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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七 章 ...


  •   第七章、

      这一次的接吻不同刚才,他先是有些狼吞虎咽,扣住她,舌尖以柔韧又不容拒绝的力道搜刮着她;等她呼吸困难,他仍旧不肯放开她,而是忽然一口咬住她的舌尖,乔乔吃痛地闷哼一声,微微清醒,他又松开,微退,而后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
      她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拧起眉,却动弹不得,被他紧紧箍在怀中,两只手腕也被他捏在手心堆在头顶。等她呼吸困难,几乎窒息,他终于肯放开了她。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调匀呼吸,他的手臂便穿过她的腿窝和后背,将她抱了起来。再然后短暂到乔乔基本只是眼睛闭上再睁开的时间,她已经被他从客厅的沙发抱到了卧室的那张双人床上。

      楚煜铺天盖地地吻下来,乔乔没有招架之力。

      如今的乔乔再回忆,觉得只用一个词就足以形容彼时的自己,那便是愚蠢。

      如果在前面再加一个形容词,那便是十足愚蠢。

      异地的月黑风高夜,酒店房间里的孤男寡女,以及在历史上多次担当重任的穿肠毒药,乔乔所能想象到的能够催发乱性的因素也不过就如此。

      她真是过分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在楚煜这个惯于玩弄花招的人面前,它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一早就不该答应跟他一起出游;更不该在出游的时候跟他玩真心话大冒险;更不该在玩大冒险的时候被他逗出兴致,喝到酩酊大醉,全无防备之意;更不该在他给她戴上戒指的时候蓄意刺激他,他本就独断专行不容置疑,她却存了心恶意撩拨他;而最最不该的是,当最后楚煜捞住她的小腿,向两边折起来,用眼神询问她的时候,她竟然一时迷醉糊涂,忘记了摇头。

      她情愿自己那时候真的酒醉到大脑空白,把接下来的桥段当成NG的戏份删除掉;然而事实是她该死地甚至至今都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两人不规律的喘息,她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楚煜生动的眉眼,低声的呢喃,以及手指下的轻拢慢捻。

      他恶意逗弄她,又不满足她,乔乔被他折磨得大脑空白,几乎发疯,楚煜低下头来,含住她的耳垂,又松开,轻声说:“求我。”
      乔乔咬着牙,仍旧溢出一声呻吟。而他又恶劣地重复了一遍:“求我。”
      她说:“你做梦。”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只专心用更加精纯的手法对付她。在她希望快的时候变慢,又在她希望慢的时候变快,力道时轻时重,乔乔被他折腾得精疲力竭,脚趾都在蜷曲,最后终究在不停的呜咽之后服了软。

      接着他便温柔下来,俯身下来抱着她,哄着她,抚摸她的头发,而后抱着她去浴室清洗,用嘴唇和手指同她流连和缠绵。

      那个晚上乔乔沉迷梦醉,不知今夕是何夕,次日清晨乔乔彻底清醒,明了一切后却后悔得只想去撞墙。

      她醒过来的时候楚煜还没有睁开眼,他素来有睡懒觉的习惯。乔乔浑身僵硬了片刻,把他横在她腰际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搬到一边,拥着被单坐起来,集中精神想了一会儿。

      她想象不出自己和楚煜能有什么比较美好的未来,也想象不出等楚煜醒来她和他能有什么比较美好的对话,她思来想去,最后的决定是即刻逃走。

      这个想法占据了她的全部脑神经,乔乔不作他想,立即行动。她套上连衣裙,把钱包和手机塞进手提袋,其他东西统统舍弃在原地,然后把高跟鞋拎在手里,在握住房间门把手的时候又回头看了楚煜一眼。

      厚重的窗帘挡住大半光线,他在床上侧睡得安稳。乔乔心中百转千回一闪而逝,最后告诉自己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他醒了没有,然后扭过头,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

      时间太早,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中无一人。乔乔故作镇定地走到电梯口,等待的时候手指尖莫名地颤了一下。一直到进了电梯她才穿上高跟鞋,并有了少许心情对着镜子用手指拢了一把头发。

      她打车直奔车站,果断离开了这座城市。在踏上火车之前,乔乔把不停嗡鸣的手机关了机,把SIM卡抽了出来,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在途中随便找了个城市下车,去药店买了避孕药吞下去,然后提心吊胆了不短的时间。乔乔之前和其他人都是好聚好散,唯独这一次分得狗血而且莫名,她唯恐楚煜会阴魂不散又神通广大地找上门来,然而半个月后发现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她从双人床上他的枕边无声无息地消失,他也配合得杳无音讯。

      随后乔乔便决定将那一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归于意外。并且用对待意外的方式对待这一场艳遇。她重新办了一张手机卡,楚煜的手机号被她从通讯录中删除,联系人里便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名字,乔唯;她又把那枚戒指从中指摘下来,想扔掉,又犹豫,思索了一上午,最后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她诸多战利品中很普通的一个,将它随手扔在了梳妆袋里;最后尝试把楚煜这两个字忘干净。

