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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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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吧?没事跳什么跳?他们送我小兵你一个练童子功的激动个什么?有本事别练啊?害得老子才消停没一会又得侍候你……咝什么咝,别叫,谁让你刚才跳的,疼?疼死你学活该!!娘的老子刚刚被小老虎使唤半天,好不容易才躺下一会你又跳,跳个屁!……喂,真那么疼?
颜箴趴在胳膊弯里,觉得自己无比虚弱——小世子的照顾比挨打似乎还要惨无人道。
等惊跳开裂流血的伤口重新上了药,颜箴已经浑身汗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李连山使劲用冷眼瞪他,很不情愿地又拧湿手巾给他随便擦了擦。
“奶奶的我爹我还没这么侍候过呢。”李连山越想越火。
“你,你刚才说……小兵……什么小兵?”颜箴几经疼痛欲死过后,这句话带来的震憾居然还纠结在心里,不问清楚他从今天起是甭想睡了。
李连山这次没了别扭脸红的女儿做态,拿着手巾伸到颜箴衣内,在背上胡乱抹了抹,没好气地说:“还提什么小兵,刚才已经跳起来,现在还想跳?我可告诉你,再跳起来伤口流血,别想老子再帮你!”
颜箴勉力回头看他,并试着用手抓他,“我不跳,你说……秀气的小兵?谁给你送的?咝——行了你别擦了,等好了我洗澡,快说,谁给你送秀气的小兵?”
“以为我愿意侍候你啊。”李连山嘀咕一声,把手巾扔进盆,重新躺下,仰首望天,过了一会扭过来,扯了扯嘴角,“还不是刘三他们,怕我憋……就是那个,怕我憋坏了,这营里又没军妓,就找了个秀气瘦弱的小兵给我送过来……”说到这又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皮,低声说:“他们说这样的事在军队里很常见……”
颜箴不知是刚才疼的还是怎么,耳朵里嗡嗡响,好一会摇摇头问:“后来呢?你就收下了?”语气倒还平静。
一阵难捱的沉默,然后是李连山闷闷地回答:“我没要……我哥不让……”
颜箴感觉胸口立时轻快许多,千百把小刀子割似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低声笑道:“离这么远,你还是怕你哥。”
李连山一句话又把他打下深渊,“如果不是怕被人抓到把柄给我哥惹麻烦,我也就要了……可是……我现在挺后悔的,那小兵看起来很可口,很干净……唉——阿箴,你说我哥要不是皇上多好……”
后面还有许多话,颜箴已经听不清了,满心全是他那句“挺可口、很干净”,还有那句“我现在挺后悔的”,肚肠内反复纠结,说不出的滋味。
冷不防肩膀被捶了一下,“你想什么呢?问你话也不吭声。”颜箴愣了愣,眼神聚焦,看清李连山微愠的脸。
叹了口气,劝慰有点苦恼的小世子,告诉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刘三送来的人,也万万不可要,谁知道那人有没有人主使,万一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皇上的亲弟居然在军队玩这个,知法犯法,触犯天朝法令,在朝堂上揭露出来,会给他皇兄带来很多麻烦。比如说天朝法律所说,男子相通者杀,他哥是斩他不斩?
李连山沉默了——本朝什么都好,就这一条不好。养娈童者,杀!逼良家子弟为小倌者,杀!男子与男子相通者,杀!
