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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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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撑着下巴,黑色的瞳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纽约大街,黑色的碎发在傍晚的暖光里泛着暗红的光泽,冷气有一下没一下地吹起额前的碎发,弄得浅川夏奈痒痒的。
桌上的拿铁的拉花是一片叶子的形状,棕色和白色的曲线经过咖啡师那双灵巧的手组成栩栩如生的图案,让人忍不住去破坏,却也想去摧毁这一美好,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持续到她看见马路对面高挑的紫发女子缓缓走来的身影才渐渐淡去,等到女人坐下的时候浅川夏奈已经在不知觉间把一片叶子毁得不成样子了。
“真……”
“先把你的嘴擦干净。”刚想开口就被幸村真希冷冷地打断,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照了照,浅川夏奈才发现自己的上嘴唇上一圈奶泡,脸一红,然后撅着嘴,用舌头舔掉了奶泡,最后用纸巾擦了擦。
“这样行了吧~”对于幸村真希万年不变的轻微洁癖浅川夏奈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到正襟危坐的浅川夏奈幸村真希皱起的眉微微舒展“说吧,找我什么有什么事。”
“真希……”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然地转动着杯子,浅川夏奈把头低得很下,不敢直视对面的人,闷闷道“我,见到他了。”
幸村真希搅动咖啡的手一顿,冷凉的眸淡淡扫过来,她当然知道浅川夏奈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怎么会见到?”明明前几天电视上说还在法国的...
“是这样的……”
浅川夏奈把考试那天的事都讲给了幸村真希听,现在她是唯一可以听她倾诉的人了,幸村精市毕竟是个男人,女孩家的心事不可能完全懂,况且,他至今只知道有这么个男人的存在,却不知道那个让浅川夏奈苦苦暗恋的人就是入江奏多。
“你说我哥认识他?”
幸村真希虽然知道入江奏多和自家哥哥都参加过日本U-17的训练,但是没想到居然好死不死轮到了一起训练。
“恩。”
端起桌上的冰咖啡,放到唇边,抿紧的唇线微微张开,冰凉带着浓醇香气的液体划过食道,和鼻尖的香气融为一体,划入胃袋后,浓而不烈,齿颊留香。
“你们还一起吃了饭...他没有认出你来?”
“恩,我带了帽子和眼镜,应该是没有。”
对于入江奏多没有认出自己来这件事浅川夏奈既庆幸又失落,就是这份失落让她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到了极点。
幸村真希何等的聪慧,早就从面前女人的表情里知道了她的想法和现在的心境。
“真希,我是不是很没用。”
抬起头对着幸村真希一笑,这样的笑看得幸村真希心里一紧,无奈、悲伤,还有深深的无力。
那些大道理浅川夏奈都懂,要夸夸其谈的话她比任何人都能说。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需要,需要一个人来鼓励自己,这样她才有足够的勇气去安抚下那些因为他的出现而躁动不安的情绪。
她,真的是很软弱呢。
四年的时光,1200多个日夜,却还是无法将骨子里的懦弱完全消除。
或许,已经完全消除了,只是碰到了那个人,所以一切的伪装都失去了作用。
那些所谓的冷静和理智碎成一片一片,就算表面上做得再好,可是内里早已是破败不堪。
她用四年的时间做了一张面具,可是却在面对他的时候变得不堪一击,摇摇欲坠。
虽然有突然见面作为前提,可是她不想再冒险了,也不想再受伤了。
她要化被动为主动,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浅川夏奈的性子幸村真希最了解不过,她知道现在只有自己可以帮她。
“笨蛋,你四年前的决定是做傻的么。”幸村真希最受不了的就是浅川夏奈的优柔寡断和意志不坚定。
浅川夏奈立刻反驳,当年下这个决定几乎用尽了所有勇气“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这四年你不都过的好好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忘了那天发生的事。”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浅川夏奈很不确定,她怕,怕自己再次掉入那个名为入江奏多的漩涡。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再说,这次的重逢只是偶遇,不会有下一次的,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忘记。”
“足够的时间吗……”
窗外的天被烤的火红,红色的流光沿着她的目光一路流淌进浅川夏奈的内心,和积压了多日的烦躁呼应着,淡淡的眉微微皱起,喃喃道:“就这么做吧。”
幸村精市一直觉得浅川夏奈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可以成为强悍。
她可以忍受幸村绘理小魔女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然后用自己最特别的方式化解之;
她可以在就连直线都画不好的情况下三个月把素描从几何苦练到石膏像;
她可以在你心情差到想要杀死别人全家的时候都对你露出治愈的呆萌笑……
这个骨子里都透露着一股韧劲的女子,永远都是那么乐观地活着,这一点,是幸村精市永远都做不到的,特别是在找人调查过她之后,他更加佩服她。
但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输给了爱情,输给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幸村精市叹息、不舍,四年来的相处,他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一直以来都知道有一个深藏在浅川夏奈心底的男子,只是一直没有捅破,直到那天的聚餐,聪明如他,一眼就看出浅川夏奈的不同寻常。浅川夏奈和入江奏多……真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一对呢。
想到这里幸村精市不禁叹了口气,一边的幸村绘理很不满意自家爸爸在给自己洗澡的时候居然在想别的事情,粉嘟嘟的小嘴一撅,从浴缸里一下子站起来趁幸村精市不注意小手在水面上抓了一把泡沫然后直接往他的脸上抹去。
偷袭成功的幸村绘理满意地看着自家的大花脸爸爸,幸村精市有些无奈地拿毛巾抹去了脸上的泡沫,紫眸坏心地眯着,然后撩起袖子探到水下,对着自家宝贝肉肉的小腰就不轻不重的一捏,就这么一下痒到了幸村绘理的骨子里。
“啊~!爹地你做……啊!”幸村精市还不放过她,不停地闹她,幸村绘理因为受不了所以四肢乱动,水溅了幸村精市一身,他也不恼,继续笑着挠自家女儿。
“绘理还敢不敢偷袭爹地了?恩?”
