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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29章有一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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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恶的太子,怎么办?怎么办?
“太子爷!”
甜美的女声打断了太子手上所有的动作,月燃泪眼朦胧侧过头。夜色催更,清尘收露,远处营地灯火相倚,金丝梅花绣于墨绿旗装,暗香浮动,梦蝶波澜不惊,贝齿开合,“太子爷请您放开月燃。”
太子早欲念蒙心,血红双眼,“你是什么东西,本太子的事,还轮不到你管,给老子滚回去,贱人。”
“月燃是臣妾的朋友,所以请太子放了她。”不急不缓,不卑不亢,从容神态那里有进宫时的柔弱,“梦蝶!”月燃喃呢。
“你也敢来指使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太子穷凶极恶仍下月燃,一记耳光抽在她身,梦蝶跌于地,脸色刹白,抱住太子的腿毫无惧色,“还不快走!”
月燃撑地,咬唇摇头又点头,身后是拳脚相加,地上的梦蝶发髻乱了,珠钗散落一地。“你想帮她,爷就拿你解闷。”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声嘶力竭只容月燃犹豫片刻,四爷!心里便只有此人。“寻四爷,救我!”梦蝶唇语。
找着巡夜的四爷只剩弯腰喘气,“四……四爷,救命!”
但见月燃衣衫不整,四爷眉间紧蹙,“怎么这么没规矩?救人?救谁?”
“太子的侍妾姚梦蝶。”飞快说道。
四爷挑眉,“我为何救她?”
月燃语塞,心直往下沉,也许找错人了,“算奴婢欠你一个人情。”可还是耐着性子。他不屑,转身走人。双手一横拦住去路,梦蝶让找他自有她的道理,而自已的道理是胁迫。“梦蝶虽是太子的侍妾,可若真的闹出什么事,四爷也是不想看到的。”事实是四爷和太子至少现在是一体。
四爷脸色阴鹫,发力捏住月燃手腕,冷笑连连,“自以为是!”随后一掌推开,“你既这么在乎这个人,与其和我啰嗦,不如去求别人。”
月燃趔趄后退,皓腕上立刻一圈红痕,气这油盐不进的四爷,颤声吼叫,“你……,你冷血!”
“放肆!”冰冷眸子升起怒意。月燃愤怒转身,丢下气得吐血的四阿哥。内心无比慌乱,他不出手还能找谁?别人?八阿哥!只有他能抗衡,也许他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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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披了件外褂急急走帐蓬,见了救星扑通跪地,“八爷救救梦蝶。” 撕裂的水蓝背心露出白色的底子,斜挂肩头。泛青的俊脸实难掩周身的戾气,红色斗蓬重重加身,月燃跟着心沉,白色丝帕,拭掉嘴角血污,他沉吟,“梦蝶姑娘是太子爷的侍妾,无论太子要怎样对她都是他的家务事,我出面恐怕不妥。”婉转拒绝是因为心浮后的权衡利弊,只是梦蝶该怎么办,泪水不由渗出眼眶,无以复加的心急与心痛,“既是这样,奴婢不打扰。”
“月燃。”他伸手,怎见得她落泪,再度犯险,“你即伸手,我如何能拒绝,我已伸手却决不再放。”云里雾里听着绕口令,回神前见他叫来丹珠一番耳语,丹珠应了声“喳!”,飞快跑掉。
“胤禩,得罪太子值得吗?”八福晋一手卷帘立在帐前,八爷轻笑,紧紧包住香滑柔胰。
“你肯帮忙?”换来得是更加深层的笑和溺人眼神。是让他为难了!虽然笃定他即出手就决不会身陷囫囵,但如八福晋所言,这次为了梦蝶总会和太子生出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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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沈沈,暮云黯黯,跌宕草海,早不见太子和梦蝶,对着那片凌乱草地脸色惨白,晚了吗?“梦蝶去哪儿了?梦蝶去哪儿了?” 无助看着身边的他,内心慌乱到极点。“她会不会有事,怎么办?她是为了救我,不会有事,不会的。”八阿哥蹙眉,只轻轻一带,圈住语无伦次的人,“你冷静点!”
“我要去找她!”脸上传来丝缎的冰凉,失控的情绪稍微镇定。太子无德,无法把握他会对梦蝶如何,她是为数不多的朋友,那样柔弱却可为了救自个儿不惧太子,无法坐视她的危险,非得找着太子,看看梦蝶怎样!
