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娘之惑》可爱多多

16、贪心之人

　　岑仲接到了岑琮的密信，心中的一块石头微微落了地，泗城那边已成定局，很快岑琮便可以返回田州，与他来个里应外合，夹击岑子岩。
　　一名随从小心翼翼道：“管家，夫人的事——”到现在，夫人失踪的事情依然没有告知老爷。
　　岑仲摇头，脸色很不好，“不能告诉老爷，他本就忧心夫人，如果知道了，只怕会影响他。”
　　他叹了口气：“无论发生什么，这事情由我一人承担。”

　　“我要在泗城守着阿娘，阿哥，此事便劳烦你了。”岑武盯着岑钰看，脸上有诡异的笑意。
　　他指的是同岑琮前往田州的事情。
　　岑钰怎会不知他的心思？但他不动声色，此行他是必须要去。一来可以让岑琮欠他的人情，二来，他也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办。他故意略微犹豫了会，岑琮已经一甩披风要离开：“算了，我的俍兵也足够。”
　　岑钰立刻接道：“阿琮，我同你去！”
　　岑琮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他：“可别勉强。”他还不知道吗？岑武岑钰都想着留下来，就怕对方趁机抢了泗城土司之位。
　　岑钰摇头：“阿琮，我也忧心在田州的阿暖，我同你一道去。”
　　岑琮打量着他，点头：“那好，即刻出发，田州等不了太久！”他真不相信岑钰会心甘情愿同他去，会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对他来说，岑钰远远比岑武要危险，岑钰是条不会满足的蛇蝎！
　　且让他看看，结局到底是怎样的？

　　一双手在轻轻摇晃她的肩膀，有道熟悉的声音在轻声呼唤她：“夫人，醒醒了，吃点东西吧。”
　　岑暖猝然睁开了眼，看到了阿妙，她喃喃道：“阿妙？”她发不出声音，只有口型。
　　阿妙点头，落下泪来，呜咽道：“夫人，阿妙差点就死了，贼人说要不是我还能伺候您，就把我杀了！”
　　岑暖盯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但是——阿妙的脸上毫无破绽。
　　她能相信阿妙吗？岑暖很怀疑，到底她怎样被悄无声息地带出了田州的？难道阿妙就没有一点干系？她不信，可是目前，她没有证据，又受制于人。如果阿妙真是贼人的同伙，她只能暂时乖乖听话。
　　岑暖浅浅笑了，缓缓抬手替阿妙擦去泪水，无声地说道：“没事，有我在。”
　　要是阿妙真是贼人的同伙，她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这处是岑子岩的住处，他就在这里调兵指挥，届时由我去攻打，阿钰哥你便绕过主力军，攻打侧翼。”岑琮指着地图，他脸上没有半点疲惫之色，这样匆忙行军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
　　岑钰倒也不比他差，脸色虽然仍旧是苍白的，但他精神尚可。只听他说道：“这还是交给我来办吧，我拖住岑子岩，你尽快进入田州与你的人汇合，再一举击垮岑子岩。”
　　岑琮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真想如此？”怎么？是为了拉拢他吗？好在将来支持他而不是岑武？
　　岑钰点头，很淡然：“阿暖必定也很记挂你，你早些进入田州，对她来说是一种安慰。”、
　　阿暖，提到这个名字，岑琮便几乎不能抑制他加快的心跳。他点头：“好，将来，我会报答你。”他和岑钰之间，一场交易，必须要还。
　　为了阿暖，什么都是值得的。

　　岑暖环视四周，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但很干净。阿妙在她身边低头说道：“夫人，他们说了，暂且在这里休息两天再继续赶路。夫人，你要不要吃些点心？”
　　岑暖回头看她一眼，点头，便缓缓走到了窗边，一推窗——
　　这居然是一片竹林，外边正是上午，满鼻子都是竹子的清新气味。
　　当然，除了竹子，还有一些守在外边防止她逃走的人。她一个也不认得。
　　看到她在窗边站的有些久了，立刻有人看了过来。岑暖厌烦，干脆离开了窗边。这几天，她想要留下痕迹，但一次都没有成功，这些人看她看得很紧！
　　阿琮，他在干什么？是否回到了田州？是否晓得了她被人掳走的事情？

