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暖忆》鄢凉

33、谜团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 李商隐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雾山地势险要，只有西、南两条小道可以进山，西边临河，又是悬崖太不安全，至于南边，看似安全无碍，可药圣是决不可能让别人轻易进山的，所以……”
　　“我们可以先探探虚实。”
　　若初和池见正坐在桌边研究路线，应澈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望着，并不做声。
　　伤伤一脸诡异的笑时不时地望望低着头的紫苏还有我，而顾汐然也就这样安静地望着伤伤，眼底有明显的宠溺。

　　我苦笑，有时会想这伤好不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这样我就可以用能力来证明自己，我也想自私一点，可却忽视不了大家关心的目光。
　　伤伤说的对，不是因为我的美丽，所以大家才会担心，而是因为我就是我，是他们所珍惜的朋友、恋人，所以不想让我受到一点伤害。
　　若初的宠溺珍视，池见的别扭关心，应澈的温暖僚人，伤伤的知心体贴，紫苏的全心照料。

　　还有洛剑千。感受着洛水紧贴皮肤的浅浅温意，对不起……

　　我们是巳时上的路，远处的天空有淡淡的霞光笼罩，绮丽无比，我没见过北极光，但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罢，美得摄人心魄。
　　“很美呢。”望向伤伤，她回给我淡淡一笑，握住我的手紧了紧，让我放心。
　　紫苏有些疑惑和不安，但还是跟随我们上了马车。若初等两人骑马在前边开路，我们的马车和妆奁在中间，伤好得差不多的香薷坚持断后，茑萝也不阻止，只是柔情地望着她。两人一起骑马断后。
　　应澈静静地望着，道：“身子还好么？”
　　“没什么大碍了，谢谢。”轻轻一笑，也回望着他。
　　不能否认，我对于澈的笑容是很没有免疫力的，可试问又能哪几个人能抵挡住这样的温暖，可惜我们注定当不了朋友。太神秘的人，是我所惹不起的。
　　“挺无聊的，早知道我应该带点五子棋什么的。”伤伤从包里翻出数码相机，又笑道，“还好有这个，如果有一天回去了，至少做个纪念。”
　　我神色一黯，成亲之后我就再没动过要回去的念头，也想过如果回去了怎么办，可现在这里有了我一定要留下来的理由，曾经所追寻的那个答案也不重要了。
　　“免了吧。”
　　“我知道你不会回去的，就当是给我做个纪念好不，也好让我睹物思人啊。”伤伤笑笑指示我们三个坐在一起。
　　我轻轻地牵起嘴角，最终还是和澈坐在了一起，紫苏有些忐忑地凑过来，担心地望着那个不明生物。应澈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太大情绪起伏。
　　没开闪光灯，“1.2.3”过后那些音容笑貌就清晰地印在了相机上，又照了几张，紫苏兴奋地凑到伤伤身边惊讶好奇地询问着，小心翼翼地离相机有一定距离却又不敢接过，连若初他们也掀了帘幕看看，见我们没事笑了笑又到队伍前边去了。
　　“这叫什么？”应澈望着伤伤和紫苏的方向。
　　“数码照相机，恩，算是我们家乡的特产…恩，可以把人或事物的样子拍下来，然后成像，就好像画像是用笔描绘那些东西，而照相机则是真实地纪录我们现在的样子。而数码照相机还有它的好处，恩…拍照之后可以立即看到图片，从而提供了对不满意的作品立刻重拍的可能性，减少了遗憾的发生。只需为那些想冲洗的照片付费，其它不需要的照片可以删除。”
　　我有些手忙脚乱地想用最浅显的话说明白，其实关于照相机我并不是很懂，只不过记得爸爸在世的时候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摄影，还曾经差点成为摄影师，但我却只懂得欣赏，那些理论性的东西却是一窍不通。
　　“哎呀，我说不明白。”
　　“呵呵，大概懂了。”他宠溺地一笑，又恢复常态。“我从没见过这样真实的你呢。”
　　我微微怔忡了一瞬，淡淡漾起笑靥。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全才，也很少会对什么事物或人特别执著，也不知该说我淡然还是说我懒惰，反正我不会对什么事物追根究底。平日里都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样子，那是防备，因为害怕，害怕被别人看穿，害怕伤害。
　　真实的我，其实应该属于没什么大志愿，简洁，骄傲，固执的人吧。伤伤说过，我的偏执在骨子里，甚少显山露水。
　　其实我也想找可以让自己坚持的人啊。掀开帘子，很高兴，现在的我已经找到可以让自己为之坚定的信念，固执的人。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又偏过头看着兴奋地紫苏和伤伤。
　　“你已经知道了？”我沉声启口，是看见了他望向伤伤的眼神中稍纵即逝的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知道或不知道，重要么？”
　　不管如何，他终究还是要将她娶回去。
　　“那么，如果这一次真的难免，那么请好好对待她，保护好她，伤伤是无辜的，哪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许没有人是无辜的，但为何她一定要按照别人早已安排好的路线生活，她一向是厌恶拘束的。
　　“我答应你，但不能保证，那毕竟不是适合她的地方。”
　　“谢谢。”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终于到了雾山脚下。

　　伤伤拉着我从马车上跳下来，随行的小厮将澈扶了下来。若初走近，执了我的手，安慰性地一笑。
　　“都怀孕了还骑马，身子没事么。”我不着痕迹地凑过去，小声地埋怨道。
　　“别担心。”微蓝的眸子里盛满笑意。

　　“这里就是山脚了，接下来大家小心。”秦池见担忧地望了我一眼，又指挥起来，“我们几个先去开路，香薷茑萝你们两个留下来，护卫看守着，一有情况就发射彩烟（特制信号弹），明白吗！”
　　那些护卫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付那些流寇绰绰有余，就算是碰上高手他们也不会输多少，况且他们也有十来个人，加上茑萝和香薷都留下了，所以我倒也放心。
　　“走吧。”
　　我无意一瞥，却见紫苏立在一株植物前，面色怪异，伤伤也望着她，脸上有莫名地笑意，她们之前似乎有什么事是我所不知道的。
　　伤伤微点头，告诉我放心。
　　池见刚准备走上山，却被紫苏拦了下来，她的眼神散发着陌生的光芒和警告。她，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胆小温顺的紫苏么？
　　“怎么？”我轻轻问道。
　　“有毒。”她摘了那株奇怪地植物，让我们一人手持一片叶子。这才解释道：小路两旁有月见草和离情花，这两种花草原本都是无毒的，但它们的气味一旦混杂就会产生毒素，虽不至于致死，却也能造成不适和幻觉。“而我方才递给你们的叶子就是耀音，专解这种毒。”
　　池见和若初有些迟疑。
　　“我相信紫苏。”
　　“相信她。”
　　我和伤伤对视而笑，紫苏因我俩的信任也轻轻笑出声来。
　　“谢谢。”
　　“该是我们谢谢你，好了，走吧。”
　　不愧是医圣，若非紫苏的提示，我们是绝对不可能走出去林子的。奇怪的倒是顾汐然和伤伤，一路上他们一个微笑着望着紫苏，另一个则是很不高兴地望着她，更奇怪的是他们好像很熟悉似的，就算紫苏没及时提醒，他们也能轻易地饶过那些毒花毒草。
　　紫苏很灵活地带领我们走过了巨大的棋盘阵，饶过了毒水溪，终于到了药轩门前。
　　“不是我们想进去就能进去，一般情况下还得回答问题，可今日咱们有法宝在这，也就不用担心到这还被会赶走的问题了。”易伤诡谲地一笑。
　　紫苏没好气地望着她。
　　谜底，似乎就要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