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之随“袁”》落小妖

9、第8章

　　当袁朗带着楚唐搭铁路的车回到老A基地时已是凌晨，宿舍楼里静悄悄的，袁朗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个A大队历史上的第一个女兵。刚刚丰收了一批南瓜，现在正是满员的时候，楼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独间给她，但是袁朗又不知道此时该敲开谁的宿舍门把她给塞进去。
　　袁朗站在楼道里徘徊了良久也拿不定主意，楚唐沉默的站着，看着袁朗来回踱步，却并不催促。最终袁朗咬了咬牙，带着身后的女孩向4楼进发，那里是他的宿舍。
　　袁朗的宿舍是标准的单人间，推开挂着袁朗名牌的门，入目便可以看到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右边倚墙摆着一张单人行军床，再有一个半满的柜子便再无其它。
　　“先去床上睡，你的宿舍明天再另作安排。”袁朗扭头冲楚唐道，满意地看到楚唐正静静的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是个好的表现，至少她对外界并不是全无兴趣，袁朗这样安慰自己。
　　“你呢？”楚唐看向袁朗，声音里并无多少情绪，听起来只是例行的询问，随后却又抿紧了唇，似是意识到对着首长并不能用这样的口吻。
　　“办公室。”袁朗并不介意，他们能够这样正常的沟通就已经大大的超乎他的预期了。
　　楚唐不再开口，扭头躲过了袁朗的目光，手动了动却又放了下来，袁朗猜她或许是不知道这一刻该不该敬礼，不自觉地心里就有点发酸，表情也越发柔和了一些。
　　“你的军服明天才能到，今天先凑合穿我的。”袁朗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套干净的作训服递给楚唐，直到对方接了才满意的继续说下去，“卫生间有淋浴，一会儿冲了澡就去睡，明天跟队训练，我得看看你的程度。”
　　楚唐一一点了头，袁朗这才吐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明天绝对会是鸡飞狗跳的一天，袁朗已经可以预料明天当他们队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南瓜们看到楚唐时会有什么反应了，头疼的揉了揉头发，袁朗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在开门后预料中的看到铁路正坐在椅子上。
　　“我以为你都看过了。”铁路指了指大屏幕，那里正暂停着昨天他看到一半的画面。
　　“没必要。”袁朗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窝到铁路对面的椅子里，“我们早就见过。”
　　这次铁路也有些惊讶了，他从来不知道小狼崽子还有过这样一段经历，朱雀堂的人，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袁朗撇嘴，知道自己是必须要解释给铁路听了，更何况自从决定带楚唐回来，他就没打算隐瞒什么，“还记得12年前那场没打麻药的医疗事故吗，它让您注意到我并把我带进了A大队。”
　　铁路点头，带着点揶揄，“嗯，记得，护士老婆的故事嘛。”
　　“您明知道那是说给许三多听的。”袁朗有些挫败。
　　铁路不再言它，等着袁朗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躺在手术里，医生一刀下去差点没把我给疼晕了。”袁朗有点无奈的笑了笑，“我那么一嗓子，那些医生护士就都傻了，没打麻药，那绝对是个医疗事故，要是责任真追究下来，他们都得挨处分。当时负责那场手术的那个麻醉师啊，吓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个主刀医生也吓得够呛，估计也是个新手，竟然也没检查麻药生没生效就直接下了刀。”袁朗说到兴奋处时，还不自觉地学着那个麻醉师当时的表情。
　　铁路看的有些好笑，“这和那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其实当时我是真害怕了。”袁朗敛了笑容咬唇沉默了片刻，接着说了下去，也不隐瞒，眼里全是坦然，“说什么不怕死那都是鬼话，我当时就想，我要是真死在这儿，那还不得被人笑死，老虎团的兵，竟然是死于一场医疗事故。”袁朗似乎又被自己给逗笑了，咧开嘴无声的乐了，“后来估计他们也是没办法，有个护士突然跑了出去，我以为她是去搬哪路救星，谁知道心刚放下一半她就进来了。当时我真的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活活噎死，那时候她才１０岁，你想啊，一个１０岁的小丫头，站那儿也就比手术台高一头，竟然拿着手术刀就要给你开膛破肚。”说到这是，袁朗仍然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显然那次的经历的确让他记忆犹新。“反正我当时是觉得，还不如自己给自己一刀来的痛快呢。”
　　铁路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袁朗的回忆，那年，小狼崽子也才16岁吧，终究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袁朗抬头看了看铁路，好像并不怎么适应铁路突然的沉默，“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没给自己一刀么？”
　　铁路摇头，但是心里却已有了答案。
　　“她的眼神太过特别”，袁朗起身，慢悠悠的踱到窗边，然后斜靠在窗台上回头看铁路，目光清亮，铁路也看着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彼此却已经了然，袁朗低头舔了舔唇，继续道，“那不是她那个年纪该有的眼神，看着那双眼睛，心里就有个声音对我说，袁朗，交给她吧。”
　　“你该知道她的身份。”铁路叹气，朱雀堂的人，从来就不论年纪只论能力，朱雀堂，那是个比A大队更残酷百倍的地方。
　　“是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袁朗的声音有些沉闷。“但是她却成了我的兵。”
　　“你不希望她成为你的兵？”铁路探寻的看了袁朗一眼。
　　“只是从来没想过，事实无常。”袁朗撇头看向窗外，声音低了下去，“也许是那时候的记忆太深刻了，所以后来每次一受伤就会梦到，梦到她对我说，别忘了你是老虎团的兵，多疼你也得挺着。”袁朗的嘴角不自觉的逸出一抹苦笑。
　　铁路沉默，袁朗也跟着沉默下来，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只剩下表针“嗒嗒”的声音，铁路是何其聪明的人，何况袁朗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南瓜。这次袁朗也是真的不打算隐瞒铁路什么，所以铁路把袁朗眼底的东西看得分毫不差。
　　最终铁路站了起来，关了大屏幕，把光盘从ＤＶＤ里退出，这才开口说话，“听你说了这些，我想你是真的不打算看完后面的内容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好准备，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想不到，那不是你，袁朗，现实很残酷，你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老虎团的新兵豆子了。”再次看了袁朗一眼，铁路安静的将光盘装进档案袋里，这才拿着转身向房门处走去，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袁朗听到铁路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个念想。”
　　袁朗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门出神良久，想了什么袁朗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袁朗明白，或许铁路说的是对的，现实很残酷，他也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他经历了太多，多到那样的疼已经不会再带给他任何困扰，她也经历了太多，多到她的眼里早已没了当初残存的希望，他们都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岁月，那时候他们的交集太过匆忙，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究竟给过他什么，但是他知道。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多疼也得挺着，他们都得挺着，挺到麻木，或者挺到痊愈，但那至少也是一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