“等打完仗,回到京城你的府邸,多少美貌的侍女不够你……”颜箴的口若悬河说到这里,也沉默了,一种强烈的失落突然涌上心头,让他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其中一个干巴巴地开口——夜深了,睡吧。
虎营的士兵们觉得新调来的这个军医并不如豹营传言的那个和蔼可亲,他们对他的印象一直保留在李连山跟赵将军第一次比武时的冷峻和倨傲。两三个月过去了,骄傲的李连山已经放下了不少架子,这颜箴却越发冰冷了。
刚到能勉强扶人而行的地步,颜箴便叫人扶着去医帐给生病或受伤的士兵看病,偶尔围着大营转几圈,眼风冰冷,盯着那些看着较秀气较可口的士兵背后直冒凉气。
士兵们本来还笑着向他点头或打招呼,哪知一笑发现这军医的眼神更冷了,嗖嗖地几乎能冒出刀子,一来二去的,他们远远地看到军医的衣角望而却步,连面也不敢招。
不招面也没关系,军校场上谁没有个崴脚拐手扭伤腰部的,而且指不定哪天老天不开眼,随便吹阵风也能感冒发烧什么的,颜箴为人冷淡,但医德还是不错的,进得帐中,若有秀气的小兵们也住这帐中,眼风顿时如刀,直割得小兵们逃出去才算完。
但他眼神虽狠,技术却好,或针灸或灌药,银针虽疼,药汤虽苦,药到针到病除。
除了可口秀气的小兵们,其他人对他的医术却是推崇备至,日后再生病受伤了,忍着头皮被盯着发麻的感觉,还是请他来看。
李连山看在眼里一肚子火,这天晚上恼了,一把揪着他领口怒目而视:“你够了没有?你到底是不是医生?怎么长相粗豪丑陋有胡子的不管什么病你都能治好,长相稍微能看点的就算手割破个小口子也好几天好不了?”
颜箴淡淡地说:“在下医术有限,那些长相稍微能看点的伤病偏偏不为在下所能治。”
借口!借口!!
李连山怒道:“不能治?你奶奶的老子再重的伤你也能治了,怎么他们偏偏就不能治?”越说越生气,狠狠一推,骂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听我说了……你该不会是……吃醋吧?靠!”
颜箴的伤其实还没好利索,被推得踉跄坐在床上,痛得立刻一身汗,李连山不管不顾,扑过去又压倒他,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该不会是你想上老子的床吧?”
“滚!你他奶奶的想什么呢?”颜箴痛得头上冷汗直冒,又被这句话弄得心神大乱,莫明的悸动让他恼羞成怒,第一次对小世子说了粗口,而且很想跟以前一样,出手把他扎成刺猬,或是给他灌最苦最苦的药,狠狠地惩治他,可惜身后的伤和胸前被压制的力道都让他无法反抗。
李连山恶狠狠地瞪着他,目露凶光,咬牙道:“你奶奶的,敢骂我?不想活了你!”
“小七,你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帐门处传来江德劭的训斥声。
“小世子,哎哟,颜兄弟的伤还没好利索,你这样子再把伤弄裂了……颜兄弟,你又怎么惹小世子了?”还有刘三的声音。
“幸亏我们发现这几天颜兄弟和小世子神色不对,想着是不是又闹什么别扭了,果不其然,这不打上了?我说小世子,你这就不对了,颜兄弟伤还没好,你怎么着也应该等他伤全好了再打啊。”赵二最后一个从帐门进来。
李连山把目光从来人处收回来,森森地盯着颜箴,低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等他们走了我再跟你算帐!”然后坐直身,粗声说:“我又没使劲。”
刘三此次前来另有目的,他现在已是郑将军的心腹,过来问问颜箴有没有办法让监军赶紧从中军大帐永久消失。
监军朱明涛此次疯癫,别人不知道,元帅和几员心腹大将却明白,定是颜箴那天挨打后的报复。他们只猜对了一半,颜箴是想报复,但碍着受伤还没付之行动,那是江虎干的把戏。陈将军倒知道,可那是他新认的干儿子,自然不会说出来,所以大家认定了是颜箴。
郑将军是元帅的心腹,也知元帅计划,所以对颜箴和江德劭来到已营没有异意,等了几天,看到颜箴能满营乱转地给小伤小患的兵卒们看病了,晚上就派自己的心腹、跟颜箴他们私交甚好的刘三过来打探消息。
颜箴满头是汗,吃力地扶床站起来,走到离李连山稍远的位置,长长舒口气,然后脸色一变,咬牙道:“朱明涛?哼,放心,我不会饶了那狗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