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第三百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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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颜箴，你竟如此待我！”
李连山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不仅仅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欺辱的愤怒，更有种被重要的人背叛的……悲伤。
“你怎么敢……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这样……”李连山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要表达内心哪一种的情绪，更不知道是喜欢的女人被朋友所觊觎的愤怒多一些，还是被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纠缠自己最后却企图染指自己喜欢女人的悲伤多一些。
“驸马爷，你看，这是上次姓颜的想对公主不轨被我拦下是他不小心掉落的手帕。”旁边越丹火上浇油，从怀里掏出一块有着笨拙绣工的素白绣帕，那帕上，有一个“颜”字。
李连山一眼认出这个绣工，正是上次被李九耻笑过的那种。
双手慢慢掐紧，李连山的眼中冒出怒火，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颜——箴——你这个无耻之徒！”
颜箴的脸色迅速由胀红变成青紫，眼神焦急，但是双手低垂，任由李连山狂怒之下双手使劲想把他活活扼死。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不分辨！越丹说的那些你到底做了没有？说！你说话！看在你曾经救过我多次的份上，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让你说服我相信你没有做！你说话！”
直到颜箴眼睛开始翻白的时候，李连山猛地一松手，颜箴立刻委顿于地，半天起不了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是他还是没有开口解释。
李连山瞪着他，眼中慢慢露出难过的神情，“你不敢说你没做过！你不敢说！”他蹲了下来，盯着颜箴的眼睛，“你口口声声地说喜欢我，背地里却窥视我的女人，我这么相信你，你却……却这样对我！怪不得你一直不让我跟她在一起，阿箴，你真对得起我，你……你真好样的……”
李连山的眼圈都红了，又是愤怒又是悲伤，不敢相信自己所听所见，此刻的他又想对颜箴痛下杀手，又惦念着这么多年的交情。
百般挣扎和痛苦的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长声嘶吼，冲出门去。他只顾逃避，没有看到委顿在地不停咳嗽的颜箴双手仍然不能动，也没有看到越丹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更没有看到一只纤纤素手轻轻地掀开低垂的帐幔。
“他居然没有当时就杀了你，你俩的感情还真是好。”
在越丹指使其他侍女跟随李连山看到他冲出灵雀堂往山里跑后，立即指挥人关上院门，又派人在各处门和路口盯守，发现有人来立即传警后，闵漪婷婷袅袅地从寝室的帐幔后走出来，站在颜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张柔美的脸上巧笑嫣然，眼神得意。这一刻，看到她的人谁也不会再认为她娇弱无害。
“还有，真是令我吃惊啊，原来，你喜欢的是他，不是女人。我说呢，怎么你能对你身边那个什么莫姑娘那么凶，她当时哭得连我都心软了，你居然还能那么骂她，怪不得，你是不喜欢女人的，所以心肠才会这么硬。害得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才能收服你，想方设法想消除你对我的警惕，想得成宿成宿睡不着，早知道你喜欢男人，我早就把我父皇的宠侍接过来想办法接近你了。”