　　岑琮的手臂上挨了一刀，正有人在给他包扎，但——
　　他一挥手，把给他包扎的人推倒在地，他怒目而视眼前的岑仲。“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居然拖到现在才——
　　岑仲跪在他面前，低着头道：“少爷，夫人是被人由早先挖好的密道带走，我发现了之后想要追上去，但对方早有准备，一路走一路将密道毁掉，我们只在城外后方发现了一点点足迹。”
　　“你就没派人追？！”岑琮大怒。
　　“追了，但是一个都没有回来。”
　　锵！岑琮抽了刀，横在眼前的老仆的脖子上，双眼通红——他的阿暖！
　　岑仲一动不动，又道：“少爷，我怀疑是岑子岩所为——”
　　“阿琮！”外边匆匆进来一人，是岑钰。
　　岑琮眯眼看了过去，有些吃惊——岑钰一身黑衣，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可却与过去不一样了。不一样在哪里呢？是在那双眼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色吗？还是那完全没有了病态的英姿？
　　岑钰，将来恐怕很难被掌控，就算是陆夫人也不能。
　　他收了刀，岑仲仍旧跪着。
　　岑钰走过来了，看了一眼这场面，声音有些奇怪，他说：“阿琮，阿暖是被岑子岩劫走了。”
　　岑仲立刻抬头看着岑钰，岑琮则盯着他，淡淡道：“你如何得知？”
　　岑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岑琮的面前，“我在清理岑子岩的东西时找到的。”
　　是一只发簪，玉石所制，晶莹剔透，这是陆夫人给岑暖的嫁妆之一，价值不菲。
　　岑琮拿过了发簪，握紧了，压抑他的怒火道：“岑子岩呢？”
　　“死了。”
　　“死了？！”岑琮失声，死了？死了还怎么找到阿暖的下落？
　　岑钰微微皱起了眉，脸上似有痛苦之色，“他自知大势已去，便在营中自尽，我带人杀到的时候，他已经断气。我若是知道他藏起了阿暖，定不会让他死的！”
　　岑琮后退一步，猝然在椅子上坐下，手里的簪子被他握得死紧。
　　“夫人一定还活着——”岑仲急急道，“少爷，让我去找——”他想要将功抵过。
　　“你闭嘴！”岑琮吼道，气氛异常紧张，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他在控制杀人的冲动，那右手握着的刀都在略微抖动。
　　岑琮听到岑钰在轻声安慰他：“阿琮，我会同你一起找。”
　　岑琮抬头看着对方，淡淡道：“多谢阿钰哥。”
　　他的眼神如利刃，直刺入岑钰的心中，但岑钰并没有任何不对劲，脸上的忧心就像是兄长在担忧失踪的阿妹。
　　“阿钰少爷，泗城的信！”有人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
　　岑琮皱了眉，他想起了之前泗城来信，也是不好的，如今又出什么事了？他不作声，看着岑钰接过了信拆开来看。
　　他注意到岑钰的脸色微微一变。
　　过了好一会，岑钰走到桌边，将信放到烛火上点燃，冷冷道：“阿琮，你要帮我。”
　　呵，来了？这么快就要他还债了？岑琮淡淡道：“你说。”
　　岑钰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岑琮虽然早有预料，但也没料到岑武动作这么快，而且这么——无情。
　　“阿武囚禁了阿娘，逼迫阿娘退位，要不了几天，泗城就要换主人了。”
　　“阿琮，我要攻打泗城，这土司之位，本应由长子继承。你要帮我。”岑钰的眼底有了狠毒，“阿武大逆不道，他必须要死。以他的贪心，将来田州也难逃他之手，我们理应联合起来。”
　　岑琮看一眼原本给他包扎的人，对方立刻醒悟过来，赶紧上前继续。他点头道：“是，贪心之人，必然要让他永远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