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娘之惑》可爱多多

3、夜里的幽会

　　到底是将阿暖嫁给谁呢？
　　陆夫人在心里头琢磨，她坐在床沿，婢女在给她洗脚。
　　这个小妖货，她男人还在世时便时常地勾引，叫什么阿爹阿爹，呸！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罢了。自五岁被上一代的巫娘接入了岑府，一天天的长大，竟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不过十岁，就已经有男人频频盯着，自己的死鬼也是如此，她是恨之入骨。
　　“哼！”陆夫人恨恨地哼了一声，赶紧把这小妖货嫁出去，最好是嫁给个专玩婆娘的男人，让她一辈子不好过。
　　婢女阿满吓了一跳，没敢说什么，继续给陆夫人洗脚。
　　风在外头刮着，好怕人。
　　猛然想起了什么，陆夫人问向在一旁伺候她的绿萝：“送阿武少爷回房了吗？”这个二儿子，心比天高，总沉不住气，今天没遂了他的愿便当场发作，这家真是要散了！
　　绿萝回答：“已经送回房了，阿武少爷喝得不少，也吩咐人给他准备了醒酒汤。”
　　陆夫人叹口气，再不济总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大一小都是她的心头肉，要怎么分？
　　绿萝犹豫了会，小心翼翼道：“夫人，阿妙说，看到阿钰少爷去了小姐的房里。”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
　　砰！洗脚盆被踢翻了，水溅了阿满一脸一身，阿满不敢做声，默默收拾着。
　　“怎么不早告诉我？”陆夫人气得要死——这小妖货，什么时候勾搭上了阿钰？阿武还不够，还要阿钰？
　　外边的风更加嚣张了，阴沉沉的气氛如陆夫人的脸色。
　　绿萝跪倒在地，惊慌不已：“夫人，阿钰少爷同小姐从来没有逾矩过，我想阿钰少爷定只是去瞧瞧小姐，所以就不想烦扰夫人。”
　　陆夫人原先气得直抖，听这一番话，也就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是了，阿钰同阿暖之间倒一直是以兄妹之礼相处，阿钰也未曾流露出半点不对劲，哪像阿武，喜欢那小妖货喜欢得不得了。
　　绿萝看夫人不说话，又接着劝道：“夫人，这时候晚了，要是去闹，反倒还招人笑，说我们岑府管教不严。不如这样，一会我亲自去瞧瞧，就说给小姐送些安眠的熏香，若是阿钰少爷还在，必定会走——阿钰少爷说不定只是说了句话就走了呢。”
　　陆夫人左思右想，吩咐道：“罢了，深夜去也太唐突，阿钰不是不懂事的人，他定已经回房了。今晚就算了吧。”阿钰可不是那些个只知道女人的色-鬼，他怎会看上这小妖货？更何况小妖货还有五个月才十八岁，阿钰不会不知道分寸。
　　况且，阿妙是她的人，若真有什么事，早就通风报信了。
　　她阴森森地想着：岑子岩看上这小妖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兴许把小妖货嫁过去，还能拉拢这不安分的小叔子呢，到时候小妖货没法子了，只能听命于她——岑子岩那边的婆娘可凶得厉害，小妖货能斗得过吗？最后能倚靠的还不是她？这样一来，就可以让小妖货监视岑子岩一举一动、顺便给她通风报信！

