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江湖》巨阙

3、第 2 章

　　第二章 （上）
　　醉仙阁
　　命案发生的一刻，紫萱亲眼目睹，展昭与凶徒过招，暗处的魏同辉也算是与凶徒对视过，但由于行凶者面蒙轻纱，没有人看清她的面容，只晓得她的眼神有着清澈与积怨。
　　嘈杂的人叫声、兵刃的交错声，早已惊动了醉仙阁中的每一个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探出头，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胆点的便赶到出事地点看个究竟。
　　老鸨桂姨娘带着醉仙阁中奉养的几个江湖混混。匆匆赶到落霞的厢房，刚一进门，便见到落霞瘫坐在椅子中，一旁的黑衣人正按向其人中处。
　　“快抓住他！竟敢到老娘的地盘撒野！”
　　几个小混混应声扑向黑衣人，但在尚未触碰到黑衣人的衣脚时，便被一把剑隔开，剑的主人开口说话，
　　“她并非是行凶者。”
　　“你说不是就不是……呦，这不是展大人吗？！”
　　桂姨娘眼里只有她的摇钱树落霞，所以进门时根本没注意到有谁站在房里。
　　看到展昭在此，颇觉事情不妙，环顾房内：除了展昭和黑衣人外，还有有一个人，正在对地上的什么东西研究，侧头一看——是死人？！
　　“啊……！”
　　“叫什么叫！没见过死人啊！”黑衣的紫萱叫道。
　　“死……死了吗？”桂姨娘颤声问道。
　　“不知道。”紫萱眼珠一转，玩心突起，
　　“不如…你去看看？”随即，悄悄绕到桂姨娘身后，猛劲推了她一把。
　　“啊……！”又是一声大叫。
　　还好，魏同辉眼明手快，扶了桂姨娘一把，不然，她肯定会在跌个四仰八叉的同时，再与那具死尸来个亲密拥抱。
　　紫萱做坏事后，偷瞄了展昭一眼。展昭看着她眉头一蹙。紫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展昭展眉微笑——略带无奈。
　　桂姨娘稍适平静后，转向落霞，
　　“落霞，醒醒啊！”
　　“她吃了安魂丹，恐怕暂时醒不了。”紫萱说道。
　　“落霞啊！落霞！……”桂姨娘有大哭的趋势。
　　“又死不了？！鬼叫什么！明天就会醒的！……出了人命都置若罔闻，就只关心她的摇钱树！”
　　桂姨娘一听，有些面子挂不住，忙问道：
　　“展大人，该不会是落霞她……”
　　展昭明晓其意，答道：
　　“并非落霞姑娘所为。“
　　“那……”
　　“先带落霞姑娘到别处休息吧。待她醒后，展某再向她问话。”
　　“是。谢谢展大人，……红儿，扶落霞去休息。”
　　“你可认识死者？”展昭向桂姨娘问道。
　　“他是城北的贾爷。”
　　“哪个贾爷？”
　　“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他是做玉器生意的，是一家玉轩的掌柜。”
　　展昭在脑海中不停思索着：城北？玉轩？姓贾？难道是那个专门欺善怕恶、诱拐良妇的贾兴权？！
　　“好，先这样。你们先都离开凶案现场。此外，遣人到开封府报案，叫人来收殓尸首。”
　　展昭朝屋内一干闲杂人等吩咐道。
　　“展护卫，这是在死者身上发现的。”魏同辉将一个圆柱型图章交于展昭。
　　手中的图章应证了展昭的猜测：死者确是城北全兴玉轩的贾兴权。
　　展昭上前，查看尸首：脖际一道深痕，喉咙断裂，系一剑毙命。凶徒剑法精湛，内功不弱。
　　“公主，展某……”刚要向公主询问一些有关凶手的事情，但却发现公主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两个大男人相视而笑。
　　翌日·开封府
　　“大人，这已经是本月内的第三宗命案了。”公孙策说道。
　　“这三宗命案可有相通之处？”
　　“就死者而言：赵平、钱海、贾兴权全都是地方一霸，常常以强凌弱，欺辱妇幼，至于雄凶徒，应该是同一个人，虽说行剑方向有异，但由伤口可见，是同一把长剑，而且剑刃处有异。”
　　“剑刃有异？”包拯不解，兵刃不为他所知晓。
　　“是。据属下推断，这把剑的剑刃有个对称的缺口，缺口呈月牙状。倘若所猜不错，应该是月云剑。如果江湖所传无误，这把剑现今的主人是鸿雁楼的上官芸芊。”展昭向包拯解释并分析道。
　　“鸿雁楼？”包拯捻须而思，
　　“创建之人可是临川城的上官鸿？”
　　“正是此人。十八年前，上官府邸惨遭灭门，只有上官鸿、上官威逃过一劫。来到开封后，于六年前创建鸿雁楼。”公孙策说道。
　　“那上官芸芊是……？”
　　“上官鸿的徒弟。因其有子无女，便又收做了养女。此外，还有段瑞锋一个徒弟。”虽说身处官门，但对于江湖之事，展昭还是甚是了解。
　　“十八年前，江州展府、临川上官府均遭横祸，京城之内也有异样：世代居京的狄家举家外迁。这……公孙先生，修书分至江州、临川知县，让其遣人将卷宗送至开封。”
