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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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第二日李连山去出操，江德劭过来照顾颜箴。
江德劭向颜箴求情，求他把江虎的哑药给解了，昨天陈将军带着江虎在他帐中歇息，江虎伤心了一晚上，在他背上写字，说师兄不喜欢他了，动不动就帮李连山教训他，伤心的一晚上没睡觉，加上陈将军打了一夜的呼噜，折腾得他也睡不成。
颜箴笑了，叫他把江虎找来。
江虎进了帐，眼圈红红的，扁着嘴，目光委屈，叫江德劭看了好不难受。颜箴却不难受，跟他同门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他的花花肠子，淡淡地说：“知道错在哪了？”
江虎眼圈更红，低头不语——其实想说也说不出来。
江德劭说：“偶尔开个玩笑也没什么，只是这种玩笑开不得。怪不得你师兄教训你，我听了也生气。”
颜箴慢慢说：“小世子的相貌出众，说闲话的人肯定不少，你若再在众人面前胡说八道，让那些人再添油加醋一番，对他的处境更为不利。你既然跟他要好，就得多为他想想，你也这么大了，可以离开师门自己闯荡了，不能一味的胡闹，也该像个大人一样。”
江虎低着头，嘴巴也噘了起来。
江德劭在一边劝道：“好了好了，训过训过了，苦头也吃了，以后长得记性，不要再乱开玩笑。”又笑话颜箴，说话老气横秋，还以为七老八十了，其实也就比江虎大几岁。
颜箴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丢给他，又数落：“骂你你还不听，天天就知道贪玩，连我的药也解不了，就这样也敢离开山谷。”
江虎吃了药，坐在地上闭目调息一会，睁开眼，不服气地说：“我别的会就行，哪像你，除了会做些这害人的药，别的………”
江德劭拉他一把：“还顶嘴，你师兄惩治你还不够？”
江虎眼光调向别处，一脸的不服气。
颜箴淡然道：“让他说。”
江虎转转眼珠，突然对江德劭说：“哥哥我饿了，你帮我找点吃的吧。”
江德劭笑骂：“我看你找我当哥，就是想找个跑腿的，你只动动嘴，我就得跑断腿，你怎么不指使你师兄？”
江虎笑道：“谁让他现在屁股有伤不能动……我说师兄，我说你的心也太黑了，那朱明涛不就打了你几棍子，而且元帅也替你加倍还回来，我也帮你报了仇，你怎么还不算完？还活取他堂弟朱明渐的心头血，还怕他不疼不受罪，慢慢地取，生生地累晕了自己。你的心也太坏了吧？要不这伤怎么总也好不了呢？”
在江德劭“你怎么这么说你师兄”的话中，颜箴展颜一笑，淡然道：“用得着你们帮我报复过来吗？他既然敢惹我，就要承担惹我的后果。”
江虎指着颜箴对江德劭说：“哥，你千万不能惹他，这人最坏了。哥我快饿死了，饿得已经快站不住了，哥你帮我找吃的啊啊啊啊——”
江德劭无奈而宠溺地笑：“你怎么这么说话？这么大了还撒娇？行，我帮你拿吃的……小颜，你还没吃饭吧？”
江德劭的衣角刚被落下的帐帘挡住，江虎立刻在脸上堆满笑，跳过去亲热地帮颜箴捶背捏肩，又帮他上药，“其实哪里用我替师兄出头呢，师兄会的我和几位师兄师弟都赶不上，你离开谷后，两位师伯和我师傅过年时喝酒，我在一边侍候，他们说这谷中七位弟子，就属你最出色，看来以后能接掌衣钵的可能就是你了。”
颜箴面无表情道：“我只会做些害人的药。”
江虎谄媚地笑：“就是那些我不会才嫉妒，我身上的那些药都是从谷里带出来的，现在都快用光了，师兄你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你的其它功夫都学得是我们中间出类拔萃的，就连大师兄二师兄他们都比不过你。而且你的……那个功，我师傅说除了你师傅我二师伯，连祖师爷那辈算起来，就你练得最纯熟，虽然现在功力废了，但只要勤加修练，假以时日，定会重新练成。那时天下可能就没有能难住你的病症了……”
他叽哩呱啦说个不停，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一夜没能说成话给憋坏了今天要把昨晚上没说的给补回来。
颜箴只是闭目听，过了一会道：“闭嘴，有人来了。”
江德劭端着两碗稀饭，稀饭上架着两双竹筷，竹筷上放着两个馒头，小心地背转身子，侧身顶着帐帘进来，冲着江虎笑道：“小虎，吃饭了。”
江虎抿了嘴，一脸嫌弃地瞪着馒头，往师兄背上一趴，无精打采地说：“早知道你们大营伙食这么差，我就留在干爹那不回来了。昨天中午青菜豆腐，连点油水都不见，昨天晚上萝卜炖粉条，好不容易放了点肉，还不如我的指甲盖大，就那么几片，还不倒我塞牙缝的，今天早上又是稀饭馒头，看着就没胃口。”
“你哪这么多事？馋死你吧，爱吃不吃。”颜箴被压得喘不上气，又无法推开他，“赶紧吃去，不然以后都别吃了。”
