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一百九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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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李连山时隔近半年后再一次尝到神仙般的快乐，可惜没多久，就又尝受了皮肉之苦，而且是两次。
第一次是在皇宫里给打的，第二次是被颜箴给弄的。
李连山被打得太狠，李千雪说什么也不准他离开，为此跟下令责打他的清宁王爷翻了脸，但李连山还是被抬回瑞王府，李千雪会是什么心情他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已经被打得快没命了。
此后半晕半醒，见到的都是从小看惯的那些脸，却没了哥哥，好不容易有一次醒，见到哥哥，还没来得及喊上一声，又陷入黑暗人事不知，等再醒时，屁股和大腿处那种反复叠加的火灼和痛楚变得清凉许多，这种清凉简直太熟悉了，想都不用想便知是谁用的药。
睁开眼，果然看到颜箴深沉的目光。
这一次醒是真正的醒了，侍候的人不顾禁令，欢天喜地凑过来，有嚷嚷着说要去皇宫和清宁王爷报信却只动嘴不动脚的，也有端来清粥药汗赶着让他吃饭喝药的，还有人殷勤地来巴结颜箴，毕竟是他把世子给治好了，哦不，治得醒了。
等乱哄哄的人被颜箴用冷眼一个个瞪得讪讪地离开，屋中只剩他二人时，那双治医救人的手抚摸上了李连山因受伤显得灰暗的脸上。
“到底怎么回事？听来听听。”
颜箴心急如焚，恨不得像鸟儿生出双翅快快飞到京城去看李连山，偏偏清宁王爷沉得住气，有条不紊地治理军队，让这支从南伽回来休整的队伍重新拥有铁一般的纪律，继姓孟的火长被打后，又有数人被罚，就连战功显赫的豹营大将军也被收拾了，这可是清宁王爷的爱将，大将军被罚后，整个西山大营便不一样了，再也没有随便在营中来往走动，随便进出他人营帐之事，就连早上的操练也呈现出一种如狼似虎的气势。
只是清宁王爷对别人严厉，对颜箴的屡次触犯却不加理会，
弄得跟颜箴关系最早也是最好的王大赵二百思不得其解，清宁王爷治军之严，他们打进了军队便已知道，而且连他们此次也没逃脱被罚的命运。那天校场操练时，他们刚好对上，赵二的兵器一个没收住，重重地碰到王大的鼻子，流出鼻血，赵二赶紧丢下兵器去帮他擦，结果两人一起被罚，理由是若在战场上，丢下兵器便是送死，而王大没能趁赵二丢下兵器时反手击杀，同样难逃其责。于是两名低级军官便在自己手下面前一人挨了二十军棍，还要去扫马圈十天，颜面尽失。
两人猜测颜箴可能是清宁王爷的什么亲戚，或是流失在外的庶子什么的，弄得颜箴哭笑不得。
颜箴这里越急，清宁王爷那边越是按兵不动，颜箴中间倒是想偷马离营过，但经过孟姓火长那件事后，整个大营便是想飞出只苍蝇也变得极不容易，戒备森严得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特别是有天清宁王爷漫步走出辕门，担任岗哨的士兵因他是王爷没有索看离营的令牌，结果王爷走出五步后返回，二话不说，吩咐人把那士兵打得哭爹喊娘，此后便是王爷想在营中任意走动也不可以，颜箴想离营，更是别想，有一次他想用强，结果呼啦上来一圈人，弯弓搭箭，横眉立目，那种他敢再动一下便当场格杀的气势弄得他只得收步。
仅仅用了五天，西山大营便有了大的改观，就连伤员也有种时刻备战的严肃感。
而姓孟的火长的伤势也控制住了，清宁王爷这才发出令牌，让随从带颜箴回京。颜箴曾经想打听李连山如何受罚，可惜清宁王爷的随从，个顶个的嘴风严实，加上对颜箴几次顶撞主子很不满，所以借此报复过来，无论怎么问，最多给个轻蔑的眼神过去。
颜箴满腹的疑问只能等进了瑞王府才能得到解答，可这解答也太多了点，宫中具体发生什么事，他们知道得也不太清楚，连蒙带猜的全告诉了颜箴。
“听说世子把太后给打了……”
“不对，打得好像是皇后娘娘……”
“□□宫女……”
“殴打宫内宦官。”
“好像还与皇宫禁卫斗殴……”
“听说金吾卫大将军也因此死了……”
众说纷芸，每个消息都惊心动魄，当然，世子身上的伤也令颜箴惊心动魄。
