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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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怎么了？”
楚萧坐在床上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床边蹲着的西装笔挺的汉子，深深沉默了一下。他沉吟着在对方两个拳头间来回张望，偶尔还会抬眼研究对方的表情。
于是在这样一个奇妙的清晨，他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左手。”
床下那位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非常纠结：“……你这小子绝逼有娘们儿一样的第六感。”
叶大元帅抬手理了理刘海，面无表情地给了这操蛋当头一击，正想下床拿衣服去洗澡，却被人拉住了手臂。
“喂，楚萧。”
黑发青年起身的动作顿了顿，低头望向那个声音和表情都带着微妙不同的男人，看到对方望进他的眼睛，缓缓打开握住的左手。
一把钥匙。
他家的钥匙。
他看着对方右手上浅浅的疤痕，保持了短暂的沉默，那个人却渐渐露出了有些失落的表情，最后在这个普通的清晨对他缓缓微笑起来：“喂，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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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就得走了。
赵平阳私下里觉得，这事儿绝逼很操蛋。
虽说楚萧这小子的性格本来就和操蛋两个字难舍难分，可尼玛嗯了一声就拿回钥匙是闹哪样！
这也忒他妈淡定了吧您！
赵大侠提溜着行李站在门口，憋着一口气听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觉得自己不回去揍这小子一通绝逼不是真男人。
尼玛这厮就欺负哥品性温良居家必备是吧！
他这厢正骂着对方居然不和自己从诗词歌赋谈论到人生哲理，那厢头发还滴着水的叶大元帅就被他那琼瑶体给震出来了。
楚萧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客厅，路过玄关的时候回头看到准备滚蛋的赵平阳，手中的动作不由得一顿，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开口道：“……现在？”
赵平阳被他问得愣了愣，才明白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严重的时差问题，一时间哭笑不得。
去你妹的！老子难道还给你个预告离开么！
赵大侠心里一阵暗爽，一脸正经地沉声道：“嗯，趁着还有假期，早点把东西搬回去。”
楚萧闻言顿了顿，放下毛巾走到他面前，环臂上下审视着赵平阳。
那神情就像在检查一根不怎么合格的窗帘布，眉目冷峻而平静，高傲得不可一世。
不过……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眼熟。
尊贵的卫王陛下沉思了片刻，突然间福至心灵，犹犹豫豫地扬了扬手臂，仿佛是被老师眼风扫到的学生，忐忑不安地比了个长官我很无辜的手势。
黑发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最后冷冷扬了扬眉，抬腿向前走了一步。
只是一步的距离而已。
赵平阳有些讶然般愣了一下，继而缓缓失笑，尝试着伸手触摸了这个拥抱。
含着水汽的温热触感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像是迎面拥抱一团从桑拿房里溜出来的湿热雾气，手心之下起伏的腰背却有着一种不容错认的力量与真实。
应该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曾以为这个人冷淡得无法靠近，高傲到无法触摸，然而如今回想起当初俩操蛋各种针锋相对各种死磕的见面，居然会觉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个人分明有着那样冷峻的眉目，连这个拥抱都显得被动而疏离，却偏偏拥有那样真实的触感与温度。
……虽然他一直觉得楚萧这厮挺靠谱挺值得结交的，不过在此之后，他们应该就兄弟诶咱江湖不见了吧。
身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赵平阳觉得自己不知为何居然开始惆怅了。
——可怎么回事，尼玛这种他现在抱着一块蒸糕的即视感是闹哪样！
赵平阳伸手拍了拍这哥们儿的背，垂眸看着那湿漉漉的黑发，在对方耳边低声笑道：“喂，宝贝儿，真的很会撒娇啊。”
然后他就被恶狠狠地揍了。
