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尽开颜》芊芊雨

357、第三百五十六章

　　第三百五十六章
　　岳国国都被破，国君自尽，俘虏皇族贵族无数，可逃走的人也不少，若清宁王爷还挂帅，定要将这些人尽数捉拿，或是赶尽杀绝，以免后患。李连山却忽略了这些人的危险。
　　李连山在攻打南伽时，偷偷参加攻城，险些丧命，高元帅彼时病重，略有清醒时让余延吩咐下去，追杀逃亡南伽皇族贵族，斩草除根。随清宁王爷攻打北戎和西羯时，清宁王爷怎么吩咐他就什么做，到后来，又一怒之下与李无忌和颜箴杀出军营，这追杀逃亡皇族贵族的事情他几乎没参与，所以当他挂帅时，虽然谋略与勇力超群，在这行事上还是略有欠周密，加之心情不好，又把所有事情推给余延，余延天天忙得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恨不得再多生几双手几条腿，对于这种事情也终于忽略了。
　　李连岚那是谁见谁头疼的，李无忌等人见他来找李连山，便纷纷躲了出去。而李连山也终于被他气得打了他后跑出去，岳国那些没被俘虏也没有逃亡而是暗中潜伏下来欲求伺机复国的贵族，手下养的那些死士早已觊觎多时。
　　李连山等人每天逛来逛去，早被他们盯住，李连山俊美异常的外表与他的年轻也随着他的攻打岳国而早被岳人所知，只是他们武功高强，加之人数众多，岳国死士们一直找不到刺杀他的机会。
　　李连山被李九气得跑出去后毫无目的地乱走，被这些死士一路盯梢，最后趁他走到一个偏僻的巷道时突然发难。
　　岳国死士们暴起行刺，杀了李连山一个措手不及，但李连山实在是个练武天才，十五岁取得康平武试头名，此后又连年征战，又得了宋寨主指点，得了一套功法，马背厮杀和近战功夫略着实了得，对方虽然人数，他却也不惧，被李九气的一腔怒火也刚好有了发泄的地方。
　　刺客们对他的勇猛反倒估算不足，当场被他放倒两个，死活不知。但刺客们都是死士，也都是悍勇不怕死之人，人数又多，李连山受慢性毒药的影响，武力逐渐下降，他自己却也是不知，跟李无忌打架时输多羸少，还以为是李无忌又有进展，不服气的同时还心生嫉妒。
　　而且刺客们为求达成目的，有人还在武器上抹了毒。
　　李连山只身一人，年轻冲动，不肯退缩，身上中了多处伤，更加激起了血性，偏要只身将这些刺客一一杀死，不然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幸亏余延虽然忽略了追杀逃亡皇族贵族，却对岳国都岳城的治安十分看重，不仅有军队镇守，宵禁，还因为李无忌和瑞王府众侍卫等人无所事事，委派他们各带一百人维护白日里的治安，只是这群人散漫惯了，领了差事不当回事，想起来就溜达一圈，想不起来就算，出了事再召集人马前去镇压。
　　余延只恨自己没有故去的清宁王爷的威望，只得又特意嘱咐王大和赵二二人，这两人一直在军队，如今分别已升上振威副尉和归德司阶，对余延的话还是很放在心上，俩人又找来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一起领了差事，每两人负责一块区域，这就么负责起岳城白天的治安。
　　李连山被行刺，与刺客交手的地方，正是王大负责的城区，也刚好这天轮到王大值勤，带着人溜达到这一片时听到远远传来兵器撞击与交手时的呼喝声，立刻赶来，负责望风的死士发现有人，一声唿哨，众死士立刻丢下五六具尸体逃走，当王大带人赶上时，李连山跟个血人一样，气急若狂，吆喝着非要亲自去追，被王大活拉死劝想要按捺住，李连山只是不肯，只好把自己的马让出来，又让手下分头去找马和向上司禀告，封锁城门、街道，然后亲自陪着李连山去追。
　　他们都是惯会马战的军汉，那些死士们练的却是高来高去的轻身功夫和杀人手段，追了几条巷子便找不到那些人的踪迹，这时候李连山也支撑不住，一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李连山被行刺，最伤心的却是李连岚，不知道的人听他的哭声还以为李连山已经没气了呢。
　　李九一边抱着李连山大哭，一边把李无忌余延等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还骂他们找来的大夫都是草包。被骂的人羞愧得简直想找根绳把自己给吊死。
　　余延焦头烂额，一边被骂，一边还要派人捉拿刺客，追查李连山被行刺之事，他身上的担子本来就重，这边又压上一些，顿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他其实受不了了，低声下气求小杨过来帮他。
　　对余延一直十分冷淡的小杨，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但看到李连山气息奄奄的样子，下嘴皮都被咬破了，终于是点了点头，但立刻，提出只负责挖出刺客行踪和受何人指使，别的事他是不管的。

