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之若九》风雨幻

63、风云动（六）

　　入夜，正德堂，郑掌柜一身短打坐在密室外，准备好一听到少爷召唤就进去搭把手。多年小心翼翼就为此次一战，纵然郑掌柜已年过四旬仍不免有些紧张。
　　密室里汪元兴同样短打装束，正在榻上调息。右前方墙角里有一个米珠沙漏，时间慢慢过去，上半部分的珠子越来越少，“嗒～”最后一粒米珠完成自身使命，落入沙漏下半部分与同伴们汇合。
　　汪元兴闻声睁开眼睛，起身离塌，来到长几前，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瓷瓶，拔出塞子，对准做出五官的草人，倒转，红色的液体自草人头部缓缓流下，未过腰部便被尽数吸收。汪元兴见了皱了皱眉，又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同样的液体倒在没有五官的布偶上，这一次布偶全身都沾满了，还有少许流到长几上。汪元兴松了口气，取出一叠画满红色纹路的黄纸，用火折子点燃后扔进铜盆，接着盘腿坐在铜盆前低声快速说着什么，一股夹杂着腥味的烟雾自盆中升起笔直向上。待黄纸烧得差不多了，汪元兴伸手取下草人扔进铜盆，火势瞬间变大，烟柱变粗腥味更重。烟柱升到距房顶约五尺处停下，仿佛活的一般不断扭动，约一盏茶功夫后成了一张狰狞的鬼脸才停下。汪元兴抬头看着鬼脸，片刻后笑了，起身走向放沙漏的墙角，将沙漏倒置，接着回到铜盆旁坐下，边捻动串珠边闭目念咒。
　　密室外郑掌柜屏息凝神，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上，可什么也听不到，没有少爷召唤也不能进去。“梆～梆～”打更声远远传来，着急担心之下郑掌柜起身在库房里来回走动，边走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少爷没有召唤说明一切顺利，不必担心，成功与否等下一遍打更就知道了，少爷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我这是杞人忧天。反复念叨几遍，郑掌柜长长地吐了口气，握了握拳，回到原位坐下。
　　更夫张大柱边敲打手里的梆子边沿着太平街前行，快到解语楼时突然停下，起雾了。雾气突然出现，两旁商铺屋檐下的灯笼瞬间变得模糊。张大柱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手里添了三分力，梆子声骤然急促，按理说该有商铺里上夜的人出来呵斥，可张大柱敲了一阵子也没听到别的声音。当了十来年打更人，张大柱心知有异，回想起出师前师父的交待，张大柱站在原地边默颂佛号边用力敲打手里的梆子，只盼着赶紧天明......
　　红府，除了当值上夜的人，包括二月红夫妇在内其他人都睡下了。上夜的人在屋里值夜，所以没人发现不知何时整个红府都被雾气包围。丝丝雾气从门缝窗缝渗进屋里，不多会儿，上夜的人都觉得眼皮一沉就陷入昏睡中。
　　内院主屋里二月红睡得不踏实，若九的提醒一直悬在心里，几天来夜里常要醒两三回看丫头是否安好。今夜亦是如此，可不知为何就是睁不开眼睛，着急之下二月红咬了舌头，一阵刺痛后睁开眼睛，立即坐起并转头看向枕畔，丫头闭着眼睛面色如常。二月红舒了口气，替丫头掖了掖被角，忽见一缕头发横在脸颊上便抬手挑开，指尖碰到丫头的面颊，凉凉的，二月红顿时一惊，按着丫头的肩膀摇了摇并喊了两声，丫头没有反应。二月红心知不妙，一把扯开丫头的衣领，发现兰花玉坠已大半成黑色且遍布裂纹，立即抬头朝外间喊道：“来人，快来人”。
　　没有应答，什么动静都没有，二月红知道情况不对，掀开被子下/床，刚穿上鞋子站起就感觉腿软，勉强抬腿迈出一步后踉跄着摔倒在地，抬手撑住地面青砖想站起来却感觉浑身酸软，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此时若有玄门中人在场会发现丫头正上方不到一尺处悬浮着一个七孔流血面目狰狞的“婴儿”，面朝下边扭动边朝丫头伸出手，仿佛一个真正的婴儿在寻求母亲的拥抱，但丫头全身笼罩着一层莹白色的光芒，阻挡“婴儿”靠近。随着“婴儿”不断扭动，丝丝雾气飘进屋里，白色光芒逐渐变暗，“啪～”兰花玉坠底端裂开，“婴儿”见了一下子兴奋起来，加快了扭动速度。这时正德堂密室内的铜盆里“轰”地一声响，汪元兴闻声睁开眼睛，瞄了铜盆一眼，想了想从衣袋里拿出第三个瓷瓶，将瓶中液体尽数倒在燃烧了近一半的草人上......