去尼玛的老子再嘴贱就剁嘴啊！……你管老子怎么剁啊！
赵大侠揉了揉严重受创的肚子，咳了一声，边想着这时候应该说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边向门外走了一步。
楚萧站在门边很冷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呃，那么……”那么哥先走了啊，你小子就别送了咱俩谁跟谁……
“那……那什么的，要不你送我一下？”
楚萧一脸冰冷地看了他几秒，从玄关处的架子上拿起耳罩，淡定地点了点头。
赵平阳觉得，这事儿已经在神展开的大路上一去不返不得善终了。
由于赵平阳那辆小破车停的是小区地下车库，于是这情况就变成了叶大元帅帮忙拿下行李，赵大侠去把车开出来的神奇状况。
本来他一路都在盘算着说两句豪迈一点的告别词，结果等赵平阳下了车，从对方手里接过行李的时候，又他妈词穷了。
“那要不咱就……再见吧。”
楚萧站在几步外，满脸冷漠地望着他，一如既往地保持了缄默，看起来完全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眼见着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赵平阳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直接滚蛋，对方却突然面无表情地歪了歪脑袋，慢慢伸出一只手。
夜色般的黑眸，冷静而沉默的凝望。
那是一个击掌的邀请。
这个动作本身带着股草莽汉子的江湖气，而楚萧的气质又偏于冷淡，从头到脚都透着股清高的味道，由他做来便有种不伦不类的味道。
然而这个人是因为他而改变的。
眼前的家伙冷漠又傲慢，沉默又顽固，看人时的眼神带着浓重的疏离。
哪怕朝夕相处也不会对你展颜微笑，哪怕日夜相对也不会为你改变原则，就好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川，仅仅是仰望便觉得无法触及。
可这一刻的动作，这一刻沉默的凝视——只要想着这个人……这样一个人是因为自己而开始变得不同，就会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让这个人改变的人是我。
他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笑着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毫不意外地换来一个连环肘击技：“喂，楚萧，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觉得我还挺喜欢你小子的。”
赵大侠一个人在那乐呵了几秒，也没管对方带着耳罩是不是听得到，潇洒地说了声“那我走了啊你小子别送了”，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一路开出了居民区，直到十字路口红灯才停下来，回头看向副驾驶坐上的包。
……去尼玛的！这种打了场仗一样然后胜利大逃亡的郁卒感和操蛋感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片刻，突然拿自己脑袋往方向盘上磕了一下，还没等磕第二下，车子里就响起了某个神一样的萝莉音。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只小长寂，他操蛋又机灵，他面瘫又好心，他自由……”
赵平阳噗了下，掏出手机一看，瞬间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楚萧？”
对面的人淡淡嗯了一声，用那把冰山帝王攻的嗓音冷冰冰地吐了四个字：“右边口袋。”
然后就挂了。
赵大侠莫名其妙地看了手机几秒，伸手从右边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他握着方向盘愣了片刻，或许是几秒，又或许是更久，直到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这才缓缓笑出声来。
车行过一个路口，再次成为了等待绿灯大军中的一员，他握着钥匙看了一会儿，渐渐开始微笑起来，额头无意识地慢慢磕着方向盘，一下，又一下。
他觉得这操蛋的感冒真他妈顽强，要知道发烧本来就会影响人的体温和脉搏。
虽然这事儿好像变得有点不太靠谱，不过感觉好像还不赖。
尽管赵大侠的心情很微妙，事实这玩意儿却很犀利。
由于放了一个长假，赵平阳回到公司的时候迎面被堆积的工作压了个实打实，整天赵经理这边、阳哥那边的，忙得一个星期里连自家家门都摸不到几下，更别提人家家门的钥匙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放假时候落下的单子，一抬头就给学长笑眯眯地引荐这总那总，各种唉呀妈呀真年轻啊，有我当年风范啊，小赵啊我跟你说啊……
