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暖忆》鄢凉

30、当时只道是寻常

　　“谢谢……”除了说谢谢以外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说些什么，爸妈葬礼的时候我没有哭，被背叛击伤的时候我也未曾如此痛苦，是不是来了这个世界后我当真变得脆弱了？
　　她的弱臂一紧。“哭吧，现在哭是为了明天可以笑着。”
　　我感激地颔首，但还是挣扎着起身，拭净眼角的凉润，淡淡笑开，既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哪怕会被说成刻意逃避也罢，这里，是妈妈的世界，老天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自然就应该好好活着。
　　简单地将她未见证的那些痛苦或快乐的过往概括地说了遍，只见她的眉黛渐渐笼上阴霾，又加上一句。“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哭了。”
　　“笨蛋。”她松开眉头，习惯性地轻刮过我的鼻梁，似是母爱一般的温暖，让人感动。“你会哭了，恰是证明了此刻你的幸福，我也可以放心了。”
　　“恩？”我不明白。
　　“最悲伤的人，往往无法哭泣，而当年来的你就是这样，因为足够坚强，因为有责任，也因为曾经万念俱灰。当初我所见到的和这些年来感觉到的你就是这样，也许你不自觉，只有在小锦出现的时候你的眼底才会有一些神采，但现在……”
　　她慢慢抚上我的眼，喃喃道：“你的眼里除了刚经受打击的点点痛苦外，满是幸福的光芒，令人移不开眼。”
　　我微微一怔，这是因为幸福么？是么？
　　“而他（若初），望向你的眼眸里也满是疼惜和宠溺，而你坦然回顾的眼神中也清清楚楚地写着爱。”
　　“我……”当真已经脱离了责任，足够去爱他了？我不敢肯定。
　　她浅笑着让我坐下，绕到对面落了座。“若非真心相爱又怎会有那样一番眼神交流，况且…你知道，我看得到，你和他是连在一起的，左手无名，深挚的爱。”
　　顾虑全消，有些自嘲，我的感觉竟然还需要这种东西才可以肯定。我当真是爱上他了，他的固执，他的怜爱，他的温柔，他的温暖，温柔如他才能抚平伤痕，他笑，他怒，他嗔，如他一般的男子，我又岂能不爱，又岂能漠视？左手无名，深挚的爱？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个就是我们的牵绊，永永远远都不想挣开了，这里已经有了足够可以让我留下来的理由。
　　我相信伤伤，她看得到，三岁的眼疾治愈后她就拥有了异于常人的体质，更可以看见他人的红线分合，看尽繁华，见证世间的分分合合，却唯独不能预见自己的因缘，虽无奈却也有趣。
　　“我还看到三个人的……咫尺可接。”其中一条直连小指：禁忌之恋，危险至可断命绝情，这是易伤没有告诉我的。
　　四个……是不是老天嫌一个尚且不够我麻烦的？苦笑无奈，可偏偏信任伤伤是断断不会欺骗我的。
　　“那三个的其中一个是他？”
　　她微微颔首，道：“对，秦池见。”
　　“连接？”虽然我仍旧没有放弃解除婚约的意愿，但对于他，那份愧疚是不可磨的，双手十指，代表着十种方式的爱恋，唯有当红线相牵之人同时出现时伤伤才可以看清所连系的双方和所代表的意义。
　　“右手食指，他将会是你成功的最大动力，不可或缺。”
　　“还有两个呢？”
　　“其中一个的另一线被光芒所掩，看不清，但可以预测离这不远（在方圆100公里内），剩下的一个，左手中指，在附近，可我也并没能看清，线的另一头是无尽的黑暗，小心这个人，他可能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也可以让你无比幸福。”
　　可能会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也可以让我无比幸福。痛苦么，最痛苦也莫过于心死，我原以为在目睹小锦背叛的时候心就已成灰，可上天却让我遇见了若初，温柔如斯，我怎能熟视无睹，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痛苦呢，还有什么。
　　左手中指，会是谁呢，我最挚爱的手指，对于它我有一种莫名的偏执，我和小锦，左手相缠，红线两端各系于左手中指指根，本以为牢不可破，却终抵不过背叛的痛，不会是他。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知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怨。
　　——容若《木兰花》
　　人生若只如初见。参透了世情，问懵了苍生。
　　“爱情用来遗忘，感情用来摧毁，忠诚用来背叛，在时之洪流中起落，人心时常经不住世事熬煮。一切都存在变数。猜得着故事开头，却往往料不到最后的结局。我们躲不开。尘世后那只翻云覆雨手。人生若只如初见。短短七个字，炸断了多少故事尾巴。无论是词还是人生，这后面都该是…… 初见即是收梢，不用惋惜，不要落泪。留得住初见时心花无涯的惊艳，才耐得住寂寞终老。”女子从江南烟雨中淡淡走出，慢慢地说起三百年前的淡薄男子。
　　（摘自安意如《当时只道是寻常》，天津教育出版社，某墨刚买了她的书，太喜欢了。自卑ING，这。。。这应该不算抄袭吧。。。好怕怕。。妈妈。抱抱。。）
　　人生若只如初见，安意如也是喜欢这一句的。
　　如初，放在我和小锦身上又会如何，或许演尽繁华，仍是烟花般寂寞罢了。宿命终究是注定的。
　　（要睡觉了，没时间打了。忏悔。偶妈要PIA偶哒。明天来。）
　　小锦，小锦。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我终究还是会忘记你，忘记这样一个眉眼如画，让我爱恨不能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