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呀水铛铛》布里个布

31、身份欲揭

　　没有月亮的晚上，乌云把一切亮光都遮盖。夜深人静，有低低的私语声从一处黑暗的角落传来。
　　“青，主子说，过些日子就让你回去。”蓝的声音。
　　“蓝，我忘不了。”青的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悲伤。
　　“记得并不是好事，青，求你回去吧，主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实在不放心。”蓝的口气里是浓浓的担心和恳求。
　　“蓝，你记得红是怎么死的吗？”青的语气一转。
　　“青，都，已经过去了......”蓝咬咬牙，不愿去回忆。
　　“她死在我怀里，是我杀死她的。”青喃喃着，似是陷入了回忆。
　　“你，为什么还要提起......”蓝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有些恨意。
　　“她生不如死，所以我帮她了断，但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伤心？”青没有看着蓝，尽力地仰着头，不让眼泪留下来。
　　“青，你这是在生主子的气么？你能生主子的气么？能么？”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低地撕吼着。
　　“不能，所以我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不阻止红，如果她不去碰主子的禁忌......”青的声音急促起来。
　　“迟了，已经迟了，红已经死了！”蓝恶狠狠地截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
　　“是啊，红已经死了，死了......”青的声音有些魂不守舍。
　　“啪！”的一声，接着是蓝略带颤抖的声音：“哥，醒醒吧！惩罚够了，足够了，主子还需要我们，回去吧！”
　　一阵安静，接着是青平静的声音：“等我还了情，就回去。”说完，脚步声渐渐离去。

　　又是一个失眠夜，铛铛在第N次翻身后，决定出去走走。
　　轻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铛铛漫不经心地想着心事，自从来到这里，太多事发生，一件件，一件比一件怪异，一件比一件没有头绪。发生过的暂不去理会，单是思淼这件，已经让她颇头痛的，不救，眼看着当作弟弟喜爱的孩子就这么死了，良心上肯定过意不去，何况铛铛总觉得事有蹊跷，没这么简单了事；若是救，该如何的救法？她在救，有多少人正虎视耽耽地盯着，等她落错，好狠狠地踢上一脚，铛铛不敢想，她的势力还如此的单薄，自保尚且岌岌可危，更何况是救一个在王面前犯了案子的人。
　　该怎么办呢？铛铛头痛地敲敲自己的脑袋瓜，余光却瞥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影。乌云渐渐飘过，月亮露出了它寂寥的脸，清冷的光辉洒下来，些许的光亮让铛铛隐约看到来人的身形很熟悉，可是瞧不清晰。
　　“谁？”铛铛轻喝一声，来人脚步顿了一下，走到跟前。是君清，衣衫整齐，似是一直都未曾入眠的样子。
　　“没睡？”乌云又笼罩了上来，周围的事物再次隐入黑暗的羽翼下，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在担心思淼？”君清没有回答，只转问道。
　　“担心又能怎样呢......”铛铛慨叹一声，心头又是一乱。
　　“我要走了。”君清又说道。
　　“嗯......”铛铛并不奇怪，仅仅哼了一声。
　　“一直过着自欺欺人的日子，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君清慢慢地说着，“今夜的月色很美，月弯如弓，就如同永远圆满不了的绮梦，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你要听么？”
　　“你说。”铛铛点点头，虽然并不能看得见。
　　“有三个孩子，他们是孤儿，大哥叫青，二妹叫红，三弟叫蓝，他们有同一个主子，只忠心于这个主子。他们渐渐大了，主子也渐渐大了，便将蓝送了出去，只留下青和红在身边。后来，红爱上了主子的心上人，她鬼使神差地向主子要求想嫁给主子的心上人，哪怕只是个侍妾也好，并且偷偷地向那人示爱。”君清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仿佛真的只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主子没有生气，也没有说同意，他只是笑着，一句话也没说过，直到红失踪了。红失踪了整整两个月，青找遍了城里的每处，找到了最后，在青楼的一间厢房里发现了已经被折磨非人的红，红在这两个月里，日日被迫与人交合，身心俱损。青去求主子放过红，主子只说了一句，做错事的人都要受到惩罚。红求青杀了她，了断这种痛苦。而青，真的动手了。青带着红的尸首回到主子身边，主子说，既然你替她结束，那么你就要替她继续惩罚。于是，青开始了惩罚。”
　　“月亮出来了。”铛铛抬着头，仰望着露出半边脸的皓月。
　　“青还只是个胆小的人，他不敢将事情做绝，只徒劳地替自己的妹妹悲鸣。你说，这样的哥哥是不是很没用，很该死？”君清的语调依旧那么平平的，好象在讲着与他无关，且没什么紧要的事情。
　　“如果本意不是为了伤害，谁又能怪他呢？会伤害他的，不过是他还未解脱的心罢了。”铛铛一眼都不曾望向君清，只喃喃地自语着。
　　“解脱，如何解脱？”君清茫然。
　　“选择，便是解脱。”铛铛依旧仰着头。
　　“铛铛，今日过后，你我未必是以朋友身份再见，有些话，只能今晚说完。”君清似是有了决定，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你说。”铛铛转身，面对着君清。
　　“你经历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偶然，仔细地寻找其中的关联，相信你一定会有所发现。何况，我不希望下个受害的是你。思淼不会死，会有人要救他，但是我希望救他的人是你，其中的玄机，需要你自己去探察。”君清的语速很快，声音也刻意地压低。
　　“你有私心的，是不是？”铛铛定定地听着，突然开口。
　　“......是，我有私心。”君清的表情一变，又恢复正常。
　　“好，我信你。”铛铛点点头，表示同意。君清欣慰地松了口气，转身欲离开。
　　“君清，我想问你。”铛铛突然说话，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你说。”君清停住。
　　“你我相见，是偶然吗？”
　　“是。”君清回答的很快。
　　“好，再见。”铛铛自顾自地扭过身子，继续仰望天上那轮依旧被笼罩的月亮。
　　“保重。”君清提步，脚步没有犹豫，就这么直直地，走远了，离开了。
　　“师傅，你说的没错，人心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铛铛自言自语着，想了半晌，突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