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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红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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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然见鞭子冲自己招呼过来了,斜步侧身抬手抓住了鞭尾,手里一拽。没想到这位绪皇子竟然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居然就这么被她轻易从马上拽了下来,倒把她唬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拉,结果来了一段古装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美人在怀,四目相对。
其实倒也不是李怡然有多厉害,只是这凤楚绪挥鞭时潜意识里也并不想伤她多重,更兼心神恍惚,又没想到李怡然敢还手,这才成了如此局面。
李怡然一阵尴尬,虽然很快放手,脸上还是挨了一巴掌。一时气结,也挥手回了一巴掌。
见这女子决没有战战兢兢磕头谢罪的自觉,凤楚绪气的浑身发抖,眼睛湿湿的几乎要哭了,用手点指:“你……你……你放肆!”
切!本姑娘还不是从小到大没人敢动一个手指头,今天碰上你小子,真是倒霉透了。不过,按这里的规矩,女子似乎应该表现的大度点,何况他又是个皇子,本就娇嫩些。李怡然心里想着,又见他愕然羞恼的模样说不出的风致动人,懒懒一笑:“若不是在下,殿下只怕要摔在地上了,咱们算扯平了吧。”
辉夜紫忽然开口道:“绪,该迟到了。”说罢,不待凤楚绪反应,拉他上马,纵驰而去。
终于走了!李怡然舒了口气。只是辉夜紫虽然出言劝阻,却始终不曾正眼瞧自己,方才也不替那小皇子解围,不知存的什么心思。一边想着,转眼出了延喜门,来到长安外城。
秋天的长安,天高的悠远、阔的疏朗,日头也是淡淡的,暖洋洋照在人脸上,舒服的恰倒好处。长安的人们,富足安乐,飞扬跳脱的女子与爽朗温仪的男儿是这城市生活里绝美的风景。热闹的街市,如织的人流,各国的人们在长安寻找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李怡然在这皇都里悠然徜徉,看着一对对亲密的少年男女,心里又生出一阵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习惯了有他陪在身边。
忽然闻到股浓浓的草药味,一抬头,却是一间药铺。匾额上写着“保和堂”三字。心下一动,信步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诊病还是抓药呀?”柜上伙计热情的招呼,看到李怡然脸上的两块擦伤,又伸手从柜里取出个瓷瓶,“这凝香露是治擦伤磕伤的成药,用过之后保证不留疤痕。”
李怡然哑然失笑,自己本不是为这个来的,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个我要了,不过还要请大夫诊脉。”
“好的,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大夫。”
“慢着,你这里可有单独的房间……”李怡然心道我这病可不想在这大堂里头瞧。
那伙计一副了然的神情,暧昧的笑着点了点头。
我天,你不是以为我来瞧什么脏病的吧,李怡然满头黑线,又不好说什么。跟着伙计到一处房间等着。四下看来,布置的还算雅致,看来这大夫满有情调的。
过了片刻,大夫果然来了。一推门,站门口呆了呆,方才进来。
李怡然看她神色已是了然,这怕就是替自己跟慕容诊脉的大夫了。于是起身笑道:“张大夫,咱们又见面了。”
张月华也笑着一揖:“姑娘可大好了?”
“好是好了,却有另外的需要请教呢。”李怡然道。
二人落坐,张月华替李怡然诊完脉,道:“看脉象,姑娘身子并无不妥啊……”
“这个……”李怡然讪笑着开口道,“我这个月月事没来……怎么了?”
看她一脸发现外星人的表情,李怡然一时摸不着头脑,难道说错什么了?
“姑娘怕是在说笑吧……女子自十六岁身子长成,便没有月事了啊。姑娘不知道吗?”
