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江湖》巨阙

2、第 1 章

　　第一章(上)
　　北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年).
　　京城约150公里处·松峰山
　　此时的松峰山正值初秋,渐黄的树叶隐藏着些须凄凉,环山的河水无声息的流淌,宽广的河岸铺踏着微微野草——一切是那样的平静.
　　远处传来奔驰的马蹄声,渐行渐远,蹄声在河岸边消隐,马背上的人环顾着四周——一切依旧如昨,改变的只是岁月的痕迹.
　　十八年前的旧事,依旧历历在目,他无法忘记那血肉横飞的场景,无法忘记爹临终是的眼神——透着无奈与悲戚.然而,十八年后他却来到了这里,不为祭惦,也不为哀悼,只为了对爹的承诺——照顾梦玲.
　　可十八年来,他都没有兑现过诺言,因为逃脱追杀时无踪了妹妹与昆伯,就在着松峰山,他一直以为妹妹会与昆伯在一起,可直到十年前.他重遇了昆伯,才知道——梦玲在那天便失去了踪迹,织锦生死不明.
　　十八年了,但他却固执地认为梦玲还活着!她会回来在爹娘的坟前烧香,会叫他有声哥哥……可十八年的等待.到头来只换得一场空,苦笑之余透着内疚与自责.
　　\\\"梦玲,哥哥一定会找到你的!\\\"展昭在心底呐喊着,并握紧了本属于梦玲的那把\\\'七凤短剑\\\'.
　　\\\"昭少爷,玲小姐会回来吗?\\\"年介七十的老仆展昆每年这个时候,也会来到松峰山.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梦玲.
　　\\\"会的!展家的子女最终会认祖归宗的.\\\"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玲小姐,是我啊!\\\"昆伯每次都会自责一番.
　　\\\"昆伯,您别这样,当心身体.当时的情景颇为混乱,能保住性命也归天意了.\\\"
　　\\\"少爷,你不会去为老爷报仇吧?\\\"展昆一直担心展昭会一时冲动去找贺敏航寻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会忘记爹的遗言的.何况,我现今身在官门,凡事都当依照律法.\\\"
　　\\\"可……这样也好.老爷说的对:冤冤相报何时了.\\\"其实,十八年前之事,展昆了解甚详.但他不可以让展昭知道详情.他觉得把真相带进棺材.
　　\\\"昆伯,我该回去了.……您老还是决定不和我回开封?\\\"
　　\\\"不了,回江州,那是根啊!……守着荒芜的大宅,守着老祖宗,守着老爷,守着夫人……\\\"展昆喃喃地向江州走去.
　　展昭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撩起一丝酸涩,回想十八年前,一家人是何等的相亲与相爱啊!可如今却……
　　展昭深吸了口气,调转了缰绳,朝开封方向奔去——仅留下一江秋水,一缕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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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府后衙·展昭居所
　　展昭端坐在桌前,面前是一只檀木锦盒,这是十八年前,展昆从展家祖陵里取出来给他的.展昆说,爹曾吩咐,倘若他有何不测,便让他带着锦盒和梦玲离开江州,并要以生命保证锦盒的安全;还说这只锦盒要在展家子女都满二十岁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他问了为什么,可展昆只说是老爷的吩咐.他追问,展昆无语.
　　十八年来,他从未打开过这只锦盒,尽管他已隐约猜测到这只锦盒一定与展家的血案有所牵连,但他还是决定等找到梦玲后再打开.
　　\\\"咚咚咚\\\"有人轻扣房门,
　　\\\"展大哥,你在吗?\\\"是张龙.
　　展昭收好锦盒前去应门,
　　\\\"有事吗?\\\"
　　\\\"大人要你到前厅去一下.\\\"
　　展昭微点了下头,随张龙去了前厅.
　　还没进门,便看见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略带无奈的相视苦笑,但眉尖却有着些须喜色.
　　\\\"大人,您找我.\\\"展昭向包拯拱手行礼.
　　包拯看了一眼展昭,随即将一信笺递给他.
　　上书\\\'展昭亲启\\\'.从娟秀的字体展昭便已知晓是何事了,微微皱了下眉头.信是这样写的:
　　\\\"展昭,新一轮的游戏开始了.\\\"信的署名是赵紫萱.姓赵?没错,信的主人便是当今圣上仁宗皇帝的宝贝皇妹紫萱公主.
　　不知为何,从三年前开始,每年的这一时候,紫萱公主都会上演一出离宫逃亡的戏码,还指名要他前驱寻找,限时十日.
　　前年,公主扮了街头乞丐;去年,她在京城客栈做了跑堂伙计.今年,不知这个调皮公主又要出什么新花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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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紫月轩
　　赵紫萱斜倚在窗边,眼中含笑,嘴角上仰,这个表情已经持续了进半个时辰,一旁的小跟班小豆子不由上前道:
　　\\\"公主,您这是……\\\"
　　紫萱根本就没听见小豆子的询问,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遐想空间里.