“师兄你过好份，光欺负我。”江虎委屈地跳到地上，过去接碗，蹲在地上也不吃，就那么看着。
江德劭过意不去，劝道：“你先吃一点，等一会咱们去放鹰，让你的鹰儿捉个野兔或野鸡什么的，晚上咱们烤着吃。”
江虎不作声，把碗放在案上，用筷子在碗里拨啊拨，偶尔抬起眼，可怜巴巴地看两人一眼。
颜箴对此早已免疫，装看不到，江德劭却很吃这一套，只被看了两眼就受不了了，过去拉起他，“你先吃点，一会等老柴来了，让他给你开小灶。”
在江德劭的劝慰和颜箴的白眼中，江虎死活就是不吃，一直弄到陈将军打着呵欠过来，一看到稀饭馒头就皱眉，说这饭喂狗狗都不吃，把碗夺过来放在案上，拉着江虎说看到伙房在蒸肉包子，过去拿几个吃。
江虎大喜过望，一跃而起，笑道：“原来你们这也跟南伽一样，军官吃肉，士兵喝汤啊，哼，若我还在南伽军营，半晚上就偷偷过来，给你们的肉里下上毒，到时候再指挥千军万马冲过来，到时候你们的军官一个个中了毒动弹不得，士兵没人指挥，不杀得你们大败才怪。唉，可惜我现在跟了你们，毒你们的军官不大好意思。”一边笑一边拽着陈将军往帐门处走，伸手掀帘子时回头叫道：“哥，你站那干什么？快走啊。”
江德劭站在原地似在出神，然后微笑：“刚才饿得走不动，现在一听说有肉包子，立刻像个小老虎，你刚才是装的吧？”
颜箴冷冷道：“也就是你才相信他。”
江虎跳过去拉他，“走啊哥，咱们吃肉包子去。”
江德劭只是摇头，说自己不饿，却被生拉活拽，无奈只好让颜箴自己待一会，过会再来看他。
这一待，直到李连山出操回来也没见那两人回来，李连山回来要脱卸盔甲，前几日有江德劭过来帮忙还好说，现在江德劭被江虎拉着找肉包子去了，李连山自己不好卸，不由抱怨起来。
“以前我们没调过来，你怎么脱的？”颜箴看不过去，扶着铺面，慢慢地想要起来过去帮他。
李连山赶紧摆手：“你躺在那别动，我出去找个人过来帮——”
话未说完，帐门处传来一个声音：“让卑职帮您吧。”
声音不大，透着点怯懦和颤抖。
颜箴一愣，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小莫半个身子隐在帐帘后，脸涨得通红。
李连山飞快地向颜箴瞟了一眼，颜箴苍白的脸色渐渐发青。
小莫没有得到回应，脸色变得更加通红，又是尴尬，又是慌张，头也低了下来。
“李校尉，小莫正在等您回话，帮不帮您也得给人家一个明示，让人家干站在那算什么？”颜箴缓缓放松支起身子那条胳膊的力道，让自己重新趴回在铺上，向小莫微笑，“有劳小莫，帮李校尉卸甲。”
小莫感激地向笑得云淡风清的颜箴一笑，再把期盼的目光投向李连山，李连山的脸也涨得通红，抿紧了嘴。
“咦？你怎么还不进来？站在门口处怎么替李校尉卸甲？”颜箴笑得和霭，口气也很客气。
小莫红着脸，低着头慢慢走进来，走到李连山跟前，脸色又红了几分，伸手把护心镜上的丝绦解开取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去解护腰上的金钩。
很快铠甲便被卸下并在架子上挂好，小莫又从怀里取出块棉布，擦拭铠甲上的灰尘。
颜箴看着，慢慢笑着：“小莫，经常替别人卸甲吧？手法很纯熟。”
小莫低头擦着头盔上的浮尘，听了这话，抬头笑道：“卑职以前是照顾郑大将军起居的，郑大将军穿戴铠甲，全是由卑职帮忙。”
“哦，是这样，”颜箴淡笑，“那现在呢？现在跟谁了？”
“后来刘大哥来了，郑大将军就把卑职送给刘大哥。”小莫现在开始擦胸甲上的灰尘。
李连山僵硬着站在一边，过了一会粗声道：“行了，不用再擦了，反正明天还得操练，到时又是一身尘土。”
小莫立刻抬起眼，又很快垂下眼皮，低声说：“遵命。”重新挂好铠甲，低头从李连山身边慢慢走开。
颜箴只是瞧着，等小莫走到帐门处时出声：“小莫，这几日就麻烦你了，每日过来帮小世子穿戴盔甲，在下身体不便，有劳你了。”
小莫回过头来，感激地向一脸温和笑意的颜箴一笑。
等他的身影被下落的帐帘挡住后，李连山扑到颜箴身上，五指恨不得掐到他肉里，咬牙低声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让他天天来？”
颜箴脸上的温和不复见，换之而来的是一派漠然，嘴角勾起，不见一丝温度，淡淡道：“他对你有情，你对他也念念不望，如今把他弄到你身边，给你个机会，省得你憋坏了。”
李连山瞪他，颜箴跟他回瞪，两个僵持一会，谁也不肯服输，谁也不肯收回目光。
李连山瞪了一会，突然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看到他喜欢我，你生气？是了，要不前几日你屁股的伤还没好，就满营乱转，弄得那些个稍微能入眼的兵卒们叫苦连天……”眼睛离得近近地看进颜箴的眼中，“你不会……真的对我有那个心思吧？”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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