“我的夫君很难降伏吧？喜欢这么一个人，你也很辛苦吧？呵呵呵呵，他又英俊，又有本事，又体贴女人，曹氏那么凶，用东西砸他，他也能忍下来，周宛儿那么跟他闹，最后也还是被他哄好，我的夫君真是天下难寻的好男人，如果不是他带兵灭了我的国家，如果不是他是暗死我父皇、母妃、弟弟的元凶，我一个亡国公主，能遇到他这样一个男人，一定会感恩戴德、死心踏地地跟他好好过日子，给他生儿育女，白发到老。可惜——可惜他不仅仅是我的男人，还是杀我父母弟弟的仇人。你说，我哪能跟我的仇人生孩子呢？不光我不给他生，别人也不能给他生。你们郑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断子绝孙，呵呵呵，我就是要让他断子绝孙哪。”
“可是这个男人真难降伏，他又是你们皇帝的弟弟，又会带兵打仗，又富有，而且又长得那么好看，喜欢他的女人真的很多很多，听说他现在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就有数不清的年轻女郎追着他要嫁给她，呵呵，这些女人倒是有我们百夷女人的胆量，喜欢哪个男人就去勇敢地表现出来。可惜我的容貌不是顶尖的，而且一个亡国公主的身份也不值得他重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差点把我送给别人，那次真是吓死我了，幸亏我装着受不了侮辱哭着走了，不然再想接近他就没那个机会了。”
“幸亏他有个讨厌的弟弟，四处惹祸，还贪玩好色，一头闯到我这来，可惜我没十足的把握，无法降伏他，所以就以酒□□之，想从他这里下手，没想到紧接着，他就出现了。颜郎中，你知不知道，当他闯进来把他弟弟扔出去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高兴，我的机会来了。这一次，我决不许他再对我视而不见！”
“你……”颜箴微微挣扎一下，立刻挨了越丹一脚，踢得身子都飞了起来，撞到摆在前厅中间的案几上，疼得抽搐了一下。
原来，越丹也是会武的，这一脚，踢得颜箴的肋骨险些断掉。
闵漪有些惊讶地笑了，慢慢走过去，由越丹恭敬地在席上铺设毡毯，又放置几个高枕，仪态万方地坐下，一手支住高枕，微微歪过头继续注视着颜箴。
“夫君果然没有说错，你还真很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挣扎地动一动，还能说一个字，可惜，可惜，如果夫君在的时候，你能这样，你也许还有机会为自己辩上几句。怎么样，颜郎中？我使你中招的手法你能不能认出？”闵漪娇笑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本来我不想对付，只想又报了仇，还能保住我的性命，可惜你跟我的夫君太好，他稍微有一点异动，你就能发现，我这才知道，想要为我父母弟弟报仇，先得解决了你。”
闵漪斜倚在高枕上，手指顺着宛如流水般流淌下来的青丝滑下来，动作优美，宛如画中人，可惜颜箴无心欣赏，他这才知道，在他想办法对闵漪起疑心之前，她已经准备开始对付他。
“只是我一个深藏在王府内院的弱女子，根本无法接触到你，而且你们老是出去打仗，动不动就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府里，我就是想对你下手也没有时机，不但无法对你下手，就连我的夫君，我也没有办法避过你而害了他。也多亏你们动不动就长时间不在府，我才能研究当初我在伽国皇宫里接触到的那些秘药，也多亏夫君喜欢我，不准任何人打扰我，准我灵雀堂自给自足，我才能派人在外面布置好一切，让人弄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说来说去，还得感谢我那死在灭国日的母妃，她懂得配制各种药物，有时会给我讲一讲，可惜我那时无知，不喜欢听，只记得几种，不过，这些已经够了，因为我被当成战利品送到这里之前，我已经把母妃配制的一些东西收了起来，也多亏你们的士兵有眼无珠，只盯着那些贵重之物，这些沫啊、膏啊、粉啊、面啊什么的，被他们当成女人用的脂粉任由我留着。”
