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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part 6 ...

  •   节奏却忽然一乱,高跟鞋突然慢了一秒。余琬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到向来镇定自若的表姐手居然有些抖,绝美的容颜上掠过一层狼狈,像是错愕,也像是恐慌。
      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在直直地看着那位小姐。而那位小姐的脸色还是淡淡的,只是在她初进门的时候挑了挑眉,不若司马道似乎怒气待发。
      清了清喉咙,余琬打算介绍道:“表姐,这位是司马先生,就是他想买下挽歌送给妻子,而这位就是他妻子……”
      “妻子?”余琬的表姐诧异地挑眉,这动作由她做来居然慵懒与威严兼而有之,“你真的结婚了?”
      她是对着那个小姐问的。只见那个小姐把挽歌郑重地放入沉香木盒,关上,然后款款地站了起来,面容沉静如水:“秦小姐你好。这是我丈夫,司马道。”
      余琬觉得表姐的身体蓦然一松,表情也一下子缓和下来,心下十分奇怪。这时见她随便坐了下来,看着司马道笑道:“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司马道啊。司马先生,我是秦解忧,释然的朋友,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司马道直觉地不喜欢她。虽然这个女人容貌绝美,可是那双眼睛太算计,一看就不是个单纯的人物。他的目光还是不太友善,只是勉强还算礼貌:“秦小姐,据说你也看上了这枚玉戒……”
      秦解忧打断他:“巧了,我也是想买来给释然的。既然如此,算是我送给释然的结婚礼物好了。”
      余琬插话道:“表姐,司马先生和释小姐买的是婚戒。”
      “婚戒?”秦解忧皱起眉头,“释然,这戒指名头不大好,怎么能作婚戒呢?还是算我名下作为礼物,你们另选其他戒指吧。”她转头对余琬吩咐道:“小琬,释然是我朋友,你有什么好戒指都拿出来给她挑,不许藏私啊。”
      她这一席话说得司马道脸色极淡,余琬脸色也是讷讷,倒是释然神色如常,平平说道:“不必麻烦了,人算不如天算,我看挽歌也只适合戴在我的无名指上。秦小姐,谢谢你的好心,我很是感激,也会铭记在心。”
      最后一句话说得秦解忧一堵,看着她取出挽歌往无名指上戴去。轻轻旋转着戒指,挽歌从她修长洁白的手指上滑过,像是拂过一池春水。落到指根,不松不紧,像是恰好只堪那挽歌盈盈一握。
      释然伸出手,对着司马道盈盈而笑:“司马你看,刚好呢。你的眼力也不错啊。”她又把挽歌取下放在司马道掌中,眉眼笑得弯弯:“帮我戴上吧,这是我们俩一起选的婚戒呢。”
      司马道执起她的手,将挽歌直直地往她手指上套去。过了第一个指节,释然说道:“不对,不能直接套进去,不然会太松。要像我刚才那样旋转着进去。”
      司马道依言为她戴好。这时虽然没有对着光线,但那无瑕的白玉被白皙的皮肤一比,赫然让人察觉到有涓涓的水流。那莹莹的光华,盈盈地倘佯,渐渐渗入释然的手中,于是释然的眉眼唇鼻,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玉质的光华温润来。
      司马道、秦解忧和余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司马道握紧了释然的手,神色忧虑:“阿然,你有没有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释然对他温婉一笑:“我没事,你别担心,只是挽歌在亲近我而已。”
      秦解忧不解地看向余琬:“这是怎么回事?”
      余琬叹道:“她果真是挽歌命定的主人,居然那都是真的……”
      释然翻出司马道的手,对余琬道:“余经理,我们就要这两枚了。很谢谢你。”她又对晾在一旁的秦解忧抱歉地说道:“秦小姐,不知道你原来在苏州,我今天有事要走,如果回来你还在的话,一定请你好好玩玩以尽地主之谊。”
      余琬发誓她从来没有看过表姐脸上出现过那样精彩的神色。一瞬间,又羞又气又急又恼又嫉又恨,还有一点欣赏羡慕与无能为力。

