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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12年 瑞士 莱辛巴赫瀑布 华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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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天没睡了,这没什么,我不需要休息,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可能泡在冰冷的水里奄奄一息我就不能停止寻找。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当地警局的人劝我回去,说他们会告诉我结果。笑话,我会像个傻子一样干等着吗?
“约翰,你现在的举动很不理智,搜寻工作应该交给更专业的人士,你明白吗?”
迈克罗夫特也来了,MI5的效率还真高。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歇洛克这次到底是玩儿真的,还是又跟他哥哥商量好的恶作剧。等到我暴跳如雷的时候,他才像个被宠坏了的偶像歌手一样漫不经心地出来鞠躬谢幕。
“约翰你觉得怎么样?”
我他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当然,我并没有听见那个尖锐讥讽的声音,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哗哗的水声几乎让我变聋了。我看见身穿橘色荧光救生衣的警察在向我挥手,他想阻止我往水流更湍急的下游走去,我毫不理睬,大步迈进。水流冰冷刺骨,我受过伤的右腿几乎站不住,身子一歪,我失去了平衡,摔向一片未知的黑暗。
现在,我看见了一大片向日葵,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我在一片向日葵的迷宫里,怎么都走不出来。我十分烦恼地踩着、没好气地拽开这些植物,它们边缘粗壮的锯齿很快就把我的手心划破了。这些植物像被人施了魔法,越长越多,我再不跑就真的逃不出去了。谁来救救我?
约翰!
“你醒了?”护士友好的替我拉开窗帘,“你在这睡了一天。想吃点什么吗?福尔摩斯先生说,等你醒来他有话对你说。”
我几乎是跳了起来:“他在哪儿?!上帝啊,他在哪儿?!”
我冲出门外,走廊里站着的是迈克罗夫特:“歇洛克说他有话对我说,他在哪儿?”
“医生,我也是福尔摩斯。”
我仍不死心:“你找到他了,对吗?”
长时间的沉默。
“没有。”
“可是你总找到了点什么。”
还是沉默。
“那么,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约翰,我希望你能回伦敦。”
“休想!在没有找到他之前你休想让我去任何地方。”
“约翰,说真的,你在这里真的一点都帮不上忙,你只会让自己感到痛苦而已,你的寻找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我有必要告诉你实话,你帮不上什么。”
“他没有死,对吧?”
“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他目前的情况是失踪。但我不希望你对此抱更大的希望。”
“总之,他就是没有死。”
“别跟我咬文嚼字!”
这回换我沉默了。
“我很抱歉,我的意思是,我跟歇洛克有我们联系的方式——我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个,他还没有跟我联系,而我尽量不跟他主动联系,以免使他陷入危险,除非情况紧急的时候我才启用——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过我还没有得到他的回信。”
“这样很好,毕竟你们是家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你本来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约翰……”
“我很好,就是肚子有点饿,我去吃饭了。”
走出医院后,我感觉自己的右腿越来越沉,大概是昨天在冷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尽管我不再用拐杖,但每到阴雨天我的伤腿和同样挨过枪子肩膀仍然疼痛难忍,更何况是歇洛克?他现在被水流带到了哪里?
Dinner?
Staring.
其实他非常挑食,每次对我买回来的食物总是挑三拣四,吃起来也是老大的不情愿;更别提他那要命的饮食习惯,有时一连饿上几天去保持他的头脑清醒,有时吃起来快得像不用咀嚼。还有他的尼古丁贴片,他的香烟,如果我不拦着他,他会一天抽上60根!上帝啊,那时房间里简直像失火一样,我连他人在哪儿都看不见。
哈德森太太不赶他走,真是个奇迹。
他是全伦敦最糟糕的房客,没有之一。
他是全世界最糟糕的室友,没有之一。
现在,他还跟我玩儿失踪,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吃完饭,回旅店的路上,我跛的越来越厉害,路上的行人会回头看我,用那种该死的同情的目光;有一个甚至打算跟我说话,被我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回到“大英旅店”,店主老斯泰勒见我孤身一人,一向开朗健谈的他竟也无言以对,他倒给我一杯啤酒,我闷头一口气喝下,窝在椅子里懒得动弹。
良久之后,还是老斯泰勒先开口:“华生医生,你打算怎么处理福尔摩斯先生留下的行李?”
“他哥哥已经到了,他会替他收拾的。”
“这对你来说可真不容易,你们是极要好的朋友对吧?”
“也可以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老斯泰勒又替我倒了杯酒:“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医生?”
“我来收拾自己的行李,明天回伦敦。”
“医生,别怪我多嘴,下山的时候你最好带一根拐杖,这里山路崎岖容易扭伤。”
“谢谢你。”
其实那一夜我都没睡,我开着手机,准备随时接到一条祈使句式的短信,或者一个电话,但是都没有,也许迈克罗夫特说得对,我继续留在这里真的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