“你想去那儿?”温软的怀抱不容争脱半分。
“我要去找她,放开我八爷,我一定要去找她。”
“我说过,你即伸手,一切有我。”头顶传来强硬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温和。咬唇将头埋于他胸前,呜咽道:“八爷,梦蝶在他手里会受罪的。”
“月燃有时候我们纵有好心,可却要量力而行,你明白吗?”月燃不语,八阿哥叹了口气,“梦蝶姑娘是太子的侍妾,是皇阿玛钦赐的,太子不蠢,他不会将事情闹大。咱们先回去,我立刻派人打听梦蝶情况,一有消息即刻告诉你。”
太子!大清朝除了康熙就数他最大,眼前八爷必竟只是八阿哥,他也有许多的顾忌和无奈,肯出手帮忙已是很大的人情,要再不顾一切冲进太子大帐,受罪的还是梦蝶。
“八哥,没事吧!看来我来迟了!”九爷急急行来,边走边喊,身后还跟了个拎着一坛酒的小太监,当他看清八爷怀里的人时愣住了。
月燃脸一红,挣脱八爷,低头退开。八爷瞟了眼月燃,对傻愣着的九阿哥淡淡说道:“你确实没来对时候。”
九爷瞪大眼珠“啊!”了一声。
“太子早走了,你也用不着帮忙了,回吧!”
“啊!”九爷又一声,更呆了。
八爷看弟弟一付傻样儿,没好气地对拎酒太监说道:“还不送你们爷回去。”
太监诺诺称是,九爷浑浑噩噩任太监扶着走了。不过一会儿,黑暗中突然传来九爷的吼声:“拉着我干什么,爷自已会走。”
“噗嗤。”月燃哑然失笑,这个九爷。
八爷挑眉去牵月燃的手,月燃往后一缩,他自是不理,强行拉住她往回走。突然想起那段绕口令,八爷不会……,忍不住偏头,那张脸在皎洁月光纯静的很,怎么可以有那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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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收到八阿哥的消息,说梦蝶无大碍,只叫太子给禁足了,月燃这才稍稍安了心。想起那日,梦蝶为何是向四爷求救,他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啊。又为何对太子的狂爆万分抗拒,是怕了他吧!在东宫的日了一定不好过,梦蝶,要如何才能帮得到你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上不久便知道月燃不会满文的事。对着皇上和太后不怎么好的脸色只得编了套谎话,说皇上圣明,国学骑躺乃治国经略,阿玛生前积极响应,崇尚汉文化,所以自小学的汉语,研读汉学。这篇连吹带捧的话还是有点作用,康熙对阿玛的偏激行为狠狠批评了一通,也没罚月燃,只命她即日起好好学习满文,时限一年,于是在太后的督道下月燃成了满清皇室的扫盲对象。
其实伺候太后比伺候康熙省心得多,没有实质的工作内容,顶多是陪太后玩乐。老人是怕孤独的,讲笑话,聊天,唱歌,弹琴自然把她是哄得是开开心心。太后是个爱美的人,月燃的饮食养生美容法,她是赞不绝口。得了太后欢心,月燃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逍遥,可自从康熙下令学习满语后美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伏案写着歪歪曲曲的满文,康熙的传旨太监挑帘而进。一看竟是钟粹宫的小喜子,对他能到御前当差好好的恭喜了一番。小喜子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儿,喜滋滋的应了,自然也是对月燃一顿恭维。
傍晚时一个人在帐篷里烦得团团转,奔向马厩,牵马,狂奔。想起白天康熙传见,他竟要自已参加告别宴上的满蒙角逐,与喀尔娜同台比舞!秋弥是康熙笼络蒙古各部重要的怀柔政策,通过秋弥中举行的各种比赛向蒙古人展示清朝的强大,使之坚定依附的决心,这层利害关系岂能不懂?以舞会友只不过是说得冠冕堂皇点,只赢不输才是这位仁君想见的结果。喀尔娜的舞技不一般,要赢她只怕不是件易事,怎么就摊上这挡子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打马踏林,鸟已早归,迟暮斜阳,香气亦霏霏,蝶飞兰复熏,袅袅轻风掀翠裙。这么一路跑下去,脱离紫禁城,脱离命运的转轮就好了!不知不觉马蹄渐急。
“跑这么快,不要命了吗?”一骑白马,通身白衣,身侧纵出一人高喝,八阿哥伏身,捞手,急勒月燃缰绳。他安坐马上,牵马前行,“因为同喀尔娜比试的事?”
“不全是。”看着长身玉立的八爷,淡淡一笑叉开话题,“白云真是马如其名。”伸手摸了摸八爷坐骑,雪白马鬃略有些扎手。“是大宛马吗?”
八爷凝眸,轻点头,也不追问。
“大宛汗血古共知,青海龙种骨更奇,网丝旧画昔尝见,不意人间今见之。这难见宝马倒是让我见着,骑过了!”
“想独自试试吗?”。
“算了,我的骑术太遭,委屈了白云。”
“白云可不是这么想的,是吧,白云。”八爷轻笑,拍着马脖子。白云听懂似的,“呼,呼”喘了两口气。“尽人事,听天命,比舞之事不用强求。”他缓将视线移向月燃。“谢谢你,八爷。”回以温软一笑。
太阳已开始西沉,金色余辉拖出两人两骑长长影子,默默走出一段,突然想起相助一事儿。“八爷,那日救梦蝶,你原准备让九爷如何帮你?”