闵漪微微笑了起来，望着颜箴的眼睛道：“你不是偷走过我那些东西么？查出那些是什么没有？越丹，把我的迷情脂拿过来。”
越丹应了一声，将帐幔用金钩分别挂起，进了闵漪的寝室，不多时，用给颜箴献茶时捧的托盘，将一些东西托了出来，笑吟吟地摆在闵漪面前。
闵漪伸出两个指头，捏起一个曾被颜箴指使莫绫拿走又送回的香木小盒，用另两个手指轻轻掀开盖，露出里面红的东西，轻笑道：“你看，这叫迷情脂，这粉是我们伽国独有一种花，因为红得好看，一开起来漫山遍野如同天边的丹霞，所以我们唤它丹霞花，趁它开得正好时，采下洗净，放在银碾子里碾成汁，用细纱拧了，掺上十几种香料，再加上我母妃族里一种特制的□□，经过九晒九蒸，才能保留这么鲜艳的颜色，抹在嘴上，跟夫君亲吻时，夫君便把这胭脂一点点吃到肚子里，然后他会对我更加的喜欢，恨不得死在我身上。可惜那种药我没有办法弄到，母妃留下的药又很少，所以我也不能多制一些，得省着点用。”
轻轻地放下迷情脂，闵漪又拈起另一样东西，这是个银制的小罐，里面是一种香汁，也曾被颜箴注意过，结果无功而还。
“这个也被你偷走过，说真的，你还真有点眼光，这里面也加了好东西，我一般把它抹在……这里，”闵漪的指尖轻轻地点在自己的胸上，嘴里吃吃笑着，“每次抹了，夫君都吃不够，吃得我这心里恨着他的人，有时都忘了与他有血海深仇，都想爱上他了。还有这个，我把它放到夫君吃的饭里，煮到夫君喝的水里，掺到夫君喝的酒里，夫君都快离不了了。还有这个……每次用它，我都事先服下解药，再把它抹在……嘻嘻，这里，可惜也不能常用，不然夫君死后，我也要有相应的症状，你们纵然查不出他的死因，也能从我身上的症状找到疑窦。”
托盘里的东西大都是颜箴曾经怀疑过的，还有一些他没发现的东西，看来闵漪藏得隐密，没被他看到。
“……还有这个，也是特制的，单独用一点也没有害处，我把它当成粉用，一直用来抹脸。你还记得夫君的长子么？那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听说他因照顾不周染病而亡，我还记得你们为此还打死了不少人。呵呵呵呵，其实最该打死的是夫君啊。嗯，我那时……用你们郑国的话来说，就是贤良，跟夫君处几天，就要劝他去陪陪什么周氏啊，什么曹氏啊，每当他要出门的时候，我又舍不得他离开，紧紧地搂着他，用我这擦了粉的脸去蹭他的脸，把他脸上蹭得也沾上不少粉。颜郎中，夫君儿子‘病死’你也有不少功劳哟，要不是你喜欢我的夫君，比我还珍惜他那张脸，让他的脸那么的细白，白得看不出脸上蹭了粉，他也不会带着我给他准备的粉去曹氏那再去蹭那个还喝着奶的小家伙。”
“夫君府上给奶妈吃的那些东西，啧啧，光那催奶的黑鱼就那么大的个儿。可惜，我那粉里刚好有一样东西刚好跟黑鱼相克。每当我打听到林大娘吩咐厨房给奶娘准备黑鱼的时候，我就擦上这个粉去蹭夫君的脸，再打发他去别处，那小家伙吃了喝了黑鱼汤、吃了黑鱼肉的奶娘的奶，又被他那又白净又美貌的爹爹蹭，本来一点也没有害处的粉就变成了毒，一点一点从小家伙脸上渗到他的皮肉里，渗到他的血液里，渗到他的内脏里，小家伙就开始病了。不巧的是，他刚病，你们就又去打仗去了，这怎么办？这种毒可是要长期使用才能慢慢见效的，我只好让越丹晚上悄悄潜入曹氏那里，给小杂种的衣物上，使用的器物上抹上我掺在粉里的东西，只要那几个奶娘有谁吃了黑鱼，呵呵呵……可怜的小家伙，我都有点难过了。”
闵漪愉悦地笑起来。
她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用近似温柔的目光望着一动不动的颜箴。
“你现在一直在想，我是用什么法子把你治住的吧？我听你说‘香’，没错，就是香。这还是从你们那次查各个院子里的香里得到的办法呢。我让人从外面给我捎来我母妃族里特有的一种香草掺了其他香料制成的香，还有一种用土法制的茶，那香草同那粉一样，没有害处，用了还能清心宁神，头晕的时候，我就点上这个，就能舒服一点，只要不在熏香的时候喝那个茶，这个香就是个好物件。”
“本来我还没打算这样对付你，只是昨天晚上夫君突然半夜前来，我瞧着他脸上不大高兴，我呢，什么准备也没有，不想伺候他，就让越丹准备了一下，伺候他半宿……越丹，你告诉这位喜欢我夫君的郎中，夫君腰上的本事如何？”
