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沟》醇冬奇雨

22、第 22 章

　　宋颂已经去上班，我在厨房做菜，医生说安远可以吃些米饭，我一大早就开始蒸米饭。接到阳云锴的电话，我就让他上楼等我。我围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给阳云锴开门。他见我的样子，忍不住大笑，我也没理会，只想着菜别糊了，匆匆地跑回厨房。
　　“真羡慕安远！”在车上阳云锴酸溜溜的说。
　　“他是病人。”
　　“我都没吃过你炒的菜。”
　　“我也是才学的。以后有机会吃到的。”
　　“你不上班吗？”他每天都很闲似的。
　　“当老板总还是有点特权的，我不是非要去的。”
　　“我听彭引风讲你们的合伙公司被收购了。”
　　“对呀，我得了些钱和股份，就自己开了工作室，专心做设计。”
　　“据说你的作品得过大奖？”
　　“是有几个奖。”
　　“你过得很好！我第一次B市遇见你，觉得自己狼狈的可以。我灰头土脸的，而你是光鲜亮丽的。我还有些羡慕你，可以洒脱的和我打招呼。”
　　“我不是洒脱，无所适从罢了。还有，我过得并非很好。”
　　没有人结婚是为了离婚，离婚无论如何都会给双方带来伤害，无关乎谁的过错，谁现提出离婚要求。我不敢去看阳云锴黯淡的神情，我还有齐齐带给我的安慰，他呢？
　　“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在一起，这样就很好。”
　　“是很好。”
　　我和安远商量了搬家的细节，他让我和宋颂周六就搬过去，这样等他出院时，家里就有了人气儿。旧公寓已经准备出租，已经有几户人来看过房子。
　　在医院待了一天，我什么重活也没有做，却乏得很。我蜷缩在床边的椅子上，发呆的盯着输液瓶。同病室的老人换到了加护病房，其实病情没有什么恶化，是他儿子坚持的。王大妈走了，我连个聊天打发时间的人都没有。
　　没无聊赖中，怀念起工作时的充实感。
　　“谢洋明天来看我。你要不想见她，就不用来医院陪我了。我现在恢复的很好，不用你每天陪我。你在这儿也无聊。”
　　谢洋，我的表妹，姑姑的女儿。我不喜欢她，她则是毫无掩饰的讨厌我。我不晓得她为什么讨厌我，我不喜欢她却有着充分的理由。我遇见阳云锴之前一直没有恋爱，除了天性淡漠，还和她有很大的关系。十七岁时，我第一次受到男生的追求，青春年少，到底是向往恋爱的。就在我准备答应时，谢洋却成了那男生的女朋友。我不解，但只当谢洋喜欢那个男生，作为姐姐，我很大度的祝福了她们。只是这样的事，连续发生了几次，再蠢，我也意识到谢洋对我的敌意。让我彻底对她敬而远之的是她摔坏了安远给我的十八岁礼物，埃菲尔铁塔的样式的工艺品，安远从法国带给我的。她不喜欢我，却极喜欢安远，每次见面都缠着安远玩，连大学都念的是安远的母校。三年前，她在我结婚后也结了婚，只是我的婚姻只有短暂的三个月，她婚姻的保质期要比我的长久的多。听爸妈讲，她过得很好，家庭美满，事业成功。
　　她讨厌我，我也总结了些原因，不外乎，父母对我的极度疼爱让她羡慕，安远对我的百般爱护让她嫉妒。我想现在我婚姻失败，一事无成，还是个单亲妈妈，她随便哪一方面都比我强太多。我想现在她该是没那么讨厌我了吧。
　　“她不是在老家吗？”
　　“她来B市出差。昨天给我打电话，我就告诉她住院的事。”
　　“我只是不喜欢她，并不讨厌，以前躲着她只是不想给自己找气受。”跟谢洋在一起总让我有种无力感，觉得自己做人失败，本应最亲近的表妹却那么讨厌我。
　　“我明天还是来吧。只有护工，我不放心，反正我请了假，不来医院，也没有别的事。”我在家一样无聊，和谢洋好歹是亲戚，见一面也无妨。
　　“那好吧。没想到我不下厨的小妹，手艺还不错，我这几天都吃上瘾了。明天没你送的饭菜，估计我还不习惯。”
　　“都是逼出来的。我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做的挺好，不是因为你住院，我大概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下过一次厨。”以前认为做饭很难，也懒得学，做过了才发现，我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那家伙今天会来接你吗？”他说的是阳云锴。
　　“应该吧。”
　　“不要因为齐齐或任何人强迫自己，其实大家比你想象中要坚强得多。有缺憾的人生，也可以美好。”
　　“哥，我已经够自私了！我没有什么牺牲精神，这点你放心。我一向最对的起的就是自己，要是只是为了齐齐，三年前，我就会去找他。”
　　“哥，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是个好女儿，齐齐一岁就被我丢在爸妈身边。对于阳云锴，我也不曾是位好妻子。”
　　“妄自菲薄！你是个好妹妹！也是好妈妈，好女儿！”
　　“你是疼我，才会这样说。”
　　“你有让所有人疼爱的宝贵之处。看似冷淡漠然，实则热心真诚。”
　　“和你多待几天，我肯定会自恋的！”
　　“自恋点好！可以让那小子吃点苦头。”
　　我自恋和阳云锴吃苦头有关系吗？我不解。事实上我从未想过要给阳云锴苦头吃，以后也不会有这种打算。因为以往的怨念需要发泄，就让他吃些莫名其妙的苦头，实在是幼稚的很，只会将刚刚拉近的两人越离越远。
　　“想什么呢？发呆了很久。”我被阳云锴从医院拉来吃宵夜，却提不起胃口，对着淡黄色的小米粥发着愣。
　　“没什么，大概是累了。”
　　“照顾病人，自己身体也要顾好。”
　　“你以前累吗？面对我，自私而且情感吝啬的人。”
　　显然他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些，愣了一下，然后深深的看我一眼，“累也不累。我疲于你自我保护的态度，却又明白你的情感不比我付出的少。你比我更累吧，在哪个时候，家人朋友都因为我的缘故和你产生了隔阂，你要面对的压力比我多。说到自私，我更胜你一些吧，想方设法的和你在一起后，却没有足够的爱护你。”
　　“看来我们都是自私的人。”
　　“这样才相配。”
　　“我比你大五岁，最起码年龄上一点也不相配。”我从未认同过和他相配，年龄这一关，我过不了。
　　“我认为相配就好。你也这样想才对。现在我不允许你，再次想东想西的，再一次的机会，我们都该好好把握。即使要自私，现在开始也是两个人的自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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