　　李九是不管别人忙得是否想死，他只守着李连山，连他最喜欢的清点岳国国库里的财物也不管了，每天军医过来给李连山换药解毒时，他看到那些大大小小数十处伤，就开始掉泪，军医熬制各种解药喂给李连山喝时，他也掉泪。
　　哭过了就骂小杨和李无忌他们。
　　当李连山刚被送回来时，他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看到刚才还凶巴巴把他往死里打的堂兄浑身是血，只剩下一口气，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抱着柱子看着军医们忙着给堂兄治伤。
　　当一名军医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叫着另几名军医轮流给李连山诊脉查看舌苔，扒开眼皮看，又用些古怪的法子查看李连山身体各处，最后说李连山身上伤口有毒，而且体内也有毒，体内的毒至少中了有一两年，可能不大好时，李连岚就那么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等醒来后，他就抱着已经裹着伤口的李连山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骂人，骂李无忌小杨等人尤其狠，骂他们白长了一双眼，被人把李连山害了都不知道。
　　其实李无忌等人真的很无辜，军医说李连山中了慢性毒药时他们就知道，其根究还是在闵漪身上，闵漪下的毒连颜箴都没有查出来，他们怎么能知道呢？他们以为闵漪被颜箴杀了以后，李连山就没事了呢，再加上李连山自颜箴走后对医生郎中表现出极大的抗拒，身体有个什么小病小患均自己硬抗，谁知道他体内还有慢性毒药？
　　如今跟刺客兵器上抹的毒混合后一起发作起来，使李连山的情况十分凶险。
　　李无忌更是后悔得想一拳把自己脑袋给砸掉。
　　别人也就罢了，他怎么能不知道？那些症状曾经很清楚地摆在他面前，只是他粗心地没有在意。
　　在这半年里，李连山几次跟他交手，均表现出力气不支的症状，他只以为是自己功夫又长了，因此得意洋洋，还有几次他与李连山一起冲杀陷阵，李连山气喘得厉害，持枪的手也有些发抖，清宁王爷留给他的金雕大弓也被自己抢走，这些情节都历历在目，他哪里知道这就是李连山中了慢性毒药身体不支的表现哪？

　　李连岚哭着撕掉自己告状的信，以泪磨墨，给李千雪写了李连山遇刺的信，他不知道，李千雪看到信后，吓得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就要前往岳国来找弟弟。
　　要不是贴身伺候他的那个老太监发现他神情不对，急忙找来侍卫首领让他派人保护皇帝，自己又亲自跑到政事堂去找长孙宰相，在皇宫门口把李千雪拦住，依李千雪此刻的失魂落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长孙宰相知道李连山遇刺的消息后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李连山坚决不能出事，否则这个向来以宠弟闻名的皇帝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他急忙安抚住李千雪，说李九惯会夸张，实际情况应该不会这样，派人去路上迎随后就应该能赶到的信使，第一时间了解实情向陛下禀报，劝说着让李千雪传王老太医，让他带领一帮太医院医生前往岳城为李连山诊治，考虑到岳国境内不太平，又找来兵部尚书，让他派一支军队保护。
　　李千雪现在心急如焚，只想长出一对翅膀立时飞到弟弟身边，别的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有满心的追悔未及，想得全是李连山守在宫门等他召见，最后失望地跪拜离开的情景。
　　在这种心情下，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长孙宰相拼死不让他离开康平，劝他以国事为重的劝慰他能听进去都已经算不错了，至于别的，长孙宰相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传王老太医就传，让叫兵部尚书就叫，让他写一道旨意派兵就写，最后眼中含泪，问长孙宰相：“能不能让太子监国，朕随王太医一起去岳城？”
　　长孙宰相只恨自己不是当初的周相，不然一定会愤怒地一挥袍袖，不分由主地把皇帝陛下指责一番。
　　兵部来得不仅有尚书，尚书右丞赵亮也来了，听了这话，看到长孙宰相一脸的纠结，当即下跪，朗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陛下乃一国之君，万不可涉险。微臣不才，愿亲自护送王太医前往岳城，请陛下下旨，微臣若不能使元帅平安，愿以全家命抵之。”
　　李千雪的心里稍安，道：“爱卿忠心耿耿，朕弟若能平安归来，朕愿一半天下谢之。”
