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就信他》月明夜芳

35、第35章 伤逝

　　送到医院的时候，锟明明还有呼吸的，可抢救了几个小时之后，医生竟然对我说抱歉。
　　我不相信，一拳将医生打倒在地。
　　昨天还生生龙活虎的人，昨天还向我发酒疯耍脾气开玩笑的人，怎么现在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拜托我照顾华伯，竟成了对我最后的遗言。
　　在我还是忠义堂无名小卒的时候，锟就跟着我了，私底下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在外面我们是最好的拍档，他不知道救了我多少此，我也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本已分不清你我，可是，他却为我放弃了他的爱情，也因此失了性命。我欠他的太多，他的仇我一定要报。
　　锟的确是不在了，在为他报仇之前，我一滴眼泪也不能掉。

　　菲抱着锟的身体，放声痛哭，声音撞击在医院苍白的墙壁上，回荡出透骨的凄凉。
　　华伯闻讯赶来，我不敢直视老人悲痛的目光，老年丧子的痛楚不是我们能感受和了解的。华伯看了一眼儿子平躺着渐渐冷却的身体，再受不了刺激，脑溢血，也倒了下去。
　　忠伯也大受打击，直接又老了一圈，有时间就陪着华伯，堂里的事情几乎不再过问。
　　我原本想隐退的想法，现已彻底打消，华伯病了，忠伯累了，锟死了，诺也病了，只有我，只剩我了。
　　消息传得很快，诺也知道了。她背着我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和我一起办理锟的葬礼，忙前忙后。我怕她累着，但又不能劝阻，锟和我们的生死情意，如果最后都不能送他一场，枉世为人。我跟着她一段时间，看她除了气力稍差些，其它都还好，也稍稍放心了些。
　　锟执掌了一个部门，他的陨落，忠义堂大伤元气，而华伯也因此脑溢血导致半生不遂，整个忠义堂士气极度低弥。
　　男人的斗志需要热血来点燃。
　　在葬礼最后，我向所有人发誓，锟的仇，我苏祁，必报，为锟，为华伯，为整个忠义堂。在心里，我补充一句，也为了我自己。

　　接下来，我全力准备追杀苏义凡的事情。
　　苏义凡没了苏菲，和龙帮的联姻自然泡汤，他折了龙帮的面子，现在龙帮不但不帮他，还在道上放话，宣布和他对立。苏义凡狡猾得很，抢亲的当天就带着他的死党消失了。我花了血本，终于在两个月后找到他的老巢，靠，还是一个孤岛，TMD，苏义凡到底有几座岛，就这么喜欢海岛啊？！海岛就海岛，我连上次你欠我的，一并还给你。
　　我仔细研究海岛周围地形，做好部署，定好日子。
　　临行前一天，我找了苏菲，这是锟死后，我第一次找她。她是锟用命换回来的女人，是锟最爱的女人，我会竭尽所能给她提供照顾，但是，我看到她，就会想到锟的死，所以并不想多见她。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病房给忠伯喂汤。
　　“我必须杀了苏义凡，不只因为锟，他欠我们的太多。”我面无表情地的说。
　　苏菲手里的汤勺“叮当”一声掉在碗里，她看了我一眼，沉默半晌，才轻声说：“不要伤及我妈，好么？”
　　“我不会伤及无辜。”
　　我转身打算离去，却看见华伯眼里蓄满了泪水，向我伸着还能动的那只手，张口急急地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啊啊”的声音。
　　我狠狠心转身走了。我知道华伯的意思，他不要我去冒险，谢谢您不怪没照顾好锟，我在心里说。
　　临行前的晚上，我留在了总堂，方便半夜和兄弟们一起出发。
　　这些天，我刻意避开诺。妈一生下我就死了，爸也死了，锟也死了，诺也因为我弄得面目全非，我是不相信命的，但是事实证明我周围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所以，能离诺远点，还是离她远点的好。而，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是我试图劝她动手术，但她死也不肯。
　　那天晚上，是最不应该见诺的，可心里却止不住想见她。我留在总堂过夜还有个原因，就是总堂离王家很远。
　　没想到，诺却主动来找我。
　　“祁，你现在的样子，我很担心。”诺站在月光底下，神情忧伤。
　　“不用担心，我很好，我准备的很周全，不会有事。”
　　“可是你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
　　“现在不需要眼泪，只需要血债血尝！”
　　“你以前绝不会行动前在总堂过夜，你太紧张这次行动，我怕你……”诺忧心忡忡地说。
　　“我的确是很紧张这次行动，你知道，锟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不过我不是因为紧张才留在这里，是因为要在明天天亮前赶到苏义凡的老巢，所以半夜就要出发，我留在这里只是方便一起行动。苏义凡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实力也今非昔比，你不用太担心的。”
　　“可是……不危险的话，你怎么不让我也去？”诺还是眉头紧缩。
　　我笑了笑，上前一步，把诺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说，“不让你去，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不如这样吧，我去收拾苏义凡的时候，你就动手术吧，这样我一回来，就能看到活蹦乱跳的你了。”
　　“啊？我现在就不活蹦乱跳了啊？怎么说得我好像已经瘫痪在床了。”诺一听我恢复往日的唠叨，总算也放松下来和我打马虎眼。
　　“别打岔啊，你赶快动手术吧，听我的话动手术就是乖小孩，不听我的话不动手术就是坏小孩，以后我去哪里都是只带乖小孩不带坏小孩的。”我连哄带骗外加威逼利诱。
　　“嘿嘿，等你回来再说吧。”诺对我的这一套恐怕早就免疫了。
　　“我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苏义凡的老巢好远的，我回来都累死了，你难道不想在我回来前就把手术做了，难不成你忍心让我继续日夜无休啊。”威逼利诱无效，我改撒娇了。
　　“人家想你陪着我嘛。”我撒娇，她也撒娇，要是真撒娇也好，诺却只是撒娇来拖延时间，不过她一用这招，我就没辙了。
　　“诺——”我沉默良久。
　　“嗯？”
　　“要是手术后，你真的把我忘了，我再陪着你把以前我们的事情都想起来，好不好？你尽快做手术吧，好不好？”
　　诺把头埋在我胸口，默默站着，却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