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藏*

24、二十四章 又见

　　早上进办公室的时候，明显的空气波动。我开始不停的解释，“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随便穿的。”理由几乎牵强。虽然外面是外套，但内里的长裙依然显眼。我的肤色白，穿白色的裙子，长长的裙摆，腰部收紧，肩上是细细的带子，领口是雕琢精良的V字领，发梢吹弯了，有些蓬松，丝质的材料，贴合身形，我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嗒嗒作响，宋佳凑上来：“嗯，看来今天心情终于好了。”
　　我随口反驳：“我哪天不好过？”
　　宋佳靠在座椅后背上，“呵呵，懒得和你讲那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佳和我不像以前一样什么话都讲了，好像有种什么样的隔膜在那里，她不再提林建成，这样的秘密不再分享，女人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可聊得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已经焦头烂额，理智上不想深究发生了什么事，我承认我向来自私，所谓的好心，都是用在有限的地方上的，前提是我有多出来的那份心。
　　一天无事，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宋明允的电话，电话响得时候，我的心奇异的跳的厉害，我说“没什么可紧张的，”但手指明明在颤抖，我说“你送宋佳回去吧，我先走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宋佳在我旁边，盯着我定定的看，“青青，你不是和我哥吵架了吧。”
　　我摸着手上的包包，“我们干嘛吵架？”转身向着路上走，“我先走了。”
　　在心里数着，“一步，两步，…..五百八十七步…….六百三十步”熟悉的车响，我回头，笑容浮在脸上，我想风吹起裙摆，微卷的长发，伴着飘舞的法国梧桐的落叶，那景色一定很柔美，因为宋明允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一样，有些迷惑，有些新奇，还有几分….惊喜。
　　“你怎么来了？宋佳呢？”
　　“青青…..还好找到你了…我是来接你呢。”
　　如墨的双眸，藏在鼻梁的阴影之下，仿佛只是注视着自己的，那般深情和专注，恍惚的好像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多么讽刺，我能从瞳仁中依稀看见自己的样子，长发飞扬，有些陌生，我什么时候做卷了头发，什么时候换上了轻如蝉翼的薄莎，什么时候练习微笑….苏青青，苏青青，到底这是谁？“青青，你怎么不等我？”
　　明明记得想说些什么的却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心口到咽喉之间的通道里好像被塞了什么，有些疼痛，甚至呼吸都有些吃力，却依旧在微笑，笑的妖娆甜美。
　　漫天飘落的法国梧桐的黄叶，在身后挲挲作响，行人嘈杂的脚步声，汽车引擎的声音，他的呼吸声.所有的声响在这个时刻分外清晰，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我等你找到我啊….要不要我提醒你，你的车被拍照了….”我眨着眼睛对他说。
　　回头，果然警察手持相机正在对着宋明允的车拍照，他一把牵过我的手，拖我上车，我在座位上笑起来，他故作生气的说：“还不是怕找不到你。”两条剑眉纠结着，眉心是深深的漩涡，仿佛愁深似海，怎么也填不平，我总是喜欢伸出手指，抚平那些褶皱，看着它们消失，以为是指尖的魔力，后来才知道其实什么都不是，我的左手握住右手：“怎么会呢。”
　　我斜倚在靠背上，手上的一缕头发打着卷儿，宋明允自顾自的讲着去吃哪一家的菜，他的想法向来很多，主要是我一向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一般的都是随便他的意思的，最后也是他习惯性的问我：“好不好？”
　　我探身过来：“可是我想做东西给你吃呢。”
　　车子在高速路上忽然停了，“我不记得你会做饭的。”
　　“新学的，你不喜欢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下颚的线条有些生硬“青青，你是为了我吗？”
　　我垂下眼睛，长发半遮脸，“去我那里吧，我都准备好了…..朱颜…今天不在….”
　　早上的时候朱颜说过她晚上有一个重要的应酬，应该会不在吧，不过宋明允的车风驰电掣，这么快到，也许她还在梳妆打扮呢，还是不要太快的好，我心想。奇迹的没有堵车，到了小区的时候，我对着要进去的宋明允说，先和我一起去买菜吧。
　　菜市场还是那样脏乱，我牵着他的手，熟门熟路的找摊子，挑了几样菜之后居然也满满装了几袋，宋明允穿着笔挺的西装，两只手各提一只袋子，袋子里的青菜颤巍巍的冒着头，我却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我却只看到他，傻乎乎的提着满满的青菜，迈着两条长腿，走的那么昂首阔步。
　　开了门，我躬身在玄关给他拿拖鞋，刚起身就看见朱拿着包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我们，顿了顿，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裙，波浪长发，妆画的精致，尤其是两片唇，亮晶晶的油彩涂上去的，仿佛晶莹剔透的草莓。宋明允看着朱颜，神情木讷，我便说：“你现在就要出去吗？”
　　朱颜说：“我在这儿怕是不方便吧….”
　　“哪有什么不方便，一起吃啊。”我指着宋明允手中的袋子，“这么多菜呢
　　笑的甜美，“是吧，明允？”
　　朱颜侧身通过我（玄关太窄）：“我还有约呢。”却望着宋明允微笑，四只眼睛望向他，一瞬间空气有些凝滞，他拉过我的手，“人家有事的可别耽误了。”
　　我对着朱颜微笑，“也是，那你忙你的，下次再一起吃。”
　　身体靠上去，心像是一片叶子，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老是落不了实地。
　　其实我是不会做菜的，就算是学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学会的，所以那些菜买回来也就是装装样子，再说，我买的是沙拉材料，就是颜色搭配起来很漂亮，生吃也可以的东西，拼拼盘就完成了。再有就是提前已经准备好的，只需要稍微加热一下的。当然这些他是不知道的，他只是一边惊讶着我变戏法一样把碟子摆满了一桌子，一边幸福的看着我带着围裙，在厨房之间来来回回。
　　我忽然好想就这样继续下去，每一天，每一年，他在客厅看新闻，我在厨房收拾饭菜，收拾碗筷，然后对他说一声：“明允，别看了，来吃饭。”再也没有别人了，就只是我们两个，这样不好吗？
　　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赞叹着每一道菜的手艺，真的那么好吃吗？自己都怀疑，还好，汤是好的，翡翠白玉汤，原汁原味，翠绿的白菜，嫩白的豆腐，恰好的火候，看着他把一整碗汤喝下去，连汤匙都不用，让我想起小时候，爸爸在旁边教训，女孩子喝汤要庄重，因为他总要我喝完汤之后才准吃别的，我一着急就会端起碗，一口气喝下去，他总喜欢把我教育的像公主，像公主一样优雅有气质，他的女儿，总是最好的。
　　偌大的客厅只开着壁灯，有些幽暗，我轻轻的说：“想不想喝酒？”
　　他的眼睛闪着光，“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