“不敢了,不敢了……爹地...”
“这个小家伙……”
直到幸村绘理可怜兮兮地求饶幸村精市才停了手,粉嫩的脸蛋因为刚才不停地乱动所以变得红彤彤的,整个人无力地窝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就算是小魔女,碰到了自家的魔王老爸,自然也是稍逊一筹的。
幸村精市把幸村绘理洗白白后用浴巾裹好抱出了浴室放到床上,然后拿出一旁浅川夏奈出门前预备好的衣物让幸村绘理自己换。
可是睡得正香的的小女王却不依了,懒惰因子发作整个人都裹在浴巾里只露出一个紫色的小脑袋,就像一个巨型饭团一样直往幸村精市身上拱。
“怎么啦?”本来想既然幸村绘理不愿意穿衣服就把空调高几度,然后就去洗澡的,刚才玩水的时候幸村精市全身都湿透了,很难受。
“Jane怎么还没回来?”
幸村绘理的声音闷闷的,幸村精市了然地一笑。
“哦?绘理想Jane了么?”
“谁想她了?只不过她答应帮我带蛋糕的。”
很明显的口不应心,幸村精市就是喜欢逗自己宝贝女儿,看着她傲娇的样子,虽然还很小带着婴儿肥,但是脸庞的轮廓已经愈见清晰,隐隐约约有了那个女子的影子。
那个永远活的明快自由的女子,她是幸村精市生命里绽放的最美丽的烟火,她短暂明亮的一生中给幸村精市留下的最宝贵的礼物,就是现在安稳躺在他怀里的小人儿,那是他的珍宝,是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珍贵。
幸村精市承认,他对浅川夏奈好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和她很像,骨子里一样的坚韧、一样的乐观、一样的温柔,所以对她多出了一份心,爱屋及乌的心理让他把她当成了家人看待。
长时间的沉默让幸村绘理觉得很憋闷,努力翻过自己的身子,抬头看向自家正在发呆的老爸,唔,今天爹地好容易发呆呀。
“爹地……”
幸村绘理软软糯糯的声音把幸村精市的思绪招了回来。
“不好意思绘理,你乖乖躺着,Jane应该过会儿就回来了,爹地去洗澡了。”
“唔,好。”
幸村精市把睡在自己腿上的小肉卷抱起正放在床上,低下头吻了吻女儿额头,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擦完头发去看了看幸村绘理,发现她已经穿好衣服睡着了,小家伙睡相随妈妈,很差,大床上小身子几乎都快和床头成平行线,幸村精市无奈地去摆正,然后掖好被子,把空调开低了几度然后拿着地上换下的浴巾小心翼翼出了房间。
幸村精市回到一楼的洗衣房把浴巾丢进了衣物篮,然后准备去厨房倒水喝,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打开门外面站着拎着大包小包的浅川夏奈,只一眼,就让幸村精市惊讶不已。
依旧是干净利落的碎发,可爱圆圆的苹果脸蛋,干净的T恤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可是……
之前凌厉的黑色碎发染上了妩媚性感的酒红色,纯如黑曜石的眸前架上了一副呆板的黑框眼镜,右耳上十字的耳钉简单个性,意外的和谐。
被幸村精市盯着看了很久,浅川夏奈皱起了眉“先生,不好看吗?”
“没有,很好看。怎么突然想到去染头发?”
幸村精市很清楚浅川夏奈骨子里的保守因子,之前把长发剪掉就已经很不舍了,这次不仅染发而且打了耳洞,看来是下定决心想要做一些事了。
“真希让我去弄的。”
下午在咖啡厅谈完后就和幸村真希去逛了街,然后被硬拖去染了头发打了耳洞,最后为了配合新造型所以买了些衣服鞋子,折腾到了晚上十一点,才良心发现让她回家。
“这样啊……快点进来吧,只顾着说话。”
“恩。”
帮着一起把东西拎进了客厅,然后锁好了门。
幸村精市看着焕然一新的浅川夏奈终于忍不住开口。
“呐,Jane。”
“恩?”
“那个人……是入江奏多,对吗。”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浅川夏奈正低下头整理包袋身子一僵,然后抬起头,想了想,说道。
“对,是他。”
就连浅川夏奈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的这句话,只是她对自己可以不带着沉重的感情承认这段爱恋感觉很开心,或许过去的四年她都在用忙绿的工作和学习去压抑那份情感,所谓的“放下”不过是她自己的自以为是,只是从现在开始,她要学会真正的放下。
幸村真希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有点道理的。
躺在床上,抱着柔软的抱枕,浅川夏奈安静入梦,今夜注定好眠。
_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