——谁他妈说的风雨过后有彩虹啊！彩你妹的虹啊！风雨后面他妈是暴风雨啊！
去尼玛的网配是什么！全给老子一边去没看到哥加班呢！
这样不理朝夕的日子挨了一个多礼拜，好容易处理完积压下来的事，作息也逐渐恢复正常，人间蒸发了十多天的一骑临城终于苟延残喘地爬上扣扣，被半夜蹲点的火鸡和白开当场擒获。
【BOSS-土耳其不吃火鸡】：……弟啊！
【监督-温水微凉】：（图片-推眼镜）BOSS你开场太温柔了。
【BOSS-土耳其不吃火鸡】：不不，亲爱的，这种私密的问题当然要用温柔而无耻的语气问出来——弟啊，哥问你个事儿。
赵平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破廉耻-一骑临城】：有事起奏，没事揍你
【BOSS-土耳其不吃火鸡】：哥私心里想着，你和长寂两位姐妹吧，分开的效率那都是极好的，咋凑一块就没能……白开，那什么来的？
【监督-温水微凉】：不负恩泽。
【BOSS-土耳其不吃火鸡】：（图片-响指）就这！
【破廉耻-一骑临城】：去尼玛的，说人话！
【BOSS-土耳其不吃火鸡】：给哥交音。
【破廉耻-一骑临城】：……我连那剧本都没看完。
【BOSS-土耳其不吃火鸡】：！！！！！！！！！！！！！！！！！
【破廉耻-一骑临城】：………………………………………………
【BOSS-土耳其不吃火鸡】：（图片-仰天狂笑）苍天有眼！！老臣被这狗皇帝曰了一辈子，今儿终于轮到老臣曰他了！
卫王陛下当场就给这操蛋跪了。
随着情节的展开，妖孽分发的无知者第二期剧本中，所透露的信息较第一期的剧本而言更为直白。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对CV要求的降低——恰恰相反，由于不清楚接下来的剧情和进程，CV本人对于角色的把握必然会和原作产生一定的偏差。
不同的CV对于同一个角色可能拥有截然不同的感悟与表现方式，而这一部分CV主观代入的情感和尝试，正是自由剧本的意义所在。
去触摸这个角色的性格，理解这个角色的行为，与他一样身处这个故事的漩涡之中，去推断和承受另一个灵魂的命运。
“卡尔，记住，你是他们不愿失去的东西，但并不是不可失去的东西。”
“——Z也一样。”
升斗小民和天之骄子，豪爽真诚与骄傲多疑，这本身就是一场无言的战争。
这本身就是一场战争。
他坐在房间内等待，四周是白色的墙壁和一张床。
卡尔抬头看着床边巨大的荧幕，密密麻麻的黑色光点像无数正在分裂和蠕动的细胞，引起一种来自人类本能的厌恶和反感。
他并不清楚Z发呆时为什么喜欢看这种东西，而且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
沉重的安全门层层打开，发出巨大的轰鸣，卡尔站起身转头看着门口，发现进来的居然是保罗。
“很抱歉这样问，不过为什么你会有这个房间的通行码？”卡尔顿了顿，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他们告诉我守护者不能陪同例行检查，不过看起来我似乎被欺骗了。”
保罗举起手打断他：“别冲我发火，菲戈尔，我的时间并不多，我向你保证Z很好，只是你现在不能见到他。”
“守护者有权力陪同自己的无知者，而且最近测试训练中我们的同步计分只有八十一分。”
男人皱起眉头，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快速道：“学得很快，伙计，不过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只有权力，没有自由。“
”——听我说，卡尔，我想你有资格知道这个。情况似乎有些不妙，现在应该是‘漫游之月’，这本来和Z没有关系……”
意外的轰鸣再次响起，沉重而纷乱的脚步声透过数道安全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卡尔和保罗对视一眼，同时转身看向门口。
无知者正在进行身体与精神状况的例行检查，守护者在这个时段也被限制了行动和跟从。
这本不是有人会到访的时间。
三步，两步，一步，靴底与钢化地面接触的闷响清晰可闻，然后是通行卡与机器相接的声音。
最后一道门缓缓打开，五个全副武装的陌生男人走进房间，冷眼扫过眼前的两人后环视房内状况，门外转角处站着相同打扮的另一组人。
有一个瞬间，他几乎有种被暗中瞄准的错觉。
棕色头发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低低笑了笑：“令人惊喜，先生们。”他挑起一边眉毛，神态自若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帽子很漂亮。”
头戴黑色贝雷①的男人上前半步，冷静地开口：“卡尔·菲戈尔，请跟我们走一趟。”
保罗回头看向卡尔，叹气道：“……确切来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四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