　　道公在灵堂前做法，嘴里唱念着口口相传的经书。他们一闭眼，就能看到神灵，脚下的布鞋踩着奇特的步子，指引新的鬼魂学会走路。
　　岑钰既为长子，便跟在道公的身后，踩着他的脚步，这踩九莲的仪式中，地上摆着一个个盛着大米的碗，大米中插着蜡烛，决不可熄灭。
　　阿暖悄悄打了个呵欠——困死了，再熬过了今夜，明夜卯时将阿爹葬在后山上，那里是岑家的坟地。
　　她朝阿妙低声道：“回房给我弄点炭火，我累了，一会回去睡一觉。”阿妙就去了，她看看周围的人，阿武哥在她右前方，阿娘就在阿武哥身边，没人注意到她。
　　阿琮，就在她的后右方一点点。
　　阿暖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扯了阿琮的袖子，往他的手里塞了东西，便悄悄走了。
　　岑府的夜里很安静，除了灵堂那儿，别处都几乎没什么人了。阿岩叔喝多了酒，歇去了，其他的人也多半都在睡着——既不是阿爹的直系亲戚，自然不需要守夜。
　　待回了房里，阿妙已经给她铺了床，烧了炭火，朝她作揖：“小姐，阿妙给你烧了热水，给小姐泡泡脚吧！”
　　“不用了，你倒些水，我自己擦擦脸就睡下了。”阿暖瞄了阿妙一眼，打了个呵欠，便在床边坐下。
　　阿妙要过来给她脱鞋，她不耐烦：“我自己来，你快点去给我倒热水，困死了！”
　　阿妙便去给她倒了热水进来，她洗了脸，阿妙却还不走，她不高兴：“还不去外头，在这里做什么？你在这我怎么睡？”
　　阿妙不做声，出去了。阿暖哼了一声，阿妙是陆夫人的人，整日里盯着她，烦都烦死。
　　过了一会，她听得阿妙在唤她：“小姐。”她只不应，装作睡着了，隔着帘子，她瞧到阿妙在外头呆了一会便走了。
　　待人一走，阿暖动作迅速地起来了，匆匆穿上绣花鞋，批了黑衣，就要走——哦，还有东西，她匆匆捡了绣花枕头下的荷包，往窗子走去。
　　阿暖不会武功，她小心地踩了椅子翻了窗，匆匆往后院的院子走去。心中砰砰直跳——她要见阿琮去，可得小心！
　　她抄了小道，院子的东北方向有座小房子，原先用来做花匠放东西的地方，后来改了地方，房子也就空了，每月有人去打扫一次，平时就没人。
　　六七岁的时候她同阿琮来过，彼时，阿琮还小，尽被她欺负。
　　阿暖悄悄笑了，她到了房子前，左右看看，便推门进去了。
　　“阿琮。”她看到了那抹身影，披着披风的男子。
　　正是岑琮，他转过身来，耳垂上的银耳环叮当作响。他应了一声：“阿暖姐。”
　　还姐呢？都在夜里约见了，还姐？阿暖走过去，做出娇羞的模样：“阿琮，我们有两三个月没见了吧？”
　　阿琮虽与她家里是世交，但她毕竟是巫娘，过了十岁，就不能与男子亲近，除了她的阿爹和两个阿哥。但即便是两个阿哥，也不能与她太亲近，阿武哥十三岁的时候曾与她拉了手，便被阿爹罚跪，说他污了天神娘娘。
　　所以，更别提阿琮了。
　　岑琮淡淡道：“阿暖姐，这夜里总有人来来往往，阿暖姐有事——”
　　阿暖气得嘴都歪了，阿暖姐阿暖姐的叫，也不说点情话，让她的努力都白费了。她抬起头，还是娇羞样：“这是我做给你的。”她递给了他手里的荷包，这是她亲手绣的。
　　岑琮接了过去，只道了两字：“谢谢。”
　　阿暖气死了，气死了呢！她费心费力地勾引他，竟半点回应也得不到，他明知她未满十八岁，要是被人知道了，她可是要丢命的。
　　阿暖气得脸色变幻如雨后的七彩虹，但她低着脑袋，岑琮也看不到。咬咬牙，她豁出去了，上前便抱住了岑琮。岑琮一惊，倒没推开她。她抱着阿琮，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下去。阿琮的气味窜入她的鼻息间，她从未如此靠近过他，竟有些呆了。
　　她的唇，就在他的脖子那，完全是无意的。可是，她居然想——亲亲他。
　　小时候，她亲过阿琮，觉得他可爱。
　　如今他长大了，变成了夺命小阎王，外头的人都怕他，说他杀人不眨眼，可她还是不怕他呢。
　　阿琮猛然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搂紧了，她一喜——阿琮总算是开窍了。
　　可接下来——
　　她被捂住了嘴，又迅速被拖到窗子边的角落里。
　　阿琮在她耳边说：“别动，有人来了。”
　　阿暖吓了一跳，不敢动了，紧紧搂着阿琮，生怕被人发现。他们站的地方，是这房子里凹进去的一个角落，又是夜里，若非注意，是不会看到的。
　　她听到有人进来了，一前一后，脚步很轻。
　　“老爷，”有个男人在说话，“人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明日上山，就能布局。”
　　阿暖一惊，她认得这个声音，是阿岩叔的心腹，她听得人叫他桐飞。
　　难道——另外一个人是——
　　果然是，她听到阿岩叔在说话：“那便好，让那布金召唤些邪物来，到时候你先出声，便说我阿哥岑老爷是被人杀害，凶手定在我们当中，令得山上的竜神发怒，这才有了邪物。”
　　布金？邪物？陷害？阿暖听得心头直跳，她很快就想到了阿岩叔想陷害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是阿琮！
　　猛地想起昨夜，她以为是错觉，原来不是。想来定是阿岩叔派来的布金偷偷进入了泗城，可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呢？是喝下了阿岩叔的血——她不能阻止岑家人进入泗城，又或是——这个布金的法力挺高？如若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阿暖心中闪过种种念头，不去听身边的动静了。过了好一会，人似乎散了，阿琮轻轻拉开她：“阿暖姐，人走了。”
　　“哦。”阿暖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咦，阿琮的眼睛还真好看，眼珠子黑漆漆，眼眶有点深。
　　阿暖和岑琮如此接近，她不是不紧张，可她是故意的，她得勾引他呀。
　　她知道阿琮迟迟不肯掉入她的陷阱里，是忌惮阿岩叔。无论如何，阿岩叔是岑家的人，他虽与陆夫人暗地里不合，但毕竟总是一家人。陆夫人一边要拉拢岑琮，一边还要防着小叔子岑子岩，还得想法和这小叔子不闹翻。毕竟阿爹一死，岑家里能说话的就是阿岩叔了。
　　这次要化解了阿岩叔对阿琮的陷害，必得她出手。
　　阿暖悄悄笑了，这下子，阿琮可要欠她人情了。

作者有话说

　　说实话，我也听不懂爷爷在做法事的时候唱的东西，这个要经常听的人才会听得出来。
一闭眼一唱歌，就好像神灵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