　　整条街一片寂静，厚重的雾气包围了整个红府并向外扩散，即便站在门口也看不清大门上的铜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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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防官府，若九在房内调息，雪羽在一侧趴着小憩。猛然间雪羽抬头看着若九并叫了一声，若九睁开眼睛放出神识，随即大怒，“找死”。余音未落人已从房内消失，雪羽随即跳起撞开窗户跟上去。院子里轮值守夜的卫兵感觉一阵疾风自身前刮过，脸皮有点疼，下意识地看向同伴问道：“大虎，刚才起风了”？
　　大虎翻了个白眼，“别瞎扯了，是若九小姐的狐狸跑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
　　“看到的。”
　　“刚才那一下你看清了？”
　　“我打小就跟我爹上山打猎，眼力可比你这夯货强多了。”
　　“哦，那狐狸跑出去了，我们要不要追回来？”
　　“你觉得自个儿的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的狐狸？”
　　“也对，那现在怎么办？”
　　“好好守着，我去找张副官。”
　　“啊？啊，哦，你去吧。”
　　张日山得到消息就等于张启山得到消息，布防官府里有什么动静暂且不论，两个卫兵几句对话的时间，雪羽已经赶到若九身边，直接跳上她的肩膀。
　　若九沉着脸站在红府大门外，看着府邸上空翻腾的阴气，有些懊悔之前的大意。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动手，而且一来就是大招，这么浓厚的阴邪之气只怕是半步鬼王，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可以解决，只是比较麻烦，要消耗不少灵力。这里的天道分/身还真是小心眼，不就是提前把汪家人显露出来，至于蒙蔽天机到这一步吗？拔出承影，从小洞天里放出乾坤镜，雪羽趴在若九肩上，九条尾巴全部显现。乾坤镜自小洞天里一出来就不停摇晃，若九身为宿主自然明白乾坤镜要表达的意思，如此多的阴邪之气全化解了产生的功德可以弥补大半之前打破时空壁垒造成的损失。乾坤镜有意，若九不会阻拦，正打算越过围墙进红府，一声呼唤自身后响起，“天师大人，请留步”。
　　闻声若九转身，一个白衣年轻妇人站在十步远处，盈盈一礼，“小的拜见天师大人”。
　　打量了一下突然出现的白衣妇人，若九挑眉，“你是这长沙城里的勾魂使者？”
　　“正是，小的范十六。”
　　“范十六？你是范老哥的手下？”
　　“正是。小的新入职，居无争大人账下。”
　　“我说呢，也就范老哥喜欢用数字给手下起名。行了，叫住本座有什么事？”
　　“大人，小的今夜原本是要带红府夫人丫头的魂魄去地府，因有大人赐下的玉坠护体，丫头一口阳气不散。眼下时辰已过，且大人亲临，小的不敢自专，只有个不情之请，正在红府里行凶的那个，大人收服后可否交给小的带回地府处置？也算有个交待。”
　　“你知道在里面捣乱的是什么玩意？”
　　“回大人的话，是鬼婴，有邪术师施法相助，实力强横，在小的看来与鬼王差不多。”
　　若九想了想点头，“可以，你在这里等着”。
　　“是，小的遵令”。
