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藏*

37、 孤独症

　　Macro一脸铁青，捏紧的手指显示他现在的愤怒有多么难以克制，我瞪大了眼睛，不自觉的朝林建成的方向挪了挪，他似是忍无可忍，上前一只手拉起我的胳膊，手指如同铁钳，我发誓胳膊上一定有清晰的指印，太痛了，我忍痛道，“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还敢推卸责任！”他将我从座位上拽起，大步想把我拖出去，我情不自禁的抬起另一只胳膊砸向他，“你...干嘛？”
　　“你给我出去！”他将我拖到门边，我抱住墙，“...你凭什么...我要在这里...”他手上使了力，我死死抱住，尖叫，“林建成！啊...”
　　他似是吃了一惊，我大哭起来，“你们要干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一群疯子！”
　　“疯子？！”Macro的手松了，我像一堆烂泥一样坐到地板上，手指握的太用力，几乎伸不开了，他的眼睛眯起来，闪着骇人的光，“你他妈还有脸说？他妈的，Steven 是怎么疯的？”
　　我仰着头，这个人像只等待扑上去的狮子，而我此刻如同他前方的兔子，我咽了口唾沫，“我怎么知道，我回来他就这样了”
　　“你怎么知道？”他扭了扭头，似是觉得我的说法十分荒谬，探下身躯，鼻梁与我只差0.1毫米，声音如同炸雷，仿佛一个字一个字的砸上来，“shit!你对得起他吗？”
　　我向后缩了缩，“我告诉你，苏青青是吧，只有你能把他刺激成这样，若是Steven好了还好，若是他不好了，你他妈就等着陪葬吧！你们全家给他陪葬！”
　　我心内忽然一震，从地上跳起来，猛地推了他一把，“好，那你想怎么样，我把你叫来，是听你威胁我的吗？你还想不想救他？还是你真想让我给他陪葬？那好！”我随手拿起墙角架子上的一只褐绿彩飞凤瓷壶，大力砸到地上，清脆的破裂声，“不用费力杀我全家，我全家都死光了，你直接杀了我给他报仇好了！”
　　他似是被我一顿大吼给唬住了，一双如墨的眼睛深深注视了我半晌，才缓缓说道，“苏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个唐代官窑花瓶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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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症？”我情不自禁的反问，
　　Macro点头道，“就是我们常说的自闭症，Steven是天生孤独症患者。”
　　“你在开玩笑麽？”我还没有傻到被一个陌生名词蒙骗的程度，“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Macro似有些恼怒，凝眉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可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孤独症这些年已经很轻了，可以进行交流，只是比平常人话略少些，给人感觉有些酷罢了。苏小姐，现在看来，他的症状似乎一夜之间回到了以前。”他顿住，望着我的眼睛若有所思，“你到底做了什么？”
　　心里似乎有呼呼的冷风吹过，垂下眼睛，过往的一幕幕如电影镜头一般闪过,林建成是很酷没错，不爱搭理人，不爱说话，公司里几乎没有什么相熟的同事，他的最爱是一条狗，不过好像在我面前我从没觉得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也爱说话，开玩笑，撒娇，生气...，“我爽约了，本来是要晚上一起出去的...可是...我打了电话给他...”林建成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呆呆的望着粉白的墙壁，仿佛要看出个洞来，我回过头，继续道“我回来了，他就坐在这儿，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
　　“他说了什么？”有些急切，
　　我只好和盘托出，“他说今天是他生日...还说找不到我...”
　　Macro沉默半晌，幽幽道，“我不知道，可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他怎么会这么想？...他是不是去找你了没有找到？”
　　“可是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是他挂掉我的电话的。”我一时无法接受这个震惊的消息，怎么也无法相信林建成是个精神疾病患者的事实，突然想起Macro那句“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他好脾气的解释，“怎么？他没告诉你吗？我是他大哥。”
　　我下意识的看他的眼睛，单眼皮，不大，眼眶较高，显得两眼很深邃，但跟媚无关，又看林建成的，也是单眼皮，但林建成的是细长的丹凤眼，上眼睑有一个好看的弧度，末梢微微上挑..这两个人长的....天差地别，就算不看长相，年龄上少说也差了十几二十岁吧...叔叔还差不多，他似是看出了我的怀疑，苦笑道，“别看了，我和他长的是不像，他比较像他妈，呃...我的意思是....我们同父异母。”
　　豪门恩怨？
　　不是应该兄弟反目，妻妾相争，遗嘱最大吗？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卷入什么非必要争斗，挥了挥手，“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Macro脸色越发臭了起来，拿出电话快速拨了个号码，便对着我道，“陪他去看医生。”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提醒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急诊，有没有医生深夜值班。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没理我。长腿从眼前越过，走到林建成面前，声音低沉、迟缓，脸上捧满微笑，温柔地说，“Steven,我们去看Vincent好不好？
　　说毕轻轻拉起他的手，缓缓站起来，林建成像是一只小狗，由着他牵引，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我的鼻子酸的厉害，好像有什么在胸中鼓胀，无法排泄，眼泪流下来，好像是一种出口，大片大片的泪水流下来，在脸上蔓延，嘴里也是既咸又涩的。
　　不管是谁，眼睁睁看着好好的一个人，变成如今的样子都难以接受，是的，我难以接受，前一刻，他还在要求我今晚一起出去，如今我回来了，他却仿佛没有看见我，我在他面前仿佛如空气一般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