      再然后,她回了A城。打开家门的时候,发现几天前还好端端的乔唯死在了浴缸里。

      再接着,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研究和准备该如何才能让林仲宣获得与乔唯相同的代价。

      乔乔至今不确定自己现在在做的究竟对不对。她也不知道如果乔唯地下有知,会不会责怪她。但她唯一确定的是,她既已开了弓,就没了回头路。

      乔乔在L市心不在焉地玩到第三天,清晨拽开房间门打算去吃早饭的时候,看到林仲宣正静静地站在她门前。

      他本来神色有些倦怠,对上她的眼睛时又敛聚起了精神,眉眼沉默,捏了捏挺括的净白色袖管。
      乔乔扫他一眼,双手抱臂,嘴角翘了翘,哂笑:“林先生,据说您的富有以秒计算。您站在这里多久了?损失了多少了?”
      林仲宣看她没有把他让进门的意思,顿了片刻,轻声说道:“我答应你的要求。跟我回T市。”

      清晨的天气好得很,林仲宣的嘴唇微抿,眼珠定在她身上,头发上有阳光铺过来的金色。乔乔看了看他,笑笑:“你等了多久了?”
      林仲宣走近一步,看着她,有环住她腰身的意思,乔乔低头看看,没有拒绝。
      林仲宣把她抱住,说:“我昨天晚上过来,在隔壁住下,从凌晨六点开始在这里等你出来。”
      乔乔垂着双手,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乔唯,”他没有回答,低下眼睛看着她,近到乔乔能看到他眼底的淡青色,他突然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陪在我身边,一直到我死,行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珠黑得渗不出一丝情绪。乔乔站在他怀里,鼻尖里嗅进一点极清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她的脸色冷了冷,嗤笑一声:“真不习惯你讲情话。不过说这些都没有用,全看你真正表现。”

      乔乔这次被接回T市,风头比前些天在拍卖会上更为强劲。

      从她扶着林仲宣的手跨出车门的那一刻,关于她的新闻就没有停断。先是被特写了半小时前在车上林仲宣刚刚戴在她脖子上的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又是被曝光了林仲宣送给她的那座位于南区黄金地段且保安严密的小别墅,而很快林仲宣又亲口给了承诺,宣布要在下个月给她安排一场豪华而且盛大的庆生宴。

      八卦的人们的眼睛又在发光,或艳羡或鄙夷或嫉妒,乔乔这次比上一次表现得更加冷淡,对待一切陌生又关注她的人的态度都是雷打不动的抿唇微笑。

      这一次回来她没有再住酒店,而是直接搬进了林仲宣给乔唯买下的那座房子里。

      乔乔能分辨出林仲宣花的心思。室内装修是乔唯最喜欢的风格,铺张,华美,繁琐。金色的线脚和玫瑰红的墙纸,沙发地毯均以猩红色铺就,镂花大床,黑色木质载有红酒的茶几,盘曲弯拱的吊灯,新鲜的百合花,以及房间中熏制的淡淡香氛。

      无一不带着点儿挑逗,带着点儿香艳,带着点儿诱惑。

      记得从前的从前,一次乔唯躺在美人榻上看时尚杂志,突然把一篇文章扔到她面前,语气里有十足的艳羡:“这篇文章就是我毕生的梦想。衣食无忧,每天的任务就是遛狗插话试衣裳,还有住这样奢侈嚣张得毫无保留的婚房。”
      乔乔头也不抬,只冷笑:“与其做梦飞上枝头变凤凰,还不如过来帮我择香菜。”
      “……”

      乔乔的手指划过衣帽间里整排的衣裳,布料服帖得像水一样溜过她的手掌心,她垂着眼皮要笑不笑:“林仲宣,你要是我,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你么?”
      林仲宣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乔乔脚步停下,又走回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忽然嘴角一扯,开始一粒粒地解上衣的扣子。

      她从上向下,解得不紧不慢,直到露出里面的内衣,和一片晃眼的肌肤,林仲宣猛地握住她的手腕:“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眉毛一挑:“这话好像该我问你才对吧?这难道不是以前的惯例么?你给我东西,我拿这个相抵。”
      他脸色一变,捏住她的力道更大,牙齿上下一咬,几乎咯咯响:“乔唯,你存心折磨我是不是?”
      “对啊,我就是存心。”乔乔挣开他的手,又一粒粒把扣子系上,说得若无其事,“我跟你之间哪回折磨不是存心的?别讲得这么无辜,好像你以前那么对我都是无心的一样。”

      乔乔刻意冷淡了林仲宣几天。既不同他单独出去烛光晚餐,也不陪同他参加所谓聚会酒宴。这些以往乔唯求之不得的事,如今他拱手捧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统统都嗤之以鼻。