　　“是，大人。”公孙策转身离开。
　　“展护卫，当年之事……？”包拯每次提及此事，都有所顾及。
　　“大人，属下早已释怀，现下只想早日找到妹妹。”
　　十八年的江湖历练，展昭早已脱胎换骨，对江湖中的恩怨情仇也已司空见惯。唯一的心愿知只是找到梦玲。
　　包拯了解展昭的性子。七年前，偶遇了年仅二十的展昭，那时他已是名震江湖的南侠，年纪轻轻，便有此造诣，实数不易。初任开封府尹的包拯便思量着，将这样的江湖仁人志士收为己用。相询之下，一拍即合。展昭由此投身六扇门——带着江湖人士的不解、白眼、辱骂与挑衅。
　　在两人都陷入深思时，紫萱公主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哈…哈…大家起得这么早啊？！”
　　“臣包拯。”
　　“展昭”
　　“参见公……”
　　“免了！免了！哪来那么多的规矩！都坐。”
　　紫萱随便拣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紫萱抬眼看向两人：包大人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而展昭……眼底掠过一丝悲戚？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眼神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展护卫……”紫萱侧头凝视展昭。
　　“公主有何吩咐？”展昭依礼而应。
　　“我……我肚子饿，想吃红枣糕。”
　　一句玩笑却有真实的话语，打破了沉寂而略带紧张的气氛。
　　包拯差人去准备膳食，展昭则带点溺爱的看着公主微笑，心想：要是梦玲在身边，也应该是这样的年纪了。
　　第二章 （下）
　　开封府正厅。
　　紫萱、包拯、展昭围坐在桌前，共进着早餐。
　　“包大人，我听说近期已经发生了三起命案。”
　　紫萱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红枣糕，一边向包拯问道。
　　“回公主，确已发生三起命案。”
　　“死的都是一些大坏蛋，对吧？”
　　包拯没有答话，算是默认。
　　紫萱似乎也不准备等待回应，自顾自地说道：
　　“活该！谁让他们专门欺压善民。……我真想结识一下那个英雄杀手！”
　　英雄杀手？还真是个新鲜词。
　　“展护卫，昨天…那个杀手……”紫萱看着展昭，忽然觉得展昭眼底有一丝异样。
　　“公主……”展昭轻声唤道。
　　“啊！我只是想说，关于那个杀手，我有一点发现。…她的剑刃有个对称的、月牙状缺口，而且剑柄之上刻有一个‘云’字。”
　　“杀手用的是月云剑。”
　　“月云剑？…我知道，是千年前有名的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世传人灵木仙人所铸。现今的主人…应该是鸿雁楼的人…那个杀手不会是上官芸芊吧？！”
　　“公主也知道上官芸芊？”包拯觉得奇怪：公主深居内院，何以知晓江湖之事？！
　　“魏大哥告诉我的。…就是魏同辉。我常常缠着他，叫他讲一些江湖中的事情。不然，我怎么闯江湖啊？！混不下……”
　　紫萱发觉话说的有点不太对路，忙收住了口，公主怎么可以混江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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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大人！包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公主……公主不见了！不见了！”
　　大叫者是被张龙带进来的小豆子，他见了包大人，不由分说地大叫道，
　　“昨晚，公主…公主去了醉仙阁……今天早上听说发生了命案……公主一夜未归……公主失踪了！这回真的失踪了！”
　　小豆子急得语无伦次。
　　“急什么急，来，喝杯茶，坐下来慢慢说。”
　　紫萱觉得好笑，小豆子竟然急得头昏眼花，没看到自己就坐在这里。
　　小豆子深吸了口气，接过递来的茶杯，道，
　　“谢谢！……公…公主？！“小豆子撞鬼似的大叫，
　　“您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紫萱反问，
　　“别一大早在这里乱吼乱叫，让包大人和展护卫看笑话。人家会笑我管教无方的。”
　　听公主一说，小豆子忙道歉，
　　“包大人，展大人，小豆子失礼，失礼！我…我这是急昏了头，还以为公主失踪了呢！原来是被展大人找到了。”