李连山的伤当然比不过孟姓火长他们那些人，但也足够颜箴难受了，从屁股至腿弯，仅用一个血肉模糊已不足以形容，自世子小时便服侍他的老宦官和奶娘老泪纵横，涕泪交加，“可怜这没娘没爹的孩子，立了天大的功劳，却被打成这样。”又埋怨那深宫里的皇帝，“没见这样当兄长的，居然忍心看自己的亲弟弟……”说着说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唉声叹气，原来醒悟过来，李千雪不是不顾幼弟，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颜箴心里满腔怒火——叫你一回来就往皇宫跑，受伤了吧，活该！真的想弃他不管，可那手自动地就干着干熟的活，然后又觉得纳闷：这伤……
这伤真不像看上去那般严重，但为何李连山神智昏沉？恹恹不醒？
服侍的宦官仆妇侍女们们抹着泪还在一边絮叨：“皇宫里派了几次人来探望，世子总也不好，还有那些亲戚世交们，一天总也不断了来看望……”
有了颜箴，这些人就见不得李连山了，搬至一个僻静的院子，没有颜箴的应允，谁也得进入，也有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高官重臣的不信这个邪，硬闯，下场有目共睹，颜箴根本不用出手，仅那掺了毒药的迷药，便让那些人吃尽苦头。
于是李连山便醒了，府内人这才知道，原来世子之前的昏迷不醒，与那些探望的人有关，这下不用颜箴吩咐，主事宦官和管家自己就做了主，除了宫内李千雪派来的亲信，谁也不准进瑞王府，连根头发丝也不能收！什么？怕得罪别人？瑞王老主子在的时候，怕过谁来？这家我今天就当了，实在挡不行，就找小颜，弄死他们！娘的欺负咱们瑞王府没人当家了，魑魅魍魉都冒出来了……
全然忘了当时颜箴冷着脸说不准任何人见世子时他们自己的反应了。
“他们说了很多，哪一件是真的，告诉我。”
清醒了的世子好委屈，屁股那疼得狠，可惜眼前是颜箴，如果是哥哥的话就好了，可以趴到怀里寻求安慰了，真是讨厌哪，哥哥为何不来？在哥哥面前骄气的世子在颜箴面前是要面子，就算屁股疼得他恨不得要跳起来，也要装出一幅不疼的样子。
打皇后？放屁！
门外偷听的仆佣们心中甚是宽慰，小颜的医术真不是常人所能比，比太医院的那帮子太医强了不知多少倍，这刚醒就能气势汹汹地骂人了，不错，不错……不……不对，骂人？世子大人居然学会骂人了？
服侍世子并教授礼仪的老宦官急得就要跺脚，被管家掩了嘴死命抱住，继续偷听。
皇后是我皇嫂，我怎么能打她？只不过是我揍那几个阉狗时她过来拉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好吧，碰飞了，但我绝对没有打她！皇嫂对我这么好，哥哥罚我的时候她老帮我求情，我敬她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打她？这是哪个狗娘养的说的，老子找她算帐！
被称作狗娘养的管事的脸顿时全黑，牙齿咬得咯咯响，旁边人拼命端着脸，不出露出笑模样，以免引火烧身。
刚在世子骂阉狗时差点流泪的老宦官很能体会他的心情，安慰性地拍拍他的手臂，又做壁上听。
太后？那个老贼婆，要不是几只阉狗挡在前面，我非打得她连我先皇也认不出！你不知道，那个老贼婆曾经想要囚禁我哥，要不是咱们把南伽给打败了，这皇帝没准就被她给夺了去！总有一天，我要把她给碎尸万段……不过，哼，皇嫂被我不小心撞飞的时候，撞到她身上了，真他奶奶的解气，那老贼婆被撞倒了，嘿嘿，腰给扭着了……不准你帮她看病！就算要看，也要往她的药里下毒药！听到没有？！
心狠手辣的世子直接下了命令。
颜箴不理会，继续问。
禁卫想要拦我，不准我去打太后，我当然要打他们？嘁，一群乌合之众，七八人打不过我一个人，你不知道，我有多解气，每打中他们一拳，踢他们一脚，那老贼婆的脸就变一分，吓得躲到宫女身后，哼！要不是后来来的人太多，我就……咝——
越说越兴奋的世子一激动就要比划，结果牵动伤处，顿时倒吸气老老实实趴在榻上，露出一幅可怜样。
后来金吾卫大将军也来了，那个草包，被我三拳两脚打趴下了，要不是……要不是……清宁王叔，我就打死他！不过他也没得好，被清宁王叔给杀了。
“金吾卫大将军是被清宁王爷杀的？”门外偷听的众位有头有脸的管事宦官们面面相觑，被这个消息狠狠地震了一把。
清宁王叔来了，他们都不敢动手了……哼！他把我也给绑了，要不是他绑我，我怎么会这么没用地挨了打？整整一百杖……我哥跑来了，向他求情，他都不理会，我哥都快……李连山眼圈都红了，却不是要哭，而是气红了眼。
要是李千雪在这，他定然会伤心地哭。颜箴心中泛起浓浓的苦涩，“来，喝点水。”端了茶杯，用银匙舀了，款款递到他嘴边，让他一点一点地喝下。