　　在场之人闻之皆色变，长孙宰相气得脸都青了，老太监见势不妙，急忙示意所有内侍宫女退下，兵部尚书、尚书右丞以及王老太医也噤声退离。李千雪也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妙，长孙宰相这张脸有点可怕，也想找个什么借口让他离开，可惜已经晚了，长孙宰相已经把官帽摘了下来，横眉冷目，怒气冲冲。
　　退离宫殿的人还没走得太远，就听到里面愤怒欲狂的声音激昂地响起，中间夹杂着李千雪低声下气的分辨赔礼声……

　　由军队护送的太医团一路上日夜兼程，风餐露宿，期间遇到小股岳军无数，有人建议绕小路前往岳城，避免与岳军残部交战造成死伤，尚书右丞不肯，言陛下有旨，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岳城医治李元帅，一定要走大道，至于这不断遇到的岳军残部，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总之不能耽误行程。
　　在这种情况下，护送太医团的郑军沿着岳国官道一路疾行，岳军残部先不知其目的，以为是郑军的援军，因此一路骚扰，后来见他们不与自己缠斗，一路向东行，又发现郑军似乎保护着什么人，派了探子不断地探查，发现这些被护送的却是一群医生郎中，虽不明其意，但在之后的拦截中专门向这些医生们下手，发现郑军拼死保护，在一次拦截追击中，岳军攻势太猛，郑军向东逃跑时无意中落下一辆车子，岳军发现这里面全是全种名贵的药物，还没完全清查完，已经逃走的郑军又杀了回来，其中一个文官竟然冲在最前面，眼睛瞪得铜铃似的，神情狰狞不下身后那成百上千如狼似虎的一群红眼军士。
　　郑军在付出一百多人性命的代价下，拼命地把车上的药物全部又抢了回去。
　　这些在郑军东行途中遭遇的岳军本来并不是一股，但在拦截追击的途中，小股小股的岳军慢慢混合，由数百变成数千，又由数千慢慢变成一万、两万，郑军在千里护送太医的奔袭中，竟然使得散落的岳军慢慢地化零为整，成为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逃亡的岳国皇族、贵族闻讯赶来，也加入这支部队，使得这支强大的岳军群龙有首，对郑军的拦截也变得强有力起来。
　　他们甚至有余力分兵前往岳城，攻打镇守在那里的郑军，并设法与潜伏里岳城的人接上了头，想要里应外合。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李连山遇刺的消息被传了出来。消息传到拦截赵亮带领的郑军的岳军耳中，立刻判断出这支郑军保护的医生团便是郑国想要救治李连山的，于是沿途设防，加紧了对这支郑军的围追堵截。
　　赵亮带领的郑军东行之路更加的艰险。
　　直到他们派出的信使到了岳城，李无忌亲自带着五千人马前来接应，一直在外剿灭岳军残部的副元帅林丘也带兵赶来，带领五百铁雁军在岳国境内各个城镇打游击搞破坏的宋寨主赶来，才解了赵亮率领的郑军与太医团的险境。

　　这些事留守岳城的余延等人开始是不知道的，等知道陛下派了太医前来救治李连山后，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盼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李九心急如焚，天天围着李连山的病榻转圈，不转圈就骂军医和岳城的郎中们是草包，骂还未赶来的太医们是不是在地上爬着来，怎么这么慢？又骂李无忌白长个大个子，走了那么多天也没把人接来，是不是腿断了？又让人找余延，准备也把他骂上一顿。
　　小杨劝他耐心点，说外面岳军残部已经集结，兵分两路，一路拦截太医，一路围攻岳城，李无忌纵然勇猛，在敌境内打仗战线拉得太长，无论是岳城还是郑国，都离得太远，粮草辎重一时跟不上，一时接不到上也是有的。余延此时指挥岳城内郑军抵挡岳军攻城，这个时候，不能让他分心。
　　这些道理李九都懂，但看到李连山躺在榻上动弹不得他就难过，就后悔，后悔不该故意提起颜箴惹他生气，如果他不生气也不会自己单独跑出去，不跑出去他也不会被行刺，但是他的后悔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更不会让别人知道，所以他越难过，就越要找个事头把眼前的人骂一顿。
　　军医说幸亏李连山悍勇，遇刺后非但不退反而与刺客争斗，血留得多，中的毒大都随着血流了出去，只有残余的少部分留在体内，否则的话，加上他体内的慢性毒药，他此刻早已性命不保，只是也必须早些找到解药。
　　而现在岳城内各个药铺早已不全，一些配制解药必须的药物早在李连山被行刺的前些日子就被不明身份的人全部购空，而现在岳国境内兵荒马乱，哪有商人出入，药物根本运不进来、所幸兵器上所抹的毒药大多随鲜血流出，但那些慢性毒药与兵器上的毒混合后产生的新毒，这些医生们则束手无措。
