长大人、江五子的二舅正在打电话。看到江五子进来，利落地挂掉电话，换上十分和蔼的语气，“你来啦，正想找你呢。”

　　扫一眼，办公室没有别人，江五子脾气发泄出来，狠狠的“哼”了一声，自己找沙发坐了。

　　台长大人看着沙发上那孩子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心疼，大姐去美国了，就丢下这个孩子在国内，自己怎么能不多照顾点呢。于是，走过去劝，“别生气啦。就是做个样子，不会连累到你的。你回去乖乖写一份检讨就没事啦。”

　　江五子还是不说话。

　　台长大人继续劝，“别是害怕了吧，你想，于公，你只是来实习的，有老记者带，有问题肯定也是他担着，于私，你舅舅舍得委屈你么，肯定给你摆平的。我刚正想跟你商量，经了这件事，台里必然有些领导对他印象不太好，咱们换个记者带你吧。正好，你跟着欧阳也一段时间了，该学的都差不多了，换个老师多学点也是个道理，你说呢？”

　　苦口婆心的姿态到了江五子眼里，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讨厌的官腔。截断舅舅的话，质问，“有些领导？那你呢？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印象不好？你别敷衍我！我不换，我就是要跟着他！”

　　跳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工位上，欧阳已经走了，桌上空荡荡的。江五子忽然觉得，禁不住的难受。磨到下班时间，江五子急着往家走。一路上，他都在想，该给欧阳做点什么。但是，想不出任何头绪。最后，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鬼使神差般的进去买了一盒糕点，拎着回去了。

　　屋里，欧阳跟往常一样，坐着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江五子进来，坐起身来，“你回来了，我们聊聊。”
　　江五子点头。
　　欧阳说，“这次连累你了，是我的责任。对不起了。台里让我检讨，我趁机请了假，想休息一段时间，你再换个老师带吧。”
　　为什么都这么说呢？江五子心里在喊：不要说啦……不要说啦……我不会换老师，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揽到你身上。我们可以一起承担的啊。但是，想到欧阳不愿意带自己了，他又觉得莫名的委屈。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江五子楞坐着，不说话，欧阳站起来，往卧室走，到了门口又站住，说，“你家里还是没地方住么，我打算趁机去旅行”顿了顿，接着说，“当然，要是你还是没地方，可以继续住。”

　　江五子这会已经懵了，他的脑子只能接收到前半句话的信息，欧阳不仅不愿意带他，还想把自己赶出他的屋子。原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竟然是这般脆弱。

　　思绪回到采访当天，大概是自己说，不相信发布会的澄清，也是自己坚持要留下来采访吧。事情发生了，自己却被推开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无法想清楚，这是为了保护还是单纯的远离。

　　千头万绪，最后，江五子听到自己说出来的是，“你要赶我走吗？”

　　没头没脑。

　　欧阳没听懂，加上心情不好，也懒得多想，直接进了卧室，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江五子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电视还开着，有声音传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屋里寂静的可怕，也空旷的可怕。

　　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是不愿意这样什么也没说清楚就走的。就算是生气，无措，委屈，也只能忍着，然后等待。

　　桌上还放着，路上顺手买来的糕点，欧阳大概不会出来了，江五子便自己掰了一块吃了起来，味道居然是酸的。

　　不知不觉，江五子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由于头天晚上睡的早，欧阳早早就醒了。一开门，就看到江五子蜷着身子睡在沙发上，电视还开着，有些诧异，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起来，你该去上班啦。怎么在这睡呢！”

　　江五子其实一晚上都睡的不沉，感到有人拍自己马上就醒了，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又躺下了，道，“我不去了。”

　　欧阳觉得江五子任性，刚想劝几句，但是，看到江五子一双眼睛红红的，不由得转了口，“这是怎么了？被蚊子叮了还是哭了？”

　　江五子揉揉眼睛，低低的说，“没睡好。你要赶我走，我睡不着。”

　　欧阳一下子心软了，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走过去伸出胳膊，轻轻的抱住江五子，哄孩子似的摇了几下，温柔的说，“我没有赶你走。”

　　这种类似拥抱的动作，欧阳之前从来没做过。江五子被抱住的时候，心里吓了一跳，但是，狠狠的告诉自己，要忍住。轻轻的拥抱，还摇啊摇啊，像母亲的怀抱，像小时候的婴儿床，温暖的让人想哭。

　　半晌，欧阳放开胳膊，直起身子，“走吧，准备下，一起去吃早餐。”

　　江五子开心的“嗯”了一声，超速度收拾起来。

　　收拾好的江五子，看到欧阳正坐在桌子前，手里拎着一小块点心吃，是自己昨天买的，笑道，“别吃啦，酸的厉害。老板尽骗人。”

　　欧阳诧异，晃晃手，再吃一块，“是甜的啊。要不，你试试？”

　　江五子凑过去，就着欧阳手里的一块，咬了口，叫了出来，“啊，真的，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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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洋的彼岸，C市。金苑的日子也不好过，工作上，一贯业绩优良的自己竟然屡屡失手，爱情上，自己的爱人子琪越来越任性，谈情高手的金苑发现，单单只是让自己爱的人全然信任自己都是那么的艰难。

　　有时候，金苑想，自己大概应该去拜个佛，或者去教堂忏悔一番，看看佛祖或者上帝是不是有空帮忙。但更多的时候，金苑是自嘲的，过往的经历总是在拷问着他，是不是混乱的自己根本不够资格谈这种“灵魂纠缠”的恋爱。所以，才会这么累……但是，更多的时候，金苑还是享受到了，爱情的甜蜜。

　　上午10点，按照金苑的习惯，每天的这个时刻，秘书室会送一杯咖啡进来。自从，杜子琪调到秘书室后，这件工作就自然的由他接手了。

　　敲门声想过够，金苑整理一下衣服，喊了声“进来。”

　　来人果真是子琪。端着一杯咖啡。

　　这段时间以来，子琪已经渐渐习惯了在这个办公室出入，习惯了这个优质的爱人。走进来，顺手带上门，把咖啡放到屋子中央的那宽大的办公桌上，浅笑着说，“苑，你要的咖啡，三块方糖。”

　　金苑抬起头来，子琪还是当初相识时候的样子，身上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咖啡也仍然是子琪口味的咖啡，三块方糖。子琪说，生活的味道是既苦且甜，咖啡怎么能全然是苦的呢。即使是泛苦的醇香的业不行。

　　那一天起，金苑的习惯便改了。

　　金苑招招手，子琪羞涩但还是顺从的走到金苑身旁，靠近了，金苑伸长胳膊，把爱人揽进怀抱，下颌靠着爱人的肩膀，吮吸这人身上的温暖的力量。

　　如果，这一刻就是永远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