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darkness

14、第 14 章

　　我佯作关心状。

　　三个人的得票数分别是四比一比零。蹇足那老家伙再不济也有一票，最惨的是我面前的这个。他昨天和查察的交涉明明还算成功。查察的领地受到东面异姓贵族的威胁，我上司许诺代替他解决，老头子也答应过让自己的门生在选举里集体倒向葛尔斯。这样一来我就更为困惑——为什么他反而得了零票杠龟？

　　“他凭什么……”葛尔斯喃喃开口，重复着我的话，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面前空气中的浮灰，“就凭他在这种地方，也敢绑架那帮人的老婆孩子。就凭我们谁都没他胆子大，谁都没他手脚快。”

　　他的话说得我一愣。

　　不由因此觉得这个国家的政治还真他x的黑暗。

　　“大将军，这消息确实吗？您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选举不过刚刚结束，我们的情报机构什么时候效率这样高了？

　　他丢个了眼神去墙壁的左边算是回答。

　　左边我晓得，隔个大厅再隔个花园就是海防大将蹇足的办公室。

　　“蹇足？”

　　对面的人不开口否定就是肯定了。先不管辫子老头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不把这消息留着自己用却透露给葛尔斯是要做什么？

　　由我上司发起的无聊游戏居然有这么多人积极地参与进来，这倒让我颇感惊讶。

　　摄政和首席摄政之间两个字的区别真的这么重要？

　　“他这是诚心要你和多桑骛掐上呢，等到您把多桑骛掐灭了，他再光光鲜鲜冒出来找您的碴，您信吗？”

　　“我当然看出来了，以为就你明白？”
　　葛尔斯下了结语，拿了只笔一下一下地敲桌面，半晌又问我，“让你去把他的人质救出来，办得到吗？”

　　尽管他的语气充满期待，如果告诉他“没问题”，这人一定会高兴，但我还是有一说一的好。

　　“如果人少就好办，多了保不齐要出岔子。不小心弄死一个两个的，人家不但不会感激您，反而恨您一辈子。”

　　“养你到现在怎么一点用都没有。”他果然不满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三天以后第二次表决，就让我眼睁睁看着？”

　　“也不是不可以。”

　　“路金，你可听清楚了，”我上司口气严峻，朝我头顶加了一个大气压，“让我在多桑骛手下做事，要瞻仰他的鼻息过日子，不如让我去死。”

　　“我知道我知道。连您都不甘心，蹇足他老人家会甘心吗？这件事不如先交给他去折腾，他年纪大了，多折腾折腾对身体好不是？我估计第二次表决也决定不了什么，皮球还要往下踢。要是踢到众议院，那么多人我就不信多桑骛绑得过来。”

　　话说回来，如果真踢要到众议院去表决，其实对葛尔斯是最有利的。

　　首先，众议院的大臣们不会脑袋坏了胳膊肘往外拐，支持已经呈半独立状态的蹇足，多桑骛的行为一旦公开就会人人自危，更犯不着去拥护他。这样算起来只有我上司身家清白，形象良好。

　　所以我亲爱的上司，希望您在这段期间打好群众基础，待人接物和气点行么？

　　葛尔斯听完，当即从面前的小处做起，和气地拍了拍我的头。

　　说话间敲门进来一个女性文官表情严肃，说打扰了摄政大人，某某会议正等您去开，某某某正等着你去接见，车准备好了，现在走吗？

　　我惊异地发现我上司自从当了帝国摄政卿以后是越来越日理万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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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会第一次表决之后第二次表决之前，从丹渥的北边来了个排场很大的年轻客人。

　　多桑骛家的老婆多，蹇足家的妞多。大女儿是边境小国切芜的王妃，二女儿是普罗纳陀财政部长的妻子，至于小女儿，应该很快就要当勃良艮皇后了。据说蹇足家的小女儿德姆德德·蹇足是他家生得最美的一个。北边流传着数以百计的乡谣和诗歌赞美她的容貌和品德，这让我无端生出几分好奇。

　　“那么她今年几岁？”

　　我问二等枢机大臣拉结，他的家丧假期刚被强制性地取消，拖回来上班了。办公室就在我对面，实在没事就招呼我下棋。

　　顺便说一下，我刚当上参考院书记。因为怕刺客，最近不敢到处跑正处于深居简出的状态。

　　书记——天知道书上斗大的字我记得几个。

　　算术也不好。可我就下棋还行，对面的拉结跟我下了十次有七次都是输，从此就把他给唬住了，不知道我底细还以为我深不可测。

　　“十一。”

　　拉结看着黑白棋盘陷入苦思状，眼也不抬。

　　什么？十一？

　　区区十一岁的女孩子，就拥有被数以百计的乡谣和诗歌所赞美的容貌品德？
　　我发现这个国家绝大多数的女人都白活了。

　　不过十一配十五倒是正好。

　　这两个小孩子可以在一起叠纸鹤玩。

　　又听说这小姑娘对梧桐树过敏，面粉过敏，香槟酒过敏以及鸟类过敏。娇成这样，我越发感到和陆西书是好一对儿。

　　她进了皇宫，住在驼驼湖对面的勃良艮历代公主居所。被派去伺候她的侍从每天都可以从她那里得到额外两百盎司黄金的报酬。德姆德德不穿穿过的衣服，不睡睡过的床单，养了一条大狗叫国王。国王的侍从有三十个人，那狗到了新地方，颇有些思乡，所以宫廷近日请了专业的倡优表演本土小丑闹剧来给它提神。

　　难怪我有时会听到从那边船过来的手鼓和响板声。
　　真是一只爱热闹的狗。

　　我想要不然，等今天的剑术课程结束之后我顺便到湖的对面去打望一眼？

　　到了上课的地方陆西书又提前来了。这孩子很懂得从挫败中吸取教训，自从第一次以后，就再也没让我等过。大厅里倒不只他一个人，旁边是个穿着制服的宫女。她附近的地上放了个篮子，见我来了神色变得有些腼腆。

　　“这是阿夜。”

　　陆西书怀里捧着一堆食物，笑着告诉我。

　　“阿夜是宫里最棒的厨娘，跟我跟要好的。阿夜，这是我的剑术老师，她人看起来很凶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