　　\\\"公主?公—主—!\\\"小豆子放大的音量.
　　\\\"啊?!\\\"公主吓了一跳,回了过神.
　　\\\"你想吓死我啊!\\\"有责备却没有气愤.
　　\\\"奴才不敢!只是怕您误了今晚的离宫出逃.\\\"小豆子提醒道.
　　\\\"忘不了!这可是一年一度啊!……嘿嘿,展昭,这次你休想找到我!\\\"
　　\\\"公主,这乞丐和伙计都扮过了,您准备这回扮的什么?要不,您就别给展大人找麻烦了,直接让他陪着您玩上十天,不是更好!\\\"
　　\\\"你懂什么啊!我这是试试他的办事效率!效率!你懂吗?\\\"
　　\\\"效率?懂!懂!不就是看展大人几天能找到您嘛!让我想想……前年,用了五天,去年…去年只用了三天.奴才看今天没准什么还没扮,就被展大人找到了呢!\\\"
　　\\\"闭上你的乌鸦嘴!!\\\"公主气得大叫.
　　\\\"公主息怒!这是事实啊!您别说,这展大人的办事效率好真是快!难怪人人都叫他\\\'京城第一护卫\\\'呢!\\\"
　　\\\"他要不是\\\'京城第一护卫\\\',我还懒得理他呢!!哼!\\\"公主不服气的大叫.
　　\\\"好了,公主不要生气.这回您扮个展大人识不出来的.十日寻不到,让圣上罚他点什么,给您消消气.\\\"小豆子安抚道.
　　\\\"哼!本公主懒得跟他计较!……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齐了!盘缠,衣裳,出宫令牌……一个都不少.\\\"
　　\\\"好!出发!\\\"
　　\\\"公主您还没换衣服呢!\\\"
　　\\\"哦忘了!这可是大事!\\\"
　　待公主换上了宫女的衣服后,主仆二人拿着出宫令牌打皇宫后门顺利地溜到了街市上.
　　要说这公主为何每次都能顺利出宫?还不是仁宗皇帝暗地里下了放行命令,他知道与其让他的宝贝皇妹在宫里闹个鸡犬不宁,到不如让她出宫去,反正不下十日她便会被展昭寻回.但为了安全,还是派了大内近卫军统领魏同辉暗中保护,以备不时之需.

　　第一章 (下)
　　京城客栈·二楼上等客房
　　房内传来主仆两人的对话,
　　\\\"公主,这回您准备扮个什么呢?\\\"小豆子略带欣喜地问道.就一般而言,进了皇宫,除非终老,否则别想踏出宫门半步,所以小豆子算是幸运的了,跟了个爱溜出宫爱玩的主子.
　　\\\"暂时还没想好.我要仔仔细细地想一想……这次可不能让那只‘御猫’太早找到我!\\\"公主在不大的房间里不停地踱着步,眼睛还不时的移向窗外……
　　半柱香后,小豆子发现公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某处看,顺着公主的目光……‘醉仙搁’?!公主该不会想去青楼扮歌妓吧?!
　　\\\"公主,您该不会……该不会……\\\"小豆子惊得结结巴巴.
　　\\\"该不会什么啊?\\\"公主准备衡量一下小豆子的智商.
　　\\\"您要是真去了,皇上非扒了奴才的皮,砍了奴才的脑袋不可!没准……没追还会连诛九族.公主,奴才求您千万别去啊!\\\"说着,便跪下来猛磕头.
　　\\\"公主,奴才还想保住这颗脑袋呢!请公主成全!请公主成全!\\\"
　　\\\"干嘛呢你?!有那么严重嘛!\\\"公主不明其意.
　　\\\"有!有!有!您要是真的去扮歌妓,奴才的脑袋就不是长在脖子上了!\\\"
　　\\\"谁说我要去扮歌妓了?!笨蛋!\\\"公主白了小豆子一眼.
　　\\\"不扮歌妓?您吓死奴才了!\\\"小豆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站了起来.
　　\\\"那您盯着‘醉仙搁’干什么?\\\"小豆子不解.
　　\\\"我要做采—花—大—盗!\\\"
　　\\\"啊?!\\\"小豆子瞪大了双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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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街头茶亭
　　几个人在茶亭闲聊着,
　　\\\"听说了吗?\\\"
　　\\\"什么啊?\\\"
　　\\\"你还不知道?昨晚‘醉仙阁’遭了‘采花大盗’.\\\"
　　\\\"哪位姑娘被劫了?\\\"
　　\\\"是城东头卖艺葬父的萍姑娘.\\\"
　　\\\"真是可怜啊!为葬父卖到了‘醉仙阁’,这回又让采花大盗给……哎,祸不单行啊!\\\"
　　\\\"可怜归可怜,可是这回没祸,反倒是好事.\\\"
　　\\\"好事?难不成那采花大盗要娶她做老婆?\\\"
　　\\\"哪儿啊!你说怪不怪,这采花大盗给了萍姑娘五两银子让她回家去了.\\\"
　　\\\"啊?!难道他有断袖之癖?\\\"
　　\\\"没!听说……\\\"说话人望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说,那个采花大盗是个女的.\\\"
　　\\\"什么!女的!\\\"听者惊得大叫出声.