“去那儿总得有个借口。”
月燃点头,立刻明白,“你是想让太子认为,你和九爷原本约好在那儿喝酒,所以才碰巧遇上太子的?”八爷含笑颔首。“若太子还在,你是不会让我出现的,他也会顾及停手,对吗?”八爷哈哈一笑,牵着马小跑起来。这男人心思缜密,临危不乱,即能救人,又能脱身,四阿哥要想赢他还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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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日子是一天天临近,除了学习满文,准备比赛,偶尔也和喀尔娜跑跑马。两人相约告别宴上全力以赴,因为那是对对手最起码的尊重。技艺上与喀尔娜难分伯仲,只能寄于创意了!
今日是最后一次练习,谴了舞伴,疲惫地躺于草地,看着碧蓝天空,有的时候这云和人的心情竟是一样的,忧伤时,飘来的是一朵乌云,下起的是一阵小雨;快乐时,吹来的是一朵白云,撒下的是美丽小花。
“准备好了吗?”身旁一阵响动,微微睁眼,旁边十三坐下。
“你呢?”他也是要参加宴上骑射比赛的。
“我没什么可准备的!”有些自负,他拨了根草含进嘴里,顺势躺下。
问得也真多余,他可是文武双全的怡亲王,不禁莞尔。
“笑什么?”
“没什么。”这么近!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头一偏,晶亮的眸子让月燃不由眯眼,沉默良久,他翻身坐起,“承诺也许无法再兑现,可我从未离开过。”
微一愣,睁眼看着头上黑影,背光的俊脸上一双黑曈中映出月燃凄苦笑着的脸,“但你躲了起来。”
“有些事你不明白。”
“是因为皇上对吗?”那日康熙的话想来是威胁过十三的。
“那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不想将你卷进另一场是非,你的快乐和平安才是我要守护的。”
盯着他,眼底不停上涌的泪珠颗颗滴落,满心感动,满心自惭,满心无奈,满心不安,原来他的离去是种守护,他的爱变成一种给予,是自已错怪他了!十三怜爱地将月燃拉入怀中,一遍一遍拭着未少分毫的泪,“如果爱是毁灭,我宁愿放弃,记着从今后胤祥哥哥要你快乐生活。”笑颜带泪,环上他腰,一个踏实而纯洁的拥抱,少了个恋人,多了个兄长,是遗憾,也是幸运。
沿着一条路越走越远,
你的寻找已落满尘埃,
有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慢慢走来,
走过那大漠金色的草原,
有一种爱,要你用一切来表白,
有一种爱,要你用一生去等待,
有一种爱,要你用生命来表白,
有一种爱,要你用无悔去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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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宴当日,诗文见长的三爷轻易的赢了蒙古人,十三在骑射上也胜了筹。喀尔娜着雪白蒙古服,完美的演绎了一段热情圣洁的蒙古舞。场内仍回荡着喝彩声,场外八旗侍卫半裸肌肉纠结的胸膛,昂首挺胸抬进盖着黑色绸缎的物体,“嘿呵”的叫喊声立刻让喧闹人群屏住呼吸。闪着蛊惑光芒的黑缎被缓缓抽离,一面大鼓上蜷缩着薄纱裹体的月燃。
无声中她舒展手臂、扭动腰肢,如水蛇般渐渐站起,依然是那件燎人的黑色纱衣,攘袖素手,皓腕金环,罗衣飘飖,顾盼光彩。光着脚在不大的鼓面上踏着步点,鼓声阵阵清晰传来,风中长发摇曳,柔软身体在鼓面上轻盈舞动,旋旎画面伴随阵阵鼓声重重搞在人心。
罗丝管,陈舞席,艳色流光,上客唏嘘。汉女菱歌,湘妃瑶瑟,倾城艳质,本自神仙匹。康熙、太后频频点头,一群阿哥早是目光迷离。翻腕间是八阿哥肆意流趟的柔情,弯腰时有十四滋滋的眷恋,侧身中是十三刻骨铭心的情谊。翩纤起舞,梦蝶笑意盈盈,朋友,知已不离不弃。
一曲终时时间如静止般,场下众人一动不动,偶尔只听见重重的吸气声,嫣然笑之,“皇上奴婢现丑了!”啪,啪,啪,头顶的掌声在寂静中尤为响亮。周围的人这才有了意识,叫好声,掌声瞬间响起,久而不衰。
“月燃,我服了!”抬头是面露钦佩之色的喀尔娜。
“起来吧!月燃。”康熙开怀。
“没想到丫头还身怀绝技,把哀家都给看傻了!”太后叹道,旁边的妃嫔也是一阵议论。
“今日难得高兴,说吧想讨什么赏?”康熙慈祥得紧,没有帝王的苛严。
“什么都可以吗?”心思百转,小心问道。
他眯眼点头。
“那可不可以赐奴婢一道出宫令牌?”
康熙、太后俱愣,康熙思付良久,月燃头皮发麻,半晌他叹了口气,“是拘了你的性子,李德全回宫后给这丫头制套合符。”
“奴才遵旨。”
“谢皇上!”应该说康熙是恩宠有加的,匍匐地上,自已的天地不再只有皇宫禁城,也许这是个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