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幻》踩灯

3、（二）

　　那天天气很好,明净得一丝风也没有.这样的天色,总是另人高兴的.
　　水无月出现得就像一阵风，那么突然。说实话我根本没有看清她是怎么进来的。等我看清时，她就已经坐在那里了。我看了她很久，她一直就把她的头低在两手之间，柔顺的头发撒开来，身体蜷缩着靠在那棵她与尹玉常待的树下。
　　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那样子好似是在哭？
　　我本就是妖，而妖是没有眼泪的。我从未流过泪，自然更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样一个正在哭泣的女孩子。而看着那娇小的身子的颤动，只是觉得好心痛。很想安慰她。
　　我就这样站着，站了不知多久。终于，转身幻化作人形，来到她的身边。
　　我靠着她坐下来，试探地问：“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可哭得那么伤心呢？要不与我说说，分担一下总是好的。”
　　她的头动了动，又低得更深了。
　　“何必如此呢，说说吧。”我笑得更加和善。
　　没了反应。
　　“不用如此呢，说说看？”
　　无反应。
　　“……”
　　无反应。
　　……………
　　一连这样，我说了很多话。可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到了最后，我对她说：“要不你大声哭一下，也许这样会好一点。”本已做了“又是没反应”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这次，她竟抬头了。
　　她的脸色很苍白，头发也撒到脸前面来，嘴唇红肿，全然没了平时鬼灵精怪的模样。她抬头很慢。一抬头，我就看到了那双眼睛。她肯定是哭过的。眼睛红肿得很厉害。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现在已经布满了血丝。
　　如火一样的血丝。
　　她扑到我的身上，“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哭得那么大声，像初生的婴儿般毫无顾忌。声音在整个山间回荡了很久。她抓得我很紧。修剪完好的指甲深深进了我的手臂里。甚至出现了淡红色的血。（作者注：花仙的血一般是淡红色的，但也有淡蓝或淡绿色。其中以银色最为罕见，相传是花仙与人类私通生下的孩子的血就是银色的。但至今还未曾见过。）她哭了很久，声音凄异，眼泪把我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到最后，连声音也哑了。她还是哭，甚至连眼泪也没有时，她仍在哭。
　　到了子夜时分，她终于睡着了，累得睡了。
　　我打出手印，轻声默念咒语，进如她的记忆中。