　　\\\"小声点!小心采花大盗找你麻烦!\\\"……
　　几个人的对话早已传到了打这经过的展昭耳中,他不由思量:难道会是公主?!不由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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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醉仙阁
　　每当入夜,这里便是一片高朋满座,宾客云集的场景.进去的人面带红光,出来的人心花怒放.
　　\\\"春花,秋月,下来接客!张大爷来了!\\\"老鸨桂姨娘扭着她那早已发福的腰枝吆喝道.
　　\\\"来了!\\\"春花、秋月应声而至,拥着张大爷向后厢房走去.
　　\\\"哎呦,贾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
　　\\\"这不是来嘛!桂姨娘还是风韵犹存啊!\\\"
　　\\\"贾爷,您真是太抬举我了!\\\"
　　\\\"落霞姑娘在吗?\\\"
　　\\\"在!在!……落霞,贾爷来听你弹曲了…红儿,带贾爷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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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檐下的风花雪月看得房檐上一袭夜行衣的公主颇为不自在.
　　\\\"张大爷……贾爷……公主学着老鸨的声音,
　　\\\"什么跟什么嘛!\\\"
　　\\\"落霞?好美的名字啊!人也一定如其名般美艳.好!今晚就让我这个采花大盗看看你有多迷人!\\\"
　　公主蹲在屋檐上计划着今晚的行动,殊不知不远处正有两个人在盯着她——一个是奉皇上之命保护公主的魏同辉,另一个就是奉公主之命寻找她的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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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萱一路摸索着落霞的厢房.
　　\\\"应该是这边啊.刚才那个红儿明明带着那个姓贾的往这边来了.\\\"
　　\\\"贾爷,您别这样.落霞给您弹首曲子.\\\"脚下房内传来了落霞的声音.
　　\\\"就是这里!\\\"
　　紫萱揭开一片房瓦,朝里面望去.屋内没了说话声,传来了一阵美妙的琴音.
　　\\\"好漂亮的姐姐.曲子也弹得这么好.在这里做歌妓真是大材小用.\\\"
　　紫萱似乎已经被这美妙的琴音感染得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嘣!\\\"弦断.
　　\\\"怎么回事?\\\"公主思忖.
　　\\\"你是何人?\\\"姓贾的声音.
　　\\\"索命之人!\\\"陌生的女声.
　　\\\"来……\\\"不待落霞发出声音,她便被击昏.
　　公主顺着瓦洞向里面望去:落霞倒在一边,姓贾的和一白衫蒙面女子相视而立.
　　\\\"你受人指使?\\\"
　　\\\"去问阎罗王吧!\\\"话毕,白衫女子抽出随身长剑,袭向贾某.
　　贾某虽有功底,但太过微弱.不到一刻,便被对方斩杀——人头落地.
　　\\\"啊……!\\\"公主惊得大叫.
　　白衫人听闻,寻声而望,正对公主双眸.公主又是一惊,脚下一滑,从房檐跌落而下.
　　暗处的展昭和魏同辉同时出手搭救,展昭略快一步,公主稳落在展昭怀中,公主见是展昭,便大叫道:
　　\\\"出人命了!有人杀人了!\\\"
　　此时,落霞房内闪出一人影.
　　\\\"就是她!她杀了那个姓贾的!展昭,快去抓她1她杀人了!\\\"
　　采花大盗果真是公主.
　　\\\"来者何人?为何伤人性命.\\\"
　　白衫女子不屑于理睬展昭,拨剑相向,展昭抽剑迎上.
　　言说这白衫女子的功夫还真是不错,竟一时与展昭难分胜负.
　　一旁的紫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叫起来,
　　\\\"展昭!快点抓住她啊!\\\"
　　白衫女子侧目看向公主,心想:想要脱身必须借助她的力量.既而飞身扑向公主,公主一时未反映过来,已觉脖际上有一把剑.
　　\\\"放了她!\\\"展昭的剑也已指向白衫女子.
　　\\\"把剑放下!\\\"女子的声音冰冷.
　　\\\"好!\\\"巨阙应声而落.
　　\\\"退后!\\\"
　　展昭依言而行.
　　白衫女子衡量了一距离——与望脱身.随即用力将公主退向展昭,飞身离去.
　　\\\"快追啊!\\\"公主挣脱展昭,拾起地上的巨阙剑.
　　\\\"四品护卫展昭见过公主.\\\"虽在当下,展昭仍不忘礼数.
　　公主没有应答,心道,
　　\\\"真是一天就找到了啊!都怪小豆子那张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