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无尽的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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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们走到苏珊床前，加尔文院长微微点头致意，而凯瑟琳则背过身去，偷偷擦着眼泪。
“我们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那位医生说着，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薄薄的表格，递到加尔文院长手中。“请您确认一下，签个字吧。”
在加尔文院长签字的同时，莉亚认出了站在一旁的克伦威尔。“克伦威尔先生……”她知道克伦威尔今天会来孤儿院，本以为苏珊的病会就此看到希望，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相见……
“莉亚？”克伦威尔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苏珊她不是已经……”
莉亚低下头，她一向很怕克伦威尔，但今天让她感到无法开口的不是他威严的语气，而是隐瞒实情的愧疚。犹豫再三，她才说道：“苏珊她，病重时已经和医院签订了捐赠遗体的协议。她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您。真的很对不起。”
“为什么？”克伦威尔刚问出这个问题，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令人不安的答案。“难道她……”
“她要求将角膜捐献给您。”莉亚说。“明天您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不，不该是这样。克伦威尔的脑中一片空白。自己是来接她回医院治疗的，而不是来取走她遗体上的角膜的。不，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己才和她见过寥寥数面而已。
“我不能接受，我……”
“克伦威尔先生”，这次是凯瑟琳打断了他的话。“苏珊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即使让她再选择一次，她也会这样做。就请您接受吧，毕竟这是她最后的心愿。”说到这里，她又哽咽了。
克伦威尔的左手紧紧握住拐杖，由于过于用力，骨节泛出了白色。
而他的右手，再次摸索着找到了苏珊的，轻柔地从下方覆上她的掌心，小心地收拢。
这一刻，整个房间陷入了真正的沉默，唯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花香，萦绕不散，仿佛提醒人们，这曾是一个多么美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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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仲夏常见的天气，说不上晴朗，却也没有下雨的迹象。只要稍微站立片刻，身上就会蒙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有幸被夏朗戈尔陵园这片绿荫笼罩的人们却很幸运，不仅有习习凉风安抚躁动的心情，清新的空气中还能闻到青草的味道。
克伦威尔如今就站在这里。他望着眼前那座墓碑上的名字，虽然并未亲眼见过安葬在这里的那位女孩，但他脑海中始终留有一个无法抹去的形象，他相信那就是她的样子。
是的，现在他可以看见了，苏珊的角膜，让他得到了重生。
“从某种意义上，她的生命也在您身上得到了延续呢。”他想起加尔文院长的话。
或许真是这样。克伦威尔心想。自从动了手术后，他的脾气比以前好了许多。不再随便冲身边的人大吵大嚷，也开始关心一些工作以外的事物。他没能再回实验室，不过很快就在以前曾经执教过的大学谋得了一个研究型职位。他又开始带学生，并开始学着给他们以善意的鼓励，而非一味的挑剔——他相信他们中必定会出现不以学术作为钻营资本，而是真正热爱它的人才。
这些都是拜苏珊所赐，因为在自己的身体中有了她的一部分。每次这样想时，克伦威尔的心情就会感到温暖而平静。
他注意到墓碑前摆有一束金盏菊。熟悉的香气立即唤醒了克伦威尔记忆里的某个角落，想必是她在孤儿院的那些朋友们送的吧。克伦威尔的视线又转向整整齐齐叠放在花束旁边的一摞卡片。不用问，它们一定来自海伦海姆医院的老病患。麦康娜和莉亚每年都会将病人们给苏珊的感谢卡收集起来，送到这里。尽管他们中许多人并不知道苏珊已经去世。
克伦威尔也从衣兜中掏出一张卡片，将它放在最上面，然后转身离去。
他没有发现，在花束下面，还别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亲爱的苏珊，
今年的金盏菊开得特别美，于是我采了一束带来。就让它和克伦威尔先生为你种下的花朵一起陪伴你吧。你知道吗，这里是全夏朗戈尔陵园最美的角落，真要感谢他的慷慨与用心。愿你在天堂里能感受到我们所有人对你的思念与爱。
凯瑟琳”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花叶轻摇，花香醉人。如果有心人侧耳倾听，或许能听到那低回的吟唱：
每一束草叶
每一朵鲜花
都是雨的滋润
风的呵护
大地的恩养
生命在绿色的守护中轮回
你可能闻见她的芬芳？
美丽的草戒指
是否已有人为你戴上
把幸福带到你身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无尽的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