　　“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都怨你那张乌鸦嘴！才一天，一天啊！”
　　“这说明展大人的办事效率高，这是好事啊！”
　　“好事？什么好事？！对我来说是坏事！才做了一天的采花大盗，就被逮了个正着，多没面子啊？！再说了，一年就十天—十天的自由时间！多不容易啊！前年五天，去年三天，今年才一天！我还没嗅出外面空气的味道呢！”
　　“公主，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其他公主还都没机会出宫呢！皇上一年给您十天的假期，又让魏统领暗中保护，又有展大人陪您捉迷藏，您……”
　　小豆子突然收住了口，他发觉自己说的太多了。
　　“继续。”紫萱朝小豆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奴才不敢，奴才知罪。”话毕，双膝触地。
　　“本公主真是太放纵你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紫萱又起了玩心。她面上的忍笑全部映在包拯和展昭的眼中，严厉的责备只传进了小豆子的耳朵里。
　　“奴才不敢了！请公主开恩！小豆子看着您长大…不！您看着小豆子长大…不不！……总之，小豆子跟了您那么久，请公主饶了小豆子吧！”
　　“饶了你？你说的话好象根本没有把本公主放在眼里。要我如何饶你？”
　　“奴才无心有意…不！有心无意…不不！……公主，小豆子嘴拙。您就饶了奴才吧！”
　　小豆子磕头如捣蒜。
　　紫萱实在人不下去了，哈哈大笑起来。
　　小豆子不解的抬起头，发现公主满眼胜利后的喜悦和捉弄人的快意。
　　“公主，您又耍奴才了！”
　　“是你笨！总是上当受骗！哈哈……不过，我还是要罚你！……把桌上的早餐全部吃掉！”
　　紫萱命令道。
　　小豆子不敢反抗，依言坐到桌边，狼吞虎咽起来。
　　紫萱满意的笑着，转头对展昭道，
　　“陪我出去走走，我有话和你说。”
　　展昭颔首应是，并侧身让出一条道，让公主先过。
　　小豆子口含食物，叫道，
　　“公主，您…您上哪里去？”
　　“全部吃掉后，去找魏大哥，跟他一起回宫。告诉皇兄我要在开封府住几天。”
　　紫萱没有回答小豆子的话。
　　“这…这…咳咳。”小豆子被卡到了。
　　“这什么这？！吃完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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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城街市
　　换过一袭水蓝衣衫的紫萱和一袭红色便服的展昭，一前一后地走在街市上。
　　紫萱时而好奇地这小摊看看、那小摊瞧瞧，时而拉起展昭钻到杂耍人群中叫好。但却始终不发一言，展昭有些急切的问道，
　　“公主，有何事要询问展某？”
　　“没事要说就不能让你陪我走走啊？”
　　“城内又起命案，展某职责所在，需尽早缉拿凶犯归案。”
　　“不就是上官芸芊嘛！放榜通缉啊？！……不过，我倒觉得她这是在为民除害！”
　　“人情可容，法理不容。”
　　“法理不外乎人情啊？！”
　　“但如果人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京城岂不一片混乱？1又有多少人会丧命，多少家庭会破碎。大奸大恶之徒，终究是不会逃脱律法的惩治的。”
　　“那小奸小恶之徒呢？蹲几大牢，出来后，故技重施—照样害人！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会丧命？1不幸的家庭会更加不幸的！”
　　“展某认同公主的想法。但草菅人命是为律法所不容的。”
　　“律法！律法！官府的人就只想着律法、命案什么的吗？！你可是南侠？！——江湖上有名的人物！”
　　展昭微微一笑，道，
　　“在其位谋其政。展某身在官门，凡事都应依照律法而行。”
　　“唉。”紫萱叹气，
　　“你为什么要投身官门呢？在江湖中多自由自在啊？！……我…可不可以叫你展大哥啊？”
　　面对公主突然转移的话题，展昭一楞，又听公主解释道，
　　“我从小就是这样叫魏同辉的。”
　　这好象没有什么可比性，再怎么说魏同辉也跟皇室沾了点亲戚关系。但展昭还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连他自己都怀疑：为什么没有质疑。也许，他是把公主当作了梦玲的化身了。
　　紫萱开心地笑道，
　　“好了，展大哥，要办案，我们就去醉仙阁，看看那颗叫做落霞的摇钱树，能提供点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