“你的伤看起来吓人，其实并不太重，全是皮肉伤。”
李连山听了不由拧了眉尖，转动着眼睛，有点不解，颜箴看他苦恼，低声问：“你说，你叔叔是不是在帮你啊？一百杖，若是打实了，你纵然不死，骨断筋折是少不了的，我在军营里，见他打别人，才五十杖，骨头都断了。”
“也有可能，金吾卫大将军是在我被打到第七下的时候被王叔杀掉的，会不会是王叔看到他的手下打我打得狠，所以才杀他？”李连山回想当时的情景……
金吾卫大将军下令行刑，两名禁卫分别按住李连山的头和足，另两名禁卫举高了棍子抡圈了使劲落下，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那棍子带着风声呼啸而下，而后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是李连山疼极的一声闷哼，第二棍又挟风声而下，第三棍、第四棍……
声声闷响伴随着鲜血四溅，李连山头两下还能忍住不出声，但第三下第四下实在忍不住了，啊地痛叫起来。
李千雪忍不住了，大喝着住手。可惜没人听他的。
清宁王爷此刻也开了口，却是对着一名千牛卫问道：“今天是你当值？”
千牛卫恭声答是。
清宁王爷上下打量他一眼，淡声吩咐：“杀了。”话音刚落，他的随身右卫手起剑落，千牛卫的人头已经落地，此举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清宁王爷突然杀人，而下令杀人时右卫离千牛卫的距离近两丈余，话音刚落便离近了杀人，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突然离近并举手杀人的。
这下不仅行刑的禁卫吓得住了手，连太后一伙人得知后也吓得呆住了。
清宁王爷也不解释，第二个又指向金吾卫大将军，右卫手起剑落，金吾卫大将军横尸就地，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每一个名字说出口，不等别人有所反应，右卫的剑已经到了，一连杀了七人，只吓的余者两股战战，不知如何是好。
对于杀人的解释，清宁王爷只有淡淡的一句：“这几人身担皇宫防卫重责，却不能保护太后，此等无能之辈，留之何用！”目光一转，又叫了几人向前，吓得那几人面色苍白，只道此命休矣，清宁王爷却让他们从即日起顶替那几人之职，掌管皇宫警戒，至于金吾卫大将军，等朝堂上议过后再重新任命。
几人惊吓之后是大喜，欣喜若狂地跪拜清宁王爷。清宁王爷却泰然受之，却道：“你们不必谢本王，要谢便谢本王的皇侄，是他平素瞧你们好，偶与本王闲谈时提起，本王今日才会想到你们。”
那几人感恩戴德，立刻又向李千雪行三拜九叩大礼。
后来清宁王爷还说了一些话，但是在说话之前让禁卫继续打，所以李连山只顾疼了，没有听清。
颜箴没有心思和他分析清宁王爷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更没心情和他讨论清宁王爷是不是准备要帮他哥哥李千雪了，不然为什么杀人在先，帮他哥哥施恩于后，犹豫了半天，终于问出那两名宫女的事。
李连山顿时急了，“放屁，谁说老子□□宫女？明明是我哥赐给我的好不好？马振那老东西不准我跟我哥一起睡，我哥就赐了两个宫女侍寝，他娘的，老子还用得着奸么？勾勾手指头，她们就扑过来了……
颜箴眼中几乎冒出火来，开始还忍着，拼命按捺着胸中怒火。李连山骂完向四周看看，诧异道：“咦？她们人呢？”
颜箴勉强回问：“什么人？”
“我哥赐给我的宫女啊，她们怎么没在这？”李连山问完又提声叫：“张齐，张齐？”
一早服侍他的老宦官立刻推门，颠颠地绕过颜箴，跪在榻边，心花怒放道：“唉，老奴在这呢，世子有什么吩咐？”
“我哥赐我的宫女呢？”李连山没有看颜箴的脸色，要是看到估计也不会这样问了。
“这个……老奴不知，世子被抬回来的时候没见有女人跟着。”
“赶紧去宫里，把她们弄回来。”李连山发号施令。
“好好好，老奴这就去，老奴这就去。”张齐笑得见牙不见眼，心中还欣慰着世子长大了，开始亲近女色了。
张齐准备转身走的时候，一眼看到那半天不言语的颜箴铁青了脸，目瞪凶光，心中咯噔一下，便见颜箴张开五指，用力拍下。
“啊——”李连山惨叫声透过门窗，直入云霄……
作者有话说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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