      送走释然和司马道,余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秦解忧坐在她的旋转椅中,侧对着门,袅袅地抽着烟。虽然她穿的只是呆板的职业套装,但是不能掩去她玲珑的身段。余琬一直知道表姐是极美的,甚至说是最美的也不为过,但她为人一向强势,所以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强硬摄人的美,但是现在,在见到那个女子之后,她居然会一个人安静地抽烟,看上去竟然有一点……脆弱和无助。
      “表姐。”轻唤了一声,却好像打破了魔咒,平日的那个秦解忧一下子回来了。锐利的眼扫向她,脸色并未因为她是自己的表妹而变得柔和:“刚才那个女人姓释,叫释然,曾经是苏离的情人。但是她现在已经不认识他了。不管你以后还会不会和她打交道,你都不可以在她面前提起苏离,也不要让苏离知道她已经和司马道结婚了。”
      余琬低头答应:“是。”心里有些疑问,却不敢问出来,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秦解忧灭了烟走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余琬觉得头皮发麻,却还是乖乖地僵着脖子领受着。很久之后,秦解忧才开口,神态缓了下来,声音甚至有些惆怅:“你喜欢她,是吧?”也不等余琬回答,又接下去说道,语调甚至是有些语重心长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会很喜欢她的。但是小琬,就是她这样看似平和无害的人,才会只要一招就足以致人死命。所以……如果可以,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她长舒一口气:多少年了,就是因为她,多少人始终无法幸福;希望这一次,老天能够成全。

      释然半夜一觉醒来,就着些微的光亮,发现司马道眼色清明地看着她。下意识地问:“还没睡?认床吗?”
      司马道莞尔:“不是。我在想,我们的新婚之夜居然是在火车上度过的,真是很有创意啊。”
      释然翻身坐了起来,眼眸清亮:“我想,世上也只有你会如此纵容我。司马,我才发现,原来我们都有某种程度的疯狂。”
      司马道也坐了起来,笑:“你是在暗示我,应该循规蹈矩地把你押回新房,过所谓的洞房花烛夜?”
      “真应该让那些把你吹捧到天上去的人看看你私下这种油腔滑调的模样!”释然憋着笑说,说完自己却忍不住,嘴角咧开,眼波轻轻晃起涟漪。
      司马道惋惜道:“可惜没有带工具,不然我真想把你现在的样子画下来,绝美!”
      释然心里一阵甜意,半真半假地反驳道:“就这么点光线,鼻子跟耳朵都差不多,看得见什么?司马,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会甜言蜜语。”
      “我的甜言蜜语只说给你一个人听,这样,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释然望着窗外黑乎乎的景色,轻言轻语地说道:“天黑得这么透了,接下来就会渐渐亮起来了吧?日升日落,月转星移,自然的一切自有其定律。司马,不要太强求我,顺其自然好吗?”
      司马道听她如此说,不免有些心灰,默默地不再说话。释然心里有些为他难受: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只因为爱上了自己,千般体贴万般小心,却还是无法快活。为什么自己这么些年,看他做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放开心怀去爱,甚至只是毫无保留地接受?是什么始终横亘在她心里,冰封了她爱人的能力?
      然而即使不能全心全意地去爱,至少也可以相互陪伴吧?把过去的一切清理干净,然后在他身边,一起度过年年的春夏秋冬。
      但是这些话,无论如何现在都还是不能说出口,所以也只能呆愣愣地坐着,双手抱膝,在黑暗之中模糊地看到他深浓的影像。
      星星渐渐退去,天色渐渐地透出些白来。释然看到司马道的脸容和衣饰都渐渐可以分辨出来了,但还是太暗,他的脸微微偏下,夜色浓重,落在他脸上,黑钺钺地一片,像是研得极稠的墨,都揉进了一团深沉里。
      释然心下苦涩。
      然而有一个声音却更苦,也带着微微的渴求,在清夜里丝丝缕缕地化开:“我、可以在今夜、抱抱你吗?”
      释然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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