原来这里女子十六岁身体发育便算完成,待绝了月事,方能与人繁育后代。
倒了!李怡然被这惊人的消息震的脑袋翁翁直响,讪讪道:“我自幼孤身一人,却没有人告诉我这些……”但愿回现代身体没什么问题才好。
张月华理解的笑了笑,不再多问此事。
于是二人随意交谈,哪知越聊越投机,竟生出了相间恨晚的意思。
“小姐,不好了……”忽然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少爷说,如果不放他出去,他就要自杀了。”
张月华脸色一变,就往外间走。李怡然见她如此气恼,虽不知内情,还是跟了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几个人来到后宅,李怡然见那房门用拇指粗的锁条锁着,隔着窗纸看一男子手里拿着匕首抵着脖子,低低的重复说着放我出去。
“小姐,赶紧放少爷出来啊……”小厮扑通跪在张月华脚下哀求着。
张月华冷哼一声:“这匕首却不知道是谁给的。”
那小厮闻言,以头碰地,默然不语。
“月华,你真不打算放啊……”李怡然低低的问。估计她这老弟跟哪家女子私定了终身,被家里知道所以锁了起来。
张月华却不回答,扬声道:“你若是舍得那个人,不用寻死我便放你出来,若舍不得,哼……我看你也死不了。”
乖乖,这医生姐姐还真是厉害,李怡然心里大为佩服。“月华,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啊……你还是放他出来再说吧。”
“放他出来去那腌杂地方找那个贱人,丢我张家的脸,坏我张家门风吗?”还是朝着门里说。
“那个人究竟哪儿不好,让你这样深恶痛绝?”李怡然奇道,你弟弟眼光不至于就差你这么远吧。
“好赌成性,率劝不改。”
“这样啊……”李怡然笑道,“你放他出来吧,我保证,还你一个好弟妹。”
“你有办法?”张月华并不相信。李怡然笑着与她咬了一阵耳朵。
娇怯怯一袭风流态度,身子单不胜衣,眉目柔和婉转,这个世界的标准小家碧玉估计就是这模样的。李怡然看着款步出门泪光盈盈的张月卿,心里啧啧赞叹。不过,要让她跟这类型的在一起,她宁可直接拿根绳子勒死自己算了。
张月华一看自己弟弟这模样,眉头尽锁,叱道:“还拿着刀子做什么?李姑娘愿意陪你去见那贱人。这可是最后一次,好便好,不好,你就给我乖乖的回来。否则,我亲自给你配碗毒药,送你去见爹娘。”
爱之深,责之切,原也难怪月华。李怡然冲月卿一笑以示安慰,低头唤那小厮:“你还不起来服侍你家少爷梳洗去。”
李怡然又与大夫到外间等候,不多时,月卿已收拾停当。二人辞了张月华,往延平门内的销金窟去。
“月卿,你是怎么认识她的?”李怡然打了个哈欠,随便八卦了一下。跟这么个闷葫芦走路好痛苦,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疯揽这么个差使。呜,我的大美人,好想你。
张月卿闻言,似乎陷入了甜蜜的回忆,半晌才说话:“今年三月,我与小毛在曲江池边放纸鸢,不想引线突然断了,纸鸢飘悠悠落在了一颗大树上,怎么都够不到……”
然后那个她就来到无助的美人面前,优雅的取回风筝,二人如此因风筝结缘。不错嘛,又是阳春三月,又是美丽的曲江池,还挺浪漫。李怡然编剧迅速构思好了下文。
“当时,她在树上睡觉,纸鸢刚好砸在她的脸上,她当时很生气,凶巴巴的骂我们吵了她休息,然后就把纸鸢给甩了下来,我跟小毛都没接住,骨架折了……”张月卿虽然说着那个她的恶行,却是一脸的陶醉。
咦,不错嘛,这个桥段虽然也很旧,不过到底好一些。李怡然听的来了兴趣,点了点头。
“我当时真的很伤心,因为那个纸鸢是以前娘留下来的……她从树上跳了下来,紧张的手足无措,说话也是语无伦次,傻傻的,不过很可爱……”张月卿脸上浮出两朵红云,痴痴说着,“后来我们就经常偷偷的约在外面见面……姐姐忙于研究医道,直到最近才发现……按她的意思,就打算上门提亲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总是很讨厌她……”
“好赌败家,你姐姐也是心疼你啊……”李怡然道,虽然自己也并不很赞同张月华。
“她对我好就够了,其他的我却不在乎。”
乖乖,敢情还是个爱情至上的主儿。李怡然默然不语。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姐姐就是故意不想我们在一起,却拿这个当借口。”
“呃……那个,她叫什么名字呢?”李怡然郁闷的换了个话题,恋爱中的人,智商果然比较低。
“何扬眉。”张月卿深情的说。
杨梅?!李怡然扑哧一笑。
张月卿面露不悦,正色道:“是扬眉吐气的‘扬眉’”。
“张生啊,张生,你要仔仔细细地听我的号令!”李怡然作势一拂袖,道了句红娘的念白。心道若那何扬眉真是可托之人,我必定成就他们鱼水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