      她存心吊着他,就像是狐狸头顶上不远不近刚刚够不着的那一串葡萄。

      乔乔自己闭门不出,每天三餐以水果和外卖代替。如此过了五天,又听到门铃响。她本来以为是林仲宣,没想到从猫眼儿看出去,却只看到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小男孩穿着黑色小西装,戴着小巧的同色领带结,背着一个端端正正的书包,微微抿着唇,脸蛋肉肉地向外鼓起,大大的眼睛看向猫眼,干干净净,姿态绅士,举止有礼,很有几分富家小公子的嫌疑。

      只可惜身子太小,被猫眼的镜面一扭曲,堪堪让人不厚道地想到了印着大头儿子图像的压缩饼干。

      乔乔还没开口问,压缩饼干自己对着猫眼说话了:“乔唯阿姨好。我是您的对门家楚煜的侄子,我叫楚君彦。但小叔叔不在家,他刚才在电话里说我可以在你这里借坐一会儿,请问我可以在你这里借坐一会儿吗?”
      “……”

      乔乔下意识从猫眼儿里看看对面紧闭的房门,刚刚吃下去的一颗樱桃差点呛进喉咙里。

      她自从在这里住下就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说确实不曾关心过邻居的状况,但也无论如何没想过自己会遭遇最差的情况,她竟然跟楚煜做了面对面的邻居。

      乔乔停了一小会儿,把这个事实消化完毕,默默地打开门。

      其实她将他让进来的时候仍有片刻犹豫,想着究竟该不该请他进来。

      倒不是恨屋及乌地讨厌他,而是她觉得自己如今住的这个装修得有点儿浓艳颓靡的房间实在不适宜一位小绅士驻足观看。

      而她自己,系着仅达大腿的丝质睡袍,描着精致的眉,妖醴的唇,胸前若隐若现地露出浑圆,微翘的脚趾尖明红浓艳,再配上如斯背景,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人以好印象,无论如何也无法不让人联想翩翩。

      乔乔细细观察楚君彦的眼神,发现他双手垂在身侧,在环顾一周之后并无多大反应。只是低下头摸出手机来,拨通,语气淡淡的,已经带了几分吩咐下属时的独断影子:“你们先回去。明天晚上再来这里接我。”

      乔乔从橱柜里取了一条长浴袍包裹在身上,看到小绅士楚君彦仍是站在原地,便问道:“你想喝点什么吗?我这里只有红酒和白开水。”
      压缩饼干用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看了看她,嘴巴一抿,两颊的小山包愈发鼓起,说:“不用了,谢谢。”
      这块饼干长得实在可口水灵,乔乔看了他一眼,再看他一眼,忍住想要戳一戳他圆滚滚脸蛋的欲望,说道:“那请坐。”

      楚君彦连坐姿都相当的端端正正,手指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乔乔看看他,用饱满夺目的红指甲捏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交叠起双腿,定定神,开始笑着提问题:“既然楚煜是你的小叔叔,那你的父亲就是楚正了?”
      压缩饼干看看她的手指尖,再看看他自己的手指头,说:“是的。”

      “你的小叔叔搬来这里多久了?我才来这里住,在刚才之前还不知道他是我的邻居。”
      他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说:“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边。”
      乔乔的眼角跳了跳,定定神,接着提问:“那你来找他做什么呢?”
      压缩饼干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躲避着她的视线说:“来做周末作业。”
      乔乔斜睨他一眼,悠悠地说:“小孩子撒谎是错误的行为。而且是可耻的。”

      楚君彦的一张包子脸瞬间变红,嘴巴又是一抿,垂下头,低声说:“爸爸不让我在家里看漫画书。”
      “然后?”
      压缩饼干大概觉得有些羞愧:“……小叔叔从外地带了漫画书回来,让我过来看。”

      乔乔故作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瞧着他涨成的苹果脸,用右手手背撑着下巴,弯一弯唇角:“你几岁了?”
      “八岁。”压缩饼干看一看她的眼神,很快又急急补充了一句,“八岁怎么啦?你们大人总是小看我们。”
      “我也没说八岁怎么了呀,你着急什么?”乔乔一本正经,“你的小叔叔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你来了他都不在?”
      “他说有点急事,过一会儿才能回来,让我在这里等着他。”
      “我其实比较疑惑,我和你的小叔叔统共也只见过三次面,他就这么放心你来我这里借坐吗?”
      压缩饼干一对乌黑圆润的眼睛瞅了瞅她:“小叔叔刚才说你人很好。”
      乔乔一扬眉,笑了一声:“这几个字我都快有十几年没听过了。你难道之前就没听说过我的一点名声吗?据说我可不是个好人,肤浅又拜金,心计又深,反正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讨厌,很讨厌,讨厌得不得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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