　　若九提气纵身越过围墙入红府，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若九想了想觉得还是省点力气对付鬼婴，便从小洞天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一团梭子状的红光升起，十分显眼。这是红莲业火，是先代祖师同秦江王掷骰子赢来的。红莲业火是业火红莲的升华，红莲地狱里的业火红莲无法计数，而红莲业火却是千万中方可成一。红莲业火可燃世间一切阴邪，祖师得到红莲业火后就用万年阴木盒封存好放在小洞天里，直至今日若九将它取出。
　　红莲业火一出现，乾坤镜更兴奋了，绕着红莲业火一圈圈打转。红莲业火似乎有自我意识，直接变大包裹住乾坤镜，二者合一后升到半空中，沿着红府整体布局自南向北燃化阴邪之气。若九不管乾坤镜和红莲业火如何施为，径直走向内院。
　　“砰～”踹开门，快步走进里间，若九一眼看见趴在地上的二月红以及同丫头只隔了一道薄薄光屏的鬼婴。放出神识扫过二月红，发现只是昏迷，若九松了口气，雪羽从若九肩上跳下，身形变大，一条尾巴伸长卷住二月红，来到外间把他放在摇椅上，然后蹲坐在摇椅旁。
　　鬼婴见若九到来十分生气，还差一点就能打破屏障了，偏偏这时候有不识相的来打扰，真是找死。鬼婴丢下丫头，身形一晃直接扑向若九。
　　见鬼婴扑来，若九没有闪躲，直接抬手一挥，一道金光闪过，“嗷～”刺耳的尖叫声响起，鬼婴被承影劈成两半，但很快又合二为一。冷不丁吃了亏，鬼婴的身形比之前小了些，飘在床前盯着若九。看着眼前满脸怨毒的鬼婴，若九没有接着动手，她觉得有些奇怪，范十六说鬼婴实力接近鬼王，可在自己看来不过是比鬼将强一些，连半步鬼王都勉强，真不知范十六是如何界定的。还是说这鬼婴有什么手段能隐藏实力？
　　见若九只是皱眉看着自己没有进一步动作，鬼婴更加生气，觉得眼前的人是在羞辱自己，于是张嘴发出一声尖叫，周围环境瞬间变了。若九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土坡上，周围满是断肢残躯，腥臭扑鼻，还有幽幽哭声时隐时现。若九知道看到的一切是鬼婴造出的幻境，为免有意外便打算等一等看鬼婴是否有更高深的手段。可等了一会儿不见有新的变化出现，若九心里确定了鬼婴的实力，便抬手刷刷两下破掉幻境。
　　将若九送入幻境的鬼婴正得意，见若九破掉了幻境重又出现十分惊讶，再次张嘴想故技重施。若九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用神识布下结界，接着引动三昧真火附在承影上，反手一剑再次将鬼婴斜劈成两半。被劈开的鬼婴努力想重新融合，可三昧真火在断口处不断灼烧让鬼婴无法融合。这时鬼婴才意识到遇到了硬茬子，又怕又急，张大嘴拼命想吸收阴气，可什么都吸不到。被劈开又没有阴气支撑，鬼婴在若九眼里连蚂蚁都不如。取出之前丫头戴过的玉佩，若九把无法融合的鬼婴硬揉成一团塞进去。收起玉佩，若九走到床前察看丫头的状况，发现有玉坠保护，加上自己到的及时，丫头的三魂七魄没有完全离体，只是孩子的生命力已被鬼婴吸收而胎死腹中。若九用安魂咒让丫头的魂魄重新回位，又用银针和真气引导取出死胎，换掉已经损坏的玉坠，再调养半个月丫头自然康复。
　　确定丫头已无大碍，若九想了想画了道九日轮回符打入丫头体内，其实就是假死符，中符之后人处于假死状态，九日内解除即可复生，是杀戮天师的独门秘技之一。经此一难，丫头劫数已完，虽说险些送命，但也是一个让丫头改换身份的好机会，至于下面如何进行，还要和二爷商议。来到外间见二月红尚未苏醒，若九取出一方丝帕写了两行字，将丝帕叠好塞进二月红手里，朝雪羽招手，后者立即跳回到若九肩上同她一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