越丹嘻嘻笑道：“驸马爷龙精虎猛，让奴婢一会上天，一会又入地，几乎吃不消，要不是驸马爷惦记着您，奴婢就得让玉茗一起陪奴婢分担了。姓颜的，驸马爷跟你这样过没有？怪不得你一直对我们冷脸冷语的，原来是妒嫉我们。”
闵漪装出不快的样子，语气微沉：“不许对颜郎中无礼，我还没给他解释清楚前，不准你先把他气死了。”
“奴婢不敢。”越丹也装出恭敬的样子。
闵漪道：“我一直怪越丹性急，生怕她坏了我的事，不曾想，她性子虽急，却有急智，今天早上不顾我反对，说了你一些事，夫君又怒，又不怎么相信，她就让夫君躲在旁边的屋子里，不要露出声息。然后点着火盆火炉，把屋子烤得热热的，有助于这种香料起作用，然后就等你来。”
“在你没喝这个茶前，我还真有些怪她自作主张，怕如果你不喝这个茶怎么办，没想到你真喝了我们的茶。这可真是神雀护佑啊。只要你喝了我们的茶，你就逃不掉了。颜郎中，你已经逃不掉了。” 她用手背捂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从怀里取出个香包，从里面掂出一粒黑色丸药。
越丹赶紧接过。
“颜郎中，一直听闻夫君讲你用药神奇，动不动就用药惩罚那些敢惹你的人，我呢，也是如此。你既阻拦我报仇，所以我也要用药来惩罚你……唉，”闵漪曼声叹息，“如果不是为了夫君，也许咱们还能论一论药道，也许能成为知己，可惜……如果不是夫君带兵灭了我的国家，也许我以公主身份嫁给他当王妃，也许我会真的喜欢他，也许……咱们还能当成好兄妹呢。”
闵漪又吃吃地笑了起来，“郑国不许男子相恋，我们伽国可是不管的，我父皇就有十几个男宠，我母舅也是其中的一个，他有时还跟我的母妃一起侍寝呢，我的父皇可是很宠爱母妃和母舅的。”
闵漪盈盈站了起来，走到颜箴面前，蹲下，用手抬起颜箴的脸，仔细地看着，“你长得其实也不错，虽然比不上我父皇那些男宠，却也比平常人看着清俊些。可惜，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上夫君？还偏偏有一身医术？本来我只想报复姓李的，结果你自己非得往死路上闯，你说，我怎么能不杀你？”
闵漪玉掌心朝上向旁边一伸，越丹连忙把刚接过来的黑色药丸重新放回她手中。闵漪的手慢慢收回，送至颜箴嘴边，轻声道：“其实你我毫无恩怨，我却不得不杀你，这心里还真有几分觉得对不起你。所以由我亲自送你上路，好歹我曾经是个公主，由我亲自喂你药，也算是对你的一个补偿吧。”
一直默不做声委顿不动的颜箴突然一笑，道：“如此，我还得多谢你了。只是这药，还是由你亲自服下比较好。”
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颜箴的手已经自身下伸出，闪电般抓住那皓白如雪的手腕，另一手飞快捏住那娇如春杏似的双颊，略一用劲，那一直弯着好看弧度的红嘴不由自主地张开，抓住她手腕的手一送，那黑色药丸突然跃起，落入她的口中，颜箴手已从她双颊移开，捂住她口鼻，另一手在她胸口一拍一送，闵漪身子顿时被推到一边。
直到这时，越丹才尖声叫了起来——
“公主！”
身子暴起，对着颜箴直扑过来。
颜箴不动，一挥袖子，一团雾状东西散开，越丹身子一软，扑倒在地。
“啊——”闵漪也尖声叫了起来，张开嘴，用力抠自己的嗓子眼，不住地向外哕，想把咽下的药吐出来。
颜箴慢慢走过去，蹲下，望着闵漪惊恐的眼睛道：“我从来不知道，女人这么多话，也多亏你话多，不然我怎么能听到你是如何暗害子重和他的孩子的，怎么能知道你是如何暗算我的？为了报答你没有当时喂我毒药的恩情，我决定让你死得少一些痛苦。”
说完，从袖里掏出一个木盒，重新捏开闵漪的嘴，把里面的药物一股脑倒进去，再重复捂口鼻拍心口的动作。
闵漪的身子开始抽动起来，尖叫声变得嘶哑，不一会，七窍开始流血，脸色变得发青……
颜箴一直等到她完全没了气息，又掏出一枚钢针从她心口直插进去，搅了几下，见她仍然没有动弹，这才站起来，走到满目悲愤的越丹面前——
“你瞧，她的废话就是太多，看我，杀人的时候从来不说那么多话。”
作者有话说
第342章 第三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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