　　他们只能手头上的这些药物和针石设法缓解李连山的症状，当知道已经有太医带着药物来时，日夜祈祷，希望他们早点到来。
　　李九可不管这些军医苦于无药配制解药，在他看来，治不好他堂哥的医生统统是草包，尤其是岳城里这些郎中，根本就是坏心肠，故意不给堂哥好好看病，有一次大怒之下，叫人把他们拉出去统统杀头，被小杨拼命拦住。余延也顶着骂让人把这些郎中带到一间空屋里，免得李九气急之下亲自动手。
　　李九虽然讨了皇命来犒军，却是个没有实权没有品级的闲人，那些军人根本不听他的，他虽然生气，众人真的阻挠，他也没法。
　　郑国名医和药物迟迟不来，又无法杀人泄恨，无奈之下，他除了骂人撒气之外，就是守着李连山抹眼泪。众人看到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小霸王伤心成这个样子，也就不跟他计较，至于被骂，那能少块肉吗？
　　自从李无忌带着五千人马杀出重围去接应太医团后，余延更加的忙碌，每天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有一次好不容易挤出空前来看望李连山，坐在那里询问众医生郎中病情，医生回话的当口，他甚至睡着，一头栽到榻边的案上，额头碰了老大一个包。
　　郎中们还以为余延精力不支有了什么症状，急忙去救治，小杨在旁边冷眼看着，看到余延眼下的青黑，以及眉宇间的疲惫，鬓边的点点银丝，一直以来对他怀着的自己在军队受罪受辱而他却没有解救的一腔怨怼终于淡了一些。
　　毕竟当初的那些痛苦和侮辱自己已经决定要放开，迁怒余延又多少没有道理，同被迁怒而暗害的李连山都早不找自己麻烦了，自己再揪着余延当初的不伸手解救的愤怨不放就显得太小器，可是……
　　小杨又有点心软，心里又仍有不甘，两下为难，眼圈一红，单膝跪在榻前，拉着李连山的一只手流泪道：“七郎，七郎，快点好起来，你这个样子，多少人担心，快点好起来。”
　　正流泪的时候，余延也清楚了过来，抹了一把脸，向众人歉意地一笑，“刚才竟然睡着了，见谅见谅。”
　　李九眼睛一瞪，抹了把眼泪道：“你——”
　　小杨拉了他一把，摇摇头，低声道：“九郎，你在这里盯着他们好好救治元帅，若有谁不周，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李九道：“哦。”
　　小杨站了起来，冲余延道：“余参军，你也要多多休息，别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也得找个人帮着你。”
　　余延苦笑道：“事情太多，谁身上都担着四五件子事，人手太少了。现在与郑国的路又被阻着，就算让陛下多派些人，现在也来不了。”
　　小杨道：“在下虽愚笨，手下也有一些人，余参军瞧着哪些事不太要紧，便让在下找几个能干的帮上一帮，以尽绵薄……”
　　余延大喜，他就看上小杨的足智多谋，看上他手下那帮子谍报人员，早就想把他拐过来帮自己，只是小杨一直对他有着愤怨，几次暗示均碰了一鼻子灰，如今李连山遇刺，军事城防安抚剿灭追杀等诸多事务早让他焦头烂额，李无忌带着五千人马去接应太医团，他手下的人又被分了一部分带走，他现在在人手调度上捉襟见肘，很多事不得不亲力为之，累得筋疲力尽。
　　如今小杨终于松口要帮他，他大喜地望，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向小杨深施一礼，道：“这可太好了，这可太好了。”
　　兴奋地险些伸手去拉小杨的手，被小杨急忙躲开并狠狠一瞪，这才发觉自己的冒失，急忙又道歉。
　　李九眼睛在他俩之间转来转去，愣了好一会，尖叫起来：“小杨你什么意思？你要跟他走？那我呢？我七哥呢？谁管我们？我七哥要死了怎么办？”
　　小杨劝道：“九郎，你别急，我只是偶尔过去帮着看看，没事的时候就会回来。”
　　李九大怒：“怎么会没事？他那里忙得恨不得把每个人都分七八个使，怎么会没事？你过去了还能回得来吗？你不回来我怎么办？我七哥怎么办？我又不懂怎么照顾人，我七哥要是被我一不小心地照顾死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小杨只是安慰他，说李连山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他说得再笃定，李九也不肯信，不但骂他，还要打他，小杨实在无奈，挡着李九疯狂乱打的手，把他拖到角落里，用低得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九郎你别这样，七郎一定不会死。颜先生走前曾经给我留下一个药丸，说如果有一天，七郎不行了，就用烧酒把这粒药给他服下，然后给他写信，他一定能赶过来救七郎。这粒药我早就给七郎服下了，信也就由鸽子传出，不出意外的话，颜先生再有不到半个月就能赶